梅蘭芳自傳(十五):跑馬、賽車與行戲
第四節 跑馬與賽車
“北京的風俗,每到一個季節,都有一種應時點綴。
“跑道是經過選擇的一條寬坦的曠地,長約一裡,寬約兩丈,臨時用土墊平。跑道兩旁,許多趕會的商販,預先搭著席棚,中設茶桌,預備看熱鬧的人憩坐。
“當時跑馬的慣例,是單騎下場,講究的是要馬走如飛。同時騎馬的人的姿勢,要腰杆筆挺,不許傾斜,從起步到終點,
“參加這種盛會的,大半是一般社會上的聞人。親貴中的濤貝勒與肅王、钜商中的同仁堂樂家、戲劇界的譚鑫培,都是此中能手。最令人矚目的是譚老闆,一下趟子(就是下場)觀眾就叫好不絕。
“賽車的分兩種:一種是車夫執鞭,車主跨沿;一種是車主執鞭,約請名流跨沿。騾子的步伐與跑馬相同,也講究大走,不許摟竄。這時候我們戲劇界裡的好車都齊集會場,一顯身手。如王楞仙、楊小朵、陸華玉、朱素雲、俞振庭等,都是賽車跑馬的健將。我那時年紀很輕,只能跨沿,還不能執鞭。”
第五節 “行戲”
“北京各種行業,
“‘行戲’不帶燈,總在上午十點開鑼,下午五點打住。例外的只有藥行。日夜雨場戲,規模最大。‘行戲’的觀眾,對於藝術欣賞的水準並不低。他們經常在館子聽戲,每出戲的情節內容和演員唱的好壞,本來就是相當熟悉在行的。我在‘行戲’裡,總唱‘祭江’、‘祭塔’一類單人的唱工戲。因為分包關係,非把時間拉長不可,各人只能派單出的戲。
“分包趕戲的滋味,我在幼年是嘗夠的了。譬如館子的營業戲、‘行戲’、‘帶燈堂會’(帶燈堂會是說日夜兩場戲),這三種碰巧湊在一起,那天就可能要趕好幾個地方。預先有人把鐘點排好,不要說吃飯,就連路上這一會兒工夫,也都要精密地計算在內,才能免得誤場,不過人在這當中可就趕得夠受的了。那時蕭先生(長華)是喜連成教師,關於計畫分包戲碼,都由他統籌支配,有時他看我實在太辛苦了,就設法派我輕一點的戲;鐘點夠了就讓我少唱一處。這位老先生對後輩的愛護是值得提出來的。
“我趕完臺上的戲,回家還要學戲。我有許多老戲,都是在那時候學的。每年平均計算起來,我演出的日子將近三百天。這裡面除了齋戒、忌辰、封箱的日子以外,是寒暑不輟,每天必唱的。這可以說是在我的舞臺生活裡最緊張的一個階段。
(《舞臺生活四十年》)
這三種碰巧湊在一起,那天就可能要趕好幾個地方。預先有人把鐘點排好,不要說吃飯,就連路上這一會兒工夫,也都要精密地計算在內,才能免得誤場,不過人在這當中可就趕得夠受的了。那時蕭先生(長華)是喜連成教師,關於計畫分包戲碼,都由他統籌支配,有時他看我實在太辛苦了,就設法派我輕一點的戲;鐘點夠了就讓我少唱一處。這位老先生對後輩的愛護是值得提出來的。“我趕完臺上的戲,回家還要學戲。我有許多老戲,都是在那時候學的。每年平均計算起來,我演出的日子將近三百天。這裡面除了齋戒、忌辰、封箱的日子以外,是寒暑不輟,每天必唱的。這可以說是在我的舞臺生活裡最緊張的一個階段。
(《舞臺生活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