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是寫作的最高榮譽, 有沒有人得到了這項榮譽, 卻拒絕接受它?
有一個, 那就是“存在主義”大師薩特。
1964 年 10 月 22 日, 瑞典文學院宣佈諾貝爾文學獎頒給薩特創作的《詞語》。 得獎的理由是薩特“充滿自由精神及探求真理的創作, 已對我們的時代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消息傳到法國, 舉國歡慶, 可是薩特自己卻心靜如水。 他刻意避開媒體的追逐, 和波伏娃到一間小餐館吃午餐, 用過扁豆鹹肉後, 他抽起煙斗, 然後寫下了他“謝絕”諾貝爾文學獎的聲明。
薩特的理由有個人方面的, 他一向謝絕來自官方的榮譽。
此外, 薩特當時同情委內瑞拉的革命遊擊隊, 他怕自己的政治態度會牽扯諾貝爾獎委員會。 他強調這是他的個人態度, 絲毫沒有指責過去的得獎者, 他非常尊敬他們, 也以認識其中某些得獎者為榮。
還有客觀的理由。 當時是冷戰時期, 存在東西文化戰線的衝突。 他個人生於資產階級的家庭, 也在資產階級的文化中成長。 但他的情感傾向社會主義, 所以他算存在于兩種文化的矛盾中。
最後談到獎金, 這筆獎金很豐厚, 他很想拿這筆錢去援助類似南非種族平權那樣的運動。 但這樣他就會被“機構化”, 不論東方還是西方的機構, 他都不該接受。 他更不能為了巨額獎金, 放棄自己的原則。
薩特這出乎人們意料的舉動, 有人稱讚, 有人嘲弄, 更多的是疑惑。 記者當然盯著薩特不放, 整天圍在他家周圍。 他越不講話, 記者越來勁, 逼得他不得不再說幾句:“我希望我寫的書, 能由那些想讀我的書的人來讀, 而不是由沽名釣譽的人來讀。 我拒絕榮譽頭銜, 因為這會使人受到拘束, 我一心只想做個自由人。
說完他揮了一下手, 表示結束。 但是記者趕不走, 薩特要進家門前, 回過頭來, 語帶雙關地說了一句:我不希望自己被埋葬!
這樣講, 夠清楚了吧?不行, 媒體有更多揣測。 有人說薩特太驕傲, 有人說是故意用這種行為來炒作,
其實薩特之前就已經聽到風聲, 自己有可能得諾貝爾獎, 所以他在 10 月 15 日就寫信給瑞典文學院院長, 解釋他的立場, 希望不要把他列入候選人名單。 沒想到院長 14 日就去度假了, 所以沒有收到他的信。 就算收到, 諾貝爾獎也從來不事先徵求候選人的同意。 所以薩特得獎了。
薩特的標準很高, 但他的高標準是用來“律己”, 而不是用來“待人”的。 這就是一代大家不同凡俗的地方, 更是汲汲營營之輩, 不可及也望不到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