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整個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
鳥雁結群銜隊,
地上的人各自生存。
身體上的病痛有時會毫無徵兆地出現, 讓人深陷于荒野的無盡之中。 很長一段時間害怕晚夜, 擔心冗長的失眠和無力。
某個夜裡十一點, 試圖讓自己入睡。 雙手交好負於被面, 閉上眼, 閉上洶湧而來的痛苦。
無能為力。 那些可怕的怪獸又開始侵入我的身體, 喉嚨開始哽咽, 手心發熱, 心慌心悸, 呼吸急促。
有時候身體的病痛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內心對於病痛的極度焦灼緊張和大面積的無力感。
我開始陷入連續的自責中, 不斷地自我否定,
“我害怕, 喘不過氣, 來陪陪我吧。 ”
後半夜我和母親躺在一張床上, 她環抱著我, 用手輕拍我的背。
“菁菁, 乖。 菁菁乖。 我的菁菁要睡覺了。 ”
這種溫暖的聲音貫穿著我的整個童年。 幼年頑皮睡不著覺的時候, 母親也是如此哄著我入睡。 母親是萬馬群湧的一彎暖流, 在我身上緩緩注入她的力量。
有母親在身邊, 我不至於恐懼, 但依然心跳加快, 暈眩感一波一波輻射。 為了分散我對病痛的注意力, 母親與我不停說話, 我癡癡呆呆地答著。
我終於明白內心患上疾病比肉體來得更痛苦, 因為發病的時候, 大腦根本就不受意識控制, 一層厚而堅韌的陰翳覆蓋著身體。
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讓人隨時處於窒息的邊緣。
我想起曾經面對患抑鬱症的朋友時說出的話:“你不要想那些不快樂的事情, 你要振作。 ”
但是她們告訴我, 這樣的負面能量自己根本無法抵抗。
以前我無法體會, 但那個夜晚我才覺知精神的紊亂與極度焦慮是非常可怕的,
狂風驟雨, 你根本不知道承載著你的這艘小帆能否抵禦這樣的侵襲。
我急迫地等待天明, 反復探看時間。
淩晨一點, 我撥通了女醫生的電話。 她用緩慢溫柔的聲音安撫我, 教我用深呼吸去調節自己的心率。
在一呼一吸之間, 我的心跳漸漸不那麼急促了。
三點, 母親帶我在陽臺上呼吸新鮮的空氣。
家鄉的夜好靜, 能聽到流水的嘩嘩聲, 鳥鳴的喳喳聲, 田間不知名的呱呱聲, 自然之音也在試圖療愈我。
它們都是從小伴我長大的夥伴, 見我如今病痛纏身, 也心疼起我。
在無眠之夜聽寧靜的自然蟲鳴風水聲, 是讓人安住在真實的存在中, 與周身一切物體合二為一,
淩晨四點, 我回到房間。
我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去的, 只記得母親一直抱著我, 用手輕輕拍打著我的肩膀。
如果沒有母親的陪伴, 我不知如何才能度過這個夜晚。
後來去檢查身體, 才知道所有的症狀都源於我患上了頸椎病。
頸椎就像一棵大樹的根部, 是人體的十字路口, 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
大椎不通, 氣血不能上於頭部, 會引起頭痛、頭暈、失眠、健忘、眼花。
因自己常年伏案閱讀寫作, 沒有注意正確的坐姿, 日積月累, 頸椎一點點變形, 終成生理曲度變直。
醫生囑咐, 頸椎病並不是立刻能通過藥物治好的病, 需要做頸部牽引、推拿、按摩, 最重要的是不能長時間低頭工作。
多做頸部運動,
回家之後, 我每天做牽引、頸部操, 按摩、貼膏藥, 練習八段錦, 喝大量的白開水, 查閱各種治療頸椎病的方子, 養生的知識。
朋友說我二十幾歲過上了五十幾歲人的生活。
開始的時候我也焦慮, 但漸漸也樂觀起來, 覺得應該感謝這次病痛, 才讓我覺知到了健康的珍貴。
父親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有營養的菜肴,早上給我熬不同顏色的粥。
母親每天上午榨紅蘿蔔汁,午後是薑煮紅糖。
晚上睡前父親又用蒼耳子熬的藥給我泡腳祛寒氣。
他們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只要有他們在身邊,我永遠都是那個有人庇佑著的小姑娘。
近乎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寫文,沒有讀書,沒有拍照。我愛它們,可是我知道暫時需要放空自己。
什麼都不做,聽雨打在樟樹葉子上的吧嗒聲,感受風撫摸臉頰的輕柔,晴好麗日時去田野裡去曬曬太陽。
從陽臺看近處金黃的稻田與遠處的青山,發著呆,然後想念那個在遠方的愛人。
他說:“不要害怕,等我回來。”
這樣的話語如秋日暖陽,在我最倍感無力的日子帶給了我振作的力量。
等待的過程中,我心中始終懷有對當下的熱愛與不久後相見的期許。
我開始關注自己身體每一個細微的疼痛,以及由疼痛到康復的變化。
不看書的時候我就用手機聽聽電臺節目或線上課程。這樣的聆聽讓我更加明白,珍惜當下的重要。
我會在每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入睡,十年如一日的熬夜已經讓身體對我發出警報。
我再也不敢借著實現目標的幌子去一點點殘害自己最珍貴的身體。
一段時間的失眠後,我漸漸恢復到正常。朋友們心疼我,給我寄來了各種各樣治療頸椎的枕頭:護頸枕、乳膠枕、黃豆枕。
常年右側臥的睡覺姿勢改成仰臥。
閉上雙眼,拋開那些負能量的思緒,腦海裡會為自己畫一幅畫面。
我與他坐在綠色的草地上,畫面是我們的背影,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前是一片蔚藍色的寧靜大海。
這樣的幻象有神奇的助眠功效,繼而很快進入甜美的夢。
半個月後,我的身體有了好轉,治癒我的並不是藥物,而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愛。
父母的愛,戀人的愛,友人的愛,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愛。
今日清晨,我翻開艾克哈特·托利的《幸運之書》,正好看到這行字:
即便是在看起來最無法接受、最苦不堪言的情況下,依舊隱藏著深層的善,每一場災難也都包含著恩典的種子。
生命絕沒有我們想像的那樣堅不可摧,也不會如我們害怕的那樣脆弱。
身體的慢性疼痛是我們最嚴厲的人生導師之一。
我們總是要等到身體某個部位出現問題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器官在我們身體中的存在與重要。
惟有珍惜當下,愛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與血液,才能讓自己心安。
擁抱內心的那個自己,輕輕地告訴她:“對不起,我遺忘你太久了,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自愛,無須等待。
(文章轉自十點讀書)
才讓我覺知到了健康的珍貴。父親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有營養的菜肴,早上給我熬不同顏色的粥。
母親每天上午榨紅蘿蔔汁,午後是薑煮紅糖。
晚上睡前父親又用蒼耳子熬的藥給我泡腳祛寒氣。
他們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只要有他們在身邊,我永遠都是那個有人庇佑著的小姑娘。
近乎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寫文,沒有讀書,沒有拍照。我愛它們,可是我知道暫時需要放空自己。
什麼都不做,聽雨打在樟樹葉子上的吧嗒聲,感受風撫摸臉頰的輕柔,晴好麗日時去田野裡去曬曬太陽。
從陽臺看近處金黃的稻田與遠處的青山,發著呆,然後想念那個在遠方的愛人。
他說:“不要害怕,等我回來。”
這樣的話語如秋日暖陽,在我最倍感無力的日子帶給了我振作的力量。
等待的過程中,我心中始終懷有對當下的熱愛與不久後相見的期許。
我開始關注自己身體每一個細微的疼痛,以及由疼痛到康復的變化。
不看書的時候我就用手機聽聽電臺節目或線上課程。這樣的聆聽讓我更加明白,珍惜當下的重要。
我會在每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入睡,十年如一日的熬夜已經讓身體對我發出警報。
我再也不敢借著實現目標的幌子去一點點殘害自己最珍貴的身體。
一段時間的失眠後,我漸漸恢復到正常。朋友們心疼我,給我寄來了各種各樣治療頸椎的枕頭:護頸枕、乳膠枕、黃豆枕。
常年右側臥的睡覺姿勢改成仰臥。
閉上雙眼,拋開那些負能量的思緒,腦海裡會為自己畫一幅畫面。
我與他坐在綠色的草地上,畫面是我們的背影,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前是一片蔚藍色的寧靜大海。
這樣的幻象有神奇的助眠功效,繼而很快進入甜美的夢。
半個月後,我的身體有了好轉,治癒我的並不是藥物,而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愛。
父母的愛,戀人的愛,友人的愛,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愛。
今日清晨,我翻開艾克哈特·托利的《幸運之書》,正好看到這行字:
即便是在看起來最無法接受、最苦不堪言的情況下,依舊隱藏著深層的善,每一場災難也都包含著恩典的種子。
生命絕沒有我們想像的那樣堅不可摧,也不會如我們害怕的那樣脆弱。
身體的慢性疼痛是我們最嚴厲的人生導師之一。
我們總是要等到身體某個部位出現問題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器官在我們身體中的存在與重要。
惟有珍惜當下,愛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與血液,才能讓自己心安。
擁抱內心的那個自己,輕輕地告訴她:“對不起,我遺忘你太久了,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自愛,無須等待。
(文章轉自十點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