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葉紫瑩
文藝， 獨立， 感恩， 治癒
就是——暗香瑩袖
1.
忘記有多久沒有登錄天涯社區了。 因想起一位陝西散文作家， 想去天涯找他的文章。
想不到的是， 進了天涯的頁面， 竟然還可以自動登錄。
頁面的風格， 還是那麼的熟悉， 除了廣告多了點， 沒有什麼改變。
沒有找到那位作家， 更沒有熟悉的網名， 出現在作者一欄。
自己在五六年前寫的小說， 近期還有幾個回帖， 問為什麼不更新了。
重新寫這部小說， 是明年的計畫之一， 很有可能拿到暗香瑩袖做全本連載。
突然有些感慨， 時光走得實在太快了。
2.
曾經在騰訊論壇， 一起灌水的朋友， 早已散落在天涯各處， 少有聯繫。
曾幾何時， 我們熟知彼此當天吃的早餐， 穿什麼衣服， 有什麼嗜好， 甚至比他們家人還要熟悉他。
那時， 我們叫網友。 從來沒有見過面， 卻每天在網路碰面， 會經常打電話。
現在， 我們用微信。 再也沒有網友關係的朋友。
真的很懷念那段時光， 彼此很真摯， 毫無一分虛假的成分。
喜歡就是喜歡， 不喜歡轉身就走。 急了， 還可以拍磚。
反正， 沒有虛偽的套話， 沒有毫無意義的寒暄。
那是某種意義的江湖。
而如今， 江湖不再， 英雄消失在茫茫網海， 各自兩散。
3.
那段時間， 我在各地奔波。
網友們說， 存了我的各種號碼， 想打電話的時候， 不知道撥哪個號碼。
每到一處， 我急著尋找網吧。
如果去的是偏遠山區， 住在村莊， 根本不可能有網吧。
趕上休息， 跑到縣城找到小網吧。
電腦都是淘汰的舊貨， 網速慢得不行， 打開一個網頁至少一兩分鐘以上。
遇到這樣的情況， 我只能在網友們中間消失一段時間， 靠電話和短信聯繫。
4.
最瘋狂的時候， 是在小浪底水電站。
下了班， 我背上長至臀部的咖啡色皮質大背包， 歪戴著帽子， 著各色及膝短裙， 黑色PU長靴， 趕至坡頭的網吧。
這樣的衣著風格， 站在路邊等小巴， 還是很醒目的。
有一回， 出門前感到有些不適， 像是有點低燒。 可還是換好衣服， 前往坡頭。
如果不去上網， 我能做什麼呢？
床頭的幾本雜誌， 和翻了無數遍的書籍， 陪我度過無數漫長而枯燥的時光。
除了去食堂買飯， 還有下樓去廁所， 基本都自己待在宿舍讀書， 很少去別的宿舍。
去網吧上傳寫完的文章， 和網友交流， 灌水， 是唯一的快樂。
那時， 條件可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好。 沒有筆記型電腦， 沒有智慧手機。
我將文章寫在班報紙上， 見到人就問人家看不看？看完還一定要意見。
大多數人沒有興趣， 他們沒有興致讀多於三行以上的文字， 況且又是寫在班報紙上， 字跡潦草的文章。
5.
只有一個人對這些文章很有興趣， 他不僅會認真讀，還提了好多意見。
他要了我的手機號，認真地將意見寫在短信裡，一條又一條發給我。
後來，我們在短信裡，不僅僅談我寫的文章，還聊別的什麼。
從隔三五天發幾條短信，到每天發無數條短信。
那年春節，是我第一次在外度過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去食堂晚了，沒有吃到水餃。
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半天。
幸好他的短信發了過來，我很快忘記了獨自在外過年的孤單，無助與寂寞。
我們的感情，就在短信中慢慢升溫。
6.
在小浪底水電站，還有一個人和我關係不錯。
他比我整整小十歲，很有藝術天分，性格很活潑，能說會道，和每個人相處得都很好。
他負責我們這邊的技術工作，每天都要經常打交道。
我們很聊得來，情投意合，幾句話就熟悉了彼此。
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缺少娛樂，沒有什麼精神生活的山區，能遇到一個談得來的朋友，是多麼快意之事。
不過，除了在工作時間聊聊天之外，我們私下沒有什麼來往，頂多就是碰面打個招呼。
和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薊縣，他臨去工地前，匆忙請我吃過一頓飯。
最後一次交談，是在QQ上。那年，他的婚姻出現了問題，向我傾訴過苦惱。
離那個圈子太遠了，沒有他的消息，他再沒有主動聯繫過我。
不知道，現在的他怎麼樣了，在做什麼工作。
7.
經年不見，我們都在改變，在成長。
有一次，在公司機關大樓的電梯間，遇到另外一個曾經十分熟悉且要好的同事。
我們曾經在一個工地工作過。
在半年之內，我們兩個人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伴著黑暗，趟過灌漿洞潺潺的流水。
他的大長腿，比我走得快一些，經常是走幾步，要停下來等等我。
而在電梯間，他面對著我時，竟是一臉的茫然。
我相信，那一瞬間，他根本想不起我是誰。
就算是身邊另外一位同事提醒，他禮貌地喊了一聲“張姐”。
但我知道，他還是沒有想起，這位“張姐”是哪位。
姓張，是多麼的普通。每年，他一定會遇到無數的“張姐”。
眼前的這位“張姐”，是來自十幾年前。一時間，他會想得起來嗎？
我望著那張被歲月改變，青春不再的臉龐，不禁感慨萬千。
8.
十年前，搬到現在住的社區後，我沒有再出去工作。有種提前退休的感覺，很空虛。
騰訊論壇的網友早就分散了，我開始在天涯寫連載小說。
第一本屬於言情，不過五萬多字，連載了一個多月，爆火，每天的點擊至少有十萬。
一個多月下來，點擊率有數百萬。
這本小說，積累下來一批粉絲。
可我是個十分性情的人，沒有繼續朝言情小說的路子走。
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大部分寫到一半，就沒了消息。
後來，物價漲得太快了，就接了一些稿子做。
付出了很多，卻賺不到多少錢。
寫稿，實在是個夕陽行業，出版社的日子很不好過。
直到迎來了新媒體時期，也算是給作者們一點陽光。
9.
昨晚，在朋友圈看到一個同事轉發的公司公號。
我點了進去，看到工地上的一些照片。
照片裡的人，全是生面孔，一個都不認識了。
想來，即便現在回去，氛圍一定也和以前完全不同。
屬於我們的那個江湖，已經永遠逝去。
鋼筋和水泥，生硬冰冷的鑄鐵鑽機，沾滿機油的大號管鉗，轟隆隆的噪音，舉止粗魯滿口髒字的工人，毫無隱私可言的集體宿舍……
一直以來，這些都是最令人厭惡的東西。經過時間的侵蝕，竟然染上可愛而甜蜜的色彩。
點了手機左上角的“返回”。我的眼角，不知怎麼的，泛出一些潮濕的水狀物。
配圖來自網路。
“暗香瑩袖”，全部由葉紫瑩原創，轉載請注明出處。
他不僅會認真讀，還提了好多意見。他要了我的手機號，認真地將意見寫在短信裡，一條又一條發給我。
後來，我們在短信裡，不僅僅談我寫的文章，還聊別的什麼。
從隔三五天發幾條短信，到每天發無數條短信。
那年春節，是我第一次在外度過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去食堂晚了，沒有吃到水餃。
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半天。
幸好他的短信發了過來，我很快忘記了獨自在外過年的孤單，無助與寂寞。
我們的感情，就在短信中慢慢升溫。
6.
在小浪底水電站，還有一個人和我關係不錯。
他比我整整小十歲，很有藝術天分，性格很活潑，能說會道，和每個人相處得都很好。
他負責我們這邊的技術工作，每天都要經常打交道。
我們很聊得來，情投意合，幾句話就熟悉了彼此。
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缺少娛樂，沒有什麼精神生活的山區，能遇到一個談得來的朋友，是多麼快意之事。
不過，除了在工作時間聊聊天之外，我們私下沒有什麼來往，頂多就是碰面打個招呼。
和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薊縣，他臨去工地前，匆忙請我吃過一頓飯。
最後一次交談，是在QQ上。那年，他的婚姻出現了問題，向我傾訴過苦惱。
離那個圈子太遠了，沒有他的消息，他再沒有主動聯繫過我。
不知道，現在的他怎麼樣了，在做什麼工作。
7.
經年不見，我們都在改變，在成長。
有一次，在公司機關大樓的電梯間，遇到另外一個曾經十分熟悉且要好的同事。
我們曾經在一個工地工作過。
在半年之內，我們兩個人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伴著黑暗，趟過灌漿洞潺潺的流水。
他的大長腿，比我走得快一些，經常是走幾步，要停下來等等我。
而在電梯間，他面對著我時，竟是一臉的茫然。
我相信，那一瞬間，他根本想不起我是誰。
就算是身邊另外一位同事提醒，他禮貌地喊了一聲“張姐”。
但我知道，他還是沒有想起，這位“張姐”是哪位。
姓張，是多麼的普通。每年，他一定會遇到無數的“張姐”。
眼前的這位“張姐”，是來自十幾年前。一時間，他會想得起來嗎？
我望著那張被歲月改變，青春不再的臉龐，不禁感慨萬千。
8.
十年前，搬到現在住的社區後，我沒有再出去工作。有種提前退休的感覺，很空虛。
騰訊論壇的網友早就分散了，我開始在天涯寫連載小說。
第一本屬於言情，不過五萬多字，連載了一個多月，爆火，每天的點擊至少有十萬。
一個多月下來，點擊率有數百萬。
這本小說，積累下來一批粉絲。
可我是個十分性情的人，沒有繼續朝言情小說的路子走。
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大部分寫到一半，就沒了消息。
後來，物價漲得太快了，就接了一些稿子做。
付出了很多，卻賺不到多少錢。
寫稿，實在是個夕陽行業，出版社的日子很不好過。
直到迎來了新媒體時期，也算是給作者們一點陽光。
9.
昨晚，在朋友圈看到一個同事轉發的公司公號。
我點了進去，看到工地上的一些照片。
照片裡的人，全是生面孔，一個都不認識了。
想來，即便現在回去，氛圍一定也和以前完全不同。
屬於我們的那個江湖，已經永遠逝去。
鋼筋和水泥，生硬冰冷的鑄鐵鑽機，沾滿機油的大號管鉗，轟隆隆的噪音，舉止粗魯滿口髒字的工人，毫無隱私可言的集體宿舍……
一直以來，這些都是最令人厭惡的東西。經過時間的侵蝕，竟然染上可愛而甜蜜的色彩。
點了手機左上角的“返回”。我的眼角，不知怎麼的，泛出一些潮濕的水狀物。
配圖來自網路。
“暗香瑩袖”，全部由葉紫瑩原創，轉載請注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