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 春風得意時欣賞自己, 落魄不堪時苛求別人。
不客氣地說, 好時對別人好, 很多時候未必就是真正的仁心, 很可能只是自鳴得意。 同樣的, 壞時抱怨別人壞, 很多時候也未必就是別人庸俗現實, 很可能只是自己太自私。
因為站位自我角度不客觀, 大多數人總覺得自己夠朋友, 別人不夠朋友。
其實當我們抱怨世態炎涼的時候, 我們自己離真正的為人之道也很遠。
真正的為人之道其實跟這正相反, 真男人從來都是春風得意時苛求自己, 落魄不堪時善待別人。
當然, 能恪守如此之道的人從來就不多,
說到杜月笙, 青幫龍頭, 在十裡洋場的上海灘呼風喚雨, 哪個有血性有野心的男人不想成為這樣的傳奇, 可如果你真正瞭解這個人之後, 我敢斷言你未必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杜月笙, 他其實就是個苦男人。
得意時散盡億萬錢財, 落魄時堅守為人之道, 打拼一世, 只圖個辛苦為人。
從黑暗走向光明最終又兩手空空無可奈何的宿命就是這麼殘酷。
或許, 想當這樣的男人本身就是一件異常殘酷的事。
一九四九年,
初到香港, 杜月笙全部身家只剩離開上海賣房子的四十五萬美金, 以及一筆委託宋子文弟弟宋子良打理的十萬美金子女教育儲備金。
面對家中一個月五六萬港幣的開銷, 杜月笙也曾想重拾雄風, 然而時代驟變, 屬於傳奇大亨的好運氣已經沒有了。 一次出手, 也是在香港唯一一次出手做生意, 結果就遭遇了運貨飛機停工, 自己砸了十萬美金的蠶絲因此全賠在了四川。
經這十萬美金的打擊, 加之身體已成枯木之軀, 杜月笙就此失去了雄心壯志, 徹底陷入了坐吃山空的落難困境。
當時香港堅尼地台十八號杜家的真實景象是難以想像的。 一樓一底的房子, 樓上住的是陸根泉一家, 樓下才算是杜公館。 除了杜月笙有一間臥床養病的大房間, 四夫人姚玉蘭和孟小冬只是各有一間小屋, 跟隨杜月笙多年杜始終不願撒手不管的親信隨從們, 要麼是擁擠在外間, 要麼是湊合在灶間, 至於杜月笙的子女, 則都搬到外面自謀住處去了, 毫不誇張地說, 當時所謂的杜公館早已經成了擁擠嘈雜的雜院。
按理說, 杜月笙一生幫人無數, 借人錢財億萬, 怎麼也不至於如此窘迫, 他多少年存下的交情這個時候不用, 還等什麼時候再用?
然而, 這就是杜月笙讓人欽佩的地方。
即便個人再困難, 杜月笙也從未向任何朋友催要過欠債, 在他的概念中, 朋友有事找到自己頭上, 那是看得起他杜某人, 幫出去的他杜某人就從未想過要回來, 別人不還自然有不還的困難, 世事不易, 哪一個又不是飄零淪落人。
因為怕給朋友帶來壓力、麻煩, 困居香港那兩三年, 杜月笙基本上是臥病在床, 閉門不出, 僅有的幾次出門, 也是幫朋友忙, 捧朋友場。
說到幫朋友忙, 捧朋友場, 杜家很多人都有這樣的回憶, 即便在這種境況下,杜月笙還是不會也不好意思拒絕朋友的求援。有位早年在重慶結交的朋友托人給杜月笙捎話,在香港混得連去臺灣的船票錢都沒有了,杜先生能否借三百買一張船票。杜月笙聽到這話,直接數了一千給朋友送去,他說,對朋友,三百實在拿不出手。
遇到朋友門徒給自己辦些小事,杜月笙也是早早地將酬謝金壓在自己枕頭下,等著合適的機會拿出來給掉。
換是平常人,多數這個時候想的不是怎麼對朋友,而是朋友應該怎麼對自己!畢竟幾十年如一日地對朋友仗義,現在要些回報回援那也是理所應當。
但杜月笙不這麼想,生命垂危時他與故友楊志雄的一番話算是道出了他那讓人感慨的心聲。
一九五一年八月一日,杜月笙將守護在杜公館的楊志雄叫到了自己房間裡。
待楊志雄坐下後,杜月笙神情肅穆地說,我告訴你,我不想活了。
說完這句話,杜月笙接著又說,我老實不客氣地告訴你,如今我存在香港的錢幾乎全部用光了。我早就曉得,我這筆錢用光了的時候,我就唯有死路一條。
聽杜月笙這麼說,楊志雄趕忙痛心地寬慰杜月笙,杜先生一生多少朋友,遇事哪個都會為杜先生盡心盡力的。
杜月笙說,志雄兄,人人都有床頭金盡錢用光的時候,人人都可以說朋友要有通財之義,要能緩急相濟的話,唯有我杜月笙不可以,因為我這光景無論向朋友借多少錢,終究還是用光。一個人沿門托缽求生,多活一日只會多拖累朋友,所以我不能借錢,不能拖累朋友——
你能想像這是杜月笙說的話嗎?
只能說這樣的男人可憐!這樣的男人可敬!
說完上面那些話半個月,杜月笙去世了。臨終之時,除了那句讓人感慨的“好,好,大家都有希望!”據說杜月笙的眼角最後流下了兩行熱淚——那是兩行問心無愧卻又心酸惆悵的眼淚。
即便在這種境況下,杜月笙還是不會也不好意思拒絕朋友的求援。有位早年在重慶結交的朋友托人給杜月笙捎話,在香港混得連去臺灣的船票錢都沒有了,杜先生能否借三百買一張船票。杜月笙聽到這話,直接數了一千給朋友送去,他說,對朋友,三百實在拿不出手。遇到朋友門徒給自己辦些小事,杜月笙也是早早地將酬謝金壓在自己枕頭下,等著合適的機會拿出來給掉。
換是平常人,多數這個時候想的不是怎麼對朋友,而是朋友應該怎麼對自己!畢竟幾十年如一日地對朋友仗義,現在要些回報回援那也是理所應當。
但杜月笙不這麼想,生命垂危時他與故友楊志雄的一番話算是道出了他那讓人感慨的心聲。
一九五一年八月一日,杜月笙將守護在杜公館的楊志雄叫到了自己房間裡。
待楊志雄坐下後,杜月笙神情肅穆地說,我告訴你,我不想活了。
說完這句話,杜月笙接著又說,我老實不客氣地告訴你,如今我存在香港的錢幾乎全部用光了。我早就曉得,我這筆錢用光了的時候,我就唯有死路一條。
聽杜月笙這麼說,楊志雄趕忙痛心地寬慰杜月笙,杜先生一生多少朋友,遇事哪個都會為杜先生盡心盡力的。
杜月笙說,志雄兄,人人都有床頭金盡錢用光的時候,人人都可以說朋友要有通財之義,要能緩急相濟的話,唯有我杜月笙不可以,因為我這光景無論向朋友借多少錢,終究還是用光。一個人沿門托缽求生,多活一日只會多拖累朋友,所以我不能借錢,不能拖累朋友——
你能想像這是杜月笙說的話嗎?
只能說這樣的男人可憐!這樣的男人可敬!
說完上面那些話半個月,杜月笙去世了。臨終之時,除了那句讓人感慨的“好,好,大家都有希望!”據說杜月笙的眼角最後流下了兩行熱淚——那是兩行問心無愧卻又心酸惆悵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