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鼓勵別人放下
也要尊重別人的“放不下”
請別再拿放大鏡來找受害者的毛病
文/晏淩羊
1
今年發生的兩起慘案， 都受到社會輿論的高度關注。
一起是杭州保姆縱火案， 一起便是日本女留學生江歌被殺案。
2017年6月22日， 杭州藍色錢江高檔住宅區， 因為保姆故意縱火， 導致了林爸爸的妻子和三個孩子葬送火海。
事件一出， 大眾第一時間紛紛將輿論指向縱火的保姆。
之後保姆被捕， 大家發現：物業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個高檔住宅區， 消防栓沒有水， 警報鈴也不響。 更讓人作嘔的是， 事後物業還篡改檢查記錄。
接著， 一些言論開始對他產生質疑， 有人說他這樣做是圖錢、圖名， 還有人說他是因為知道保姆賠不起錢， 而物業公司有錢，
當然， 還有人說他是“祥林嫂”。
這些言論看得我很是心塞， 他們的良知和惻隱之心被狗吃了嗎？
2
同樣的評論， 再一次出現在江歌媽媽的身上。
江歌媽媽始終克制、理性、清醒， 她說話非常嚴謹， 說話不卑不亢， 與陳世峰和劉鑫父母的冷漠與無恥相比， 體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
這個失去女兒的母親和劉鑫對話時， 全程極為克制， 直到看到女兒照片的那一刻， 才喊出那句“十刀啊， 痛死媽媽了”。
而她， 只是一個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普通母親。
江歌媽媽名叫江秋蓮。
27年前， 她與前夫結婚。
兩年後， 江歌出生， 因為這個孩子是女兒， 她前夫開始對她家暴。
她忍受不了了， 直接離了婚， 讓孩子跟自己姓，
離婚之後， 前夫沒有再找過江歌， 也沒有主動給過任何撫養費， 甚至連女兒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歌上小學時， 江秋蓮去她老家開證明， 才把江歌的戶口給辦上。
江歌出國前， 江秋蓮告訴她， 如果你想見你血緣上的爸爸， 我可以告訴你位址。 江歌回答不想見， 還說不想再揭開媽媽的傷疤， 所以她也不想問離婚原因。
後來， 江秋蓮認識了一位元同齡男士， 兩人有過一段三個多月的短暫婚姻。 也就是有這樣的經歷， 劉鑫的親友才試圖以此來羞辱她“她幹的事可不止這麼多， 問她離過幾次婚了”。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 離開娘家在外地謀生活， 她擺過地攤， 賣過布料， 開過超市， 幾乎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女戰士。
為了支持女兒的留學夢想，
現在， 這個女兒被殘忍地殺死了， 她忍著巨大的悲痛奔走呼告， 希望能為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大家對這個可憐的母親寄予了無限同情， 紛紛發聲、簽名聲援， 但在這其間， 我也聽到了一小部分特別刺耳的聲音：
“單親媽媽犯的最大的錯誤， 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孩子身上。 換我， 家裡條件不好， 我肯定不會給女兒出國留學的， 這樣女兒也不會挨那麼幾刀。 ”
“同情江歌媽媽的遭遇， 但她一直不停在訴說， 不停在控訴， 不停地佔據媒體資源發聲， 大有要置劉鑫一家於死地的架勢， 現在終於火了， 火了其實是可以拿錢的吧。 ”
“中國式母親的悲劇模式：她的幸福完全建立在孩子身上， 她的生活中完全就沒有自己。”
這樣的聲音，聽來真的好讓人氣憤。
3
林爸爸和江歌媽媽的表現，讓我想起一個網路熱詞：“完美受害人”。
“完美受害人”是犯罪心理學的一個概念，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一起案件發生，人們往往會拿著放大鏡盯著受害人，而忽視對加害人或責任方的問責。
舉個例子，一個妓女回家路上被強姦，和一個女大學生放學路上被強姦，顯然後者才符合“完美受害人”的特質，更容易贏得輿論的同情。
同樣是違背意願的被強姦，人們無法對前者給出百分之百的同情。
如果受害人提出任何主張，首先就得證明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的道德瑕疵，否則，別人就會認為你別有用心、顛倒黑白，你的話可能就不會被採信。
於是，輿論完全忘記了去譴責加害者，反而忙著討論被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所謂的“被害者有錯論”也是基於這種心理。
我見過的一條對江歌最刻薄的評論是這樣：怪她自己交友不慎。那麼噁心的女人要是我早絕交了。這女人太沒原則了。說白了我覺得過頭的善良就是沒腦子。
同樣的對話還有這樣的：
“咋別人沒出事，就你出事呢？”
“為啥他不打（偷搶、強姦、殺害）別人，就針對你呢？”
“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自己要真是好鳥的話，她老公會出軌嗎？”
你必須要完美，你才能因為自己受到了傷害而表露出你的無辜、提出你的訴求，這就是“完美受害人”一詞的由來。
在江歌案中，江歌媽媽忍住淚水說“你們欺負我的江歌已經不會說話了”，所以她才替江歌發聲。
雖然，因為悲痛情緒的干擾，很多時候她可能說得不夠客觀，但看得出來，她非常隱忍、克制，身上散發著人性之光，這種心理素質已經超越了大多數普通人。
同樣的，林爸爸面對失去妻兒的悲痛，也表現得特別的高素質、高涵養。
面對部分網友的質疑，林爸爸聯合一些好友，發起了“潼臻一生”公益基金。
該公益基金將致力於提升中國高層住宅防火減災水準，宣導開發商、物業服務企業和社會各界充分重視消防安全，促進家政服務業完善保姆的甄選管理機制。
此舉讓我非常感動，這真的是“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典範。
其實，即使物業公司賠償林爸爸，林爸爸把那些錢收起來花，又有什麼關係呢？那時他應得的，確切地說，是物業公司該賠的。
可網友們不這麼看，他若是這麼做了，就不是“完美受害人”了，可能會失去很多人的聲援。
4
時至今日，林爸爸每隔一段時間就發出一些文字來，講述與妻兒有過的美好回憶，字字啼血。
江歌媽媽終於可以出現在大眾面前，講述自己的遭遇。
很多網友開始說他們是喋喋不休的“祥林嫂”，還有人說他們越來越“一臉苦相”，博人同情上癮了。
真抱歉，這樣的言論我沒法苟同。
我們旁觀他人的時候，總是覺得別人一定是蠢才會那樣，換我這麼聰明的人絕不會怎樣怎樣。我的問題是：當真嗎？
是，我冷眼旁觀江歌媽媽、林爸爸的時候，偶爾也會覺得她放不下自己的痛苦。但是，但是，當我設想一下，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不，不，我不敢設想，我光想像一下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現在我養育著我的女兒，並沒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她身上，我忙工作忙寫作忙交友，有時候會顧不上她，但如果………我真的會瘋掉。
別說被這樣對待，就是失蹤了，被人弄傷了，我可能也會歇斯底里。
所謂同理心，不是居高臨下說“我要是你，我一定不那麼蠢”，而是“如果這事兒落我頭上，我會怎樣”。
我不知道大家看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心裡是怎樣的感覺，是厭惡還是同情？我年少時看她，會有些嫌厭；可現在，我覺得她真的挺可憐。
對於祥林嫂來說，丈夫死于疾病畢竟屬於不可抗力，是“天命”，可兒子被狼吃掉，卻是因為自己疏忽大意，是“人為”，所以她“於心有愧”，所以阿毛的死成了她心靈上無法醫治的創傷。
她企圖借助喋喋不休地講故事來以減少自己的內疚感以及思念的痛苦，結果越說越想，越想越說……最後，祥林嫂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除夕夜，人們說起她，只冷漠地加了一句：還不是窮死的。
我曾經覺得祥林嫂很討厭，可是當我有了孩子之後，當我設身處地為她想一想，卻連厭惡之心都不敢有了。
孩子，對於多數父母而言，都是心上開出的一枝花。你每天看著這朵花長大，給它澆水，施肥，給它遮風擋雨，給它你能給出的最好的一切。
忽然有一天，這朵花凋謝了、枯萎了，在別人眼裡可能不過就是一起“事件”，可在你的心裡，卻是天塌了。
魯迅說：“做夢的人是幸福的人，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走。”這話，或許真的可以用來形容經歷喪子之痛的人們。
孩子離開了，他們變得異常脆弱、敏感，內心有一塊不能碰觸的領地，一旦踩到，悲痛就會像打開了水龍頭一樣傾瀉而下。這樣的悲痛，不是有過相同經歷的人，估計沒法明白。
黃渤、趙薇、郝蕾等主演的電影《親愛的》，不過就是講述了一個兒童失蹤的故事，都能看得我在電影院崩潰大哭。
白百何主演的電影《滾蛋吧，腫瘤君》，當她抱著自己的媽媽，說自己沒法再孝順媽媽了的時候，我哭成累人。
只是電影都能讓人這樣，更何況血淋林的現實？
相比林爸爸，人們對江歌媽媽的苛責，又多了一個詞：沒自我。
這樣的輿論，真的讓我總覺得社會對母親的要求多太多了。江歌的父親，就貢獻了一枚精子，自始至終表現得更不像個人，沒幾個人討伐。江媽媽一個單身母親，因為女兒慘死，她四處奔走呼告，就開始被苛責。
在中國，做個母親真是不容易啊！
你太有自我了，人說你自私；為孩子付出多了點，人說你沒自我。每個人都用放大鏡看著你，以聖人的標準要求著你，不停找你的錯處，可是對父親呢，輿論寬容很多。
你看，杭州縱火案中的林爸爸，面對四個至親之的慘死，同樣也會歇斯底里，也會奔走呼告，也會放不下傷痛，但因為他是男性，因為之前事業做得比較成功，就沒多少人說他沒有自我。
不管是江媽媽還是林爸爸，我都報以深切的同情。生而為人，沒幾個人可以承受這種悲哀，他們已經做得很好，而我們默默支持、靜靜聆聽就好。
不知道大家有無看過一部很沉悶的電影《海邊的曼徹斯特》？
電影講的是一個父親，因為一時疏忽，讓自己幾個可愛的孩子葬身火海。事發後，妻子跟他離了婚，他曾經在警察局搶過員警的槍想自殺。再後來，他離開了那座悲傷的城市，從此緊閉心扉。
後來，他遇到了向他懺悔、說自己當初不該責怪他的前妻，妻子建議他放過自己，但他只說了一句話：我那時心碎了，而且一直就這麼碎著。
主人公在電影的最後都沒有走出來，他說：“I can’t beat it，I can’t beat it。”
一直以來，我們這個社會都在要求受害者家屬要堅強，要放下，要優雅，要迎接新生活，不要喋喋不休如祥林嫂……可是，有些痛苦，也是無法治癒的。
或者，確切地說，有人就是不願意被治癒。
對於旁觀者來說，什麼是慈悲？
是鼓勵別人放下，也尊重別人的“放不下”或“不想放下”。
她的生活中完全就沒有自己。”這樣的聲音，聽來真的好讓人氣憤。
3
林爸爸和江歌媽媽的表現，讓我想起一個網路熱詞：“完美受害人”。
“完美受害人”是犯罪心理學的一個概念，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一起案件發生，人們往往會拿著放大鏡盯著受害人，而忽視對加害人或責任方的問責。
舉個例子，一個妓女回家路上被強姦，和一個女大學生放學路上被強姦，顯然後者才符合“完美受害人”的特質，更容易贏得輿論的同情。
同樣是違背意願的被強姦，人們無法對前者給出百分之百的同情。
如果受害人提出任何主張，首先就得證明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的道德瑕疵，否則，別人就會認為你別有用心、顛倒黑白，你的話可能就不會被採信。
於是，輿論完全忘記了去譴責加害者，反而忙著討論被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所謂的“被害者有錯論”也是基於這種心理。
我見過的一條對江歌最刻薄的評論是這樣：怪她自己交友不慎。那麼噁心的女人要是我早絕交了。這女人太沒原則了。說白了我覺得過頭的善良就是沒腦子。
同樣的對話還有這樣的：
“咋別人沒出事，就你出事呢？”
“為啥他不打（偷搶、強姦、殺害）別人，就針對你呢？”
“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自己要真是好鳥的話，她老公會出軌嗎？”
你必須要完美，你才能因為自己受到了傷害而表露出你的無辜、提出你的訴求，這就是“完美受害人”一詞的由來。
在江歌案中，江歌媽媽忍住淚水說“你們欺負我的江歌已經不會說話了”，所以她才替江歌發聲。
雖然，因為悲痛情緒的干擾，很多時候她可能說得不夠客觀，但看得出來，她非常隱忍、克制，身上散發著人性之光，這種心理素質已經超越了大多數普通人。
同樣的，林爸爸面對失去妻兒的悲痛，也表現得特別的高素質、高涵養。
面對部分網友的質疑，林爸爸聯合一些好友，發起了“潼臻一生”公益基金。
該公益基金將致力於提升中國高層住宅防火減災水準，宣導開發商、物業服務企業和社會各界充分重視消防安全，促進家政服務業完善保姆的甄選管理機制。
此舉讓我非常感動，這真的是“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典範。
其實，即使物業公司賠償林爸爸，林爸爸把那些錢收起來花，又有什麼關係呢？那時他應得的，確切地說，是物業公司該賠的。
可網友們不這麼看，他若是這麼做了，就不是“完美受害人”了，可能會失去很多人的聲援。
4
時至今日，林爸爸每隔一段時間就發出一些文字來，講述與妻兒有過的美好回憶，字字啼血。
江歌媽媽終於可以出現在大眾面前，講述自己的遭遇。
很多網友開始說他們是喋喋不休的“祥林嫂”，還有人說他們越來越“一臉苦相”，博人同情上癮了。
真抱歉，這樣的言論我沒法苟同。
我們旁觀他人的時候，總是覺得別人一定是蠢才會那樣，換我這麼聰明的人絕不會怎樣怎樣。我的問題是：當真嗎？
是，我冷眼旁觀江歌媽媽、林爸爸的時候，偶爾也會覺得她放不下自己的痛苦。但是，但是，當我設想一下，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不，不，我不敢設想，我光想像一下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現在我養育著我的女兒，並沒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她身上，我忙工作忙寫作忙交友，有時候會顧不上她，但如果………我真的會瘋掉。
別說被這樣對待，就是失蹤了，被人弄傷了，我可能也會歇斯底里。
所謂同理心，不是居高臨下說“我要是你，我一定不那麼蠢”，而是“如果這事兒落我頭上，我會怎樣”。
我不知道大家看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心裡是怎樣的感覺，是厭惡還是同情？我年少時看她，會有些嫌厭；可現在，我覺得她真的挺可憐。
對於祥林嫂來說，丈夫死于疾病畢竟屬於不可抗力，是“天命”，可兒子被狼吃掉，卻是因為自己疏忽大意，是“人為”，所以她“於心有愧”，所以阿毛的死成了她心靈上無法醫治的創傷。
她企圖借助喋喋不休地講故事來以減少自己的內疚感以及思念的痛苦，結果越說越想，越想越說……最後，祥林嫂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除夕夜，人們說起她，只冷漠地加了一句：還不是窮死的。
我曾經覺得祥林嫂很討厭，可是當我有了孩子之後，當我設身處地為她想一想，卻連厭惡之心都不敢有了。
孩子，對於多數父母而言，都是心上開出的一枝花。你每天看著這朵花長大，給它澆水，施肥，給它遮風擋雨，給它你能給出的最好的一切。
忽然有一天，這朵花凋謝了、枯萎了，在別人眼裡可能不過就是一起“事件”，可在你的心裡，卻是天塌了。
魯迅說：“做夢的人是幸福的人，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走。”這話，或許真的可以用來形容經歷喪子之痛的人們。
孩子離開了，他們變得異常脆弱、敏感，內心有一塊不能碰觸的領地，一旦踩到，悲痛就會像打開了水龍頭一樣傾瀉而下。這樣的悲痛，不是有過相同經歷的人，估計沒法明白。
黃渤、趙薇、郝蕾等主演的電影《親愛的》，不過就是講述了一個兒童失蹤的故事，都能看得我在電影院崩潰大哭。
白百何主演的電影《滾蛋吧，腫瘤君》，當她抱著自己的媽媽，說自己沒法再孝順媽媽了的時候，我哭成累人。
只是電影都能讓人這樣，更何況血淋林的現實？
相比林爸爸，人們對江歌媽媽的苛責，又多了一個詞：沒自我。
這樣的輿論，真的讓我總覺得社會對母親的要求多太多了。江歌的父親，就貢獻了一枚精子，自始至終表現得更不像個人，沒幾個人討伐。江媽媽一個單身母親，因為女兒慘死，她四處奔走呼告，就開始被苛責。
在中國，做個母親真是不容易啊！
你太有自我了，人說你自私；為孩子付出多了點，人說你沒自我。每個人都用放大鏡看著你，以聖人的標準要求著你，不停找你的錯處，可是對父親呢，輿論寬容很多。
你看，杭州縱火案中的林爸爸，面對四個至親之的慘死，同樣也會歇斯底里，也會奔走呼告，也會放不下傷痛，但因為他是男性，因為之前事業做得比較成功，就沒多少人說他沒有自我。
不管是江媽媽還是林爸爸，我都報以深切的同情。生而為人，沒幾個人可以承受這種悲哀，他們已經做得很好，而我們默默支持、靜靜聆聽就好。
不知道大家有無看過一部很沉悶的電影《海邊的曼徹斯特》？
電影講的是一個父親，因為一時疏忽，讓自己幾個可愛的孩子葬身火海。事發後，妻子跟他離了婚，他曾經在警察局搶過員警的槍想自殺。再後來，他離開了那座悲傷的城市，從此緊閉心扉。
後來，他遇到了向他懺悔、說自己當初不該責怪他的前妻，妻子建議他放過自己，但他只說了一句話：我那時心碎了，而且一直就這麼碎著。
主人公在電影的最後都沒有走出來，他說：“I can’t beat it，I can’t beat it。”
一直以來，我們這個社會都在要求受害者家屬要堅強，要放下，要優雅，要迎接新生活，不要喋喋不休如祥林嫂……可是，有些痛苦，也是無法治癒的。
或者，確切地說，有人就是不願意被治癒。
對於旁觀者來說，什麼是慈悲？
是鼓勵別人放下，也尊重別人的“放不下”或“不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