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 在江南遊歷時偶遇芭蕉, 葉大而綠, 高舒垂蔭, 不禁伸手撫摸, 頓生憐愛之情。 後來南遷西湖之畔, 與芭蕉每每遇之, 仿佛遇到了老家門口的柳樹槐樹, 有些熟視無睹。 這大抵也是人與植物之間的一種關係吧。
不過每逢雨天, 深重的夜色裡, 喧囂的塵世歸於安靜, 恰有雨打芭蕉, 聲聲越窗而入, 猶似纖纖素手撥動心弦的琴弦, 常常令人失眠。 這失眠, 不是對遙遠古代芭蕉夜雨的心馳神往, 而是客居他鄉的落寞與孤獨。 這幾年, 對抗孤獨的辦法就是亂翻書——今夜, 就翻幾頁與芭蕉有關的畫兒吧。
在嘉興舊書攤裡淘來的一冊地方史志書裡, 有一幅《蕉陰試茗圖》, 一位兩手緊握書卷的仕女立于蕉葉之下, 旁邊的石臺上, 瓶罐排列, 水壺駕於爐上, 可能是剛剛入秋, 綠意還算盎然, 甚至能看清芭蕉葉脈的走向。 可我始終看不清仕女內心的走向。 她身體微斜, 一副沉思狀, 頭髮以濃墨梳理, 臉上施粉, 丹鳳眼, 櫻桃嘴, 端莊溫婉。 她身後的點點竹葉, 斑駁疏影, 輔以假山, 有一絲孤獨彌漫開來, 讓我竟然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畫是扇面, 現藏於嘉興博物館, 作者費以耕, 一位之前未曾聽過的畫家。 費的生年不詳,
時近癸巳中秋, 窗外桂花飄香, 畫裡美人加深了異鄉人的寂寞, 可寂寞無主, 還是接著看芭蕉吧。
在《乘涼》一文中我曾提及過傅抱石的《蕉蔭品茗圖》, 是一副我特別偏愛的畫。 從款題看, 此畫“寫於川東前後八載。 在這八年裡, 他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獨特的藝術語言, 以前無古人的“抱石皴””令畫壇為之一振。 1942年, 畫家在重慶成功地舉辦了“壬午個展”。 他在《壬午重慶畫展自序》中寫道, 成渝古道旁, 金剛坡麓的一個極小的院子裡原來是做門房的, 用稀疏竹籬隔作兩間, 每間只不過方丈大······寫一封信, 已夠不便, 哪裡還能作畫。 畫後, 又把方木桌抬回去, 抬靠大門放著, 利用門外照來的光線作畫, 而且完成了“抱石皴“”的升級轉型。 《蕉蔭品茗圖》作於1943年, 晚於“壬午個展“。 在高而寬的蕉葉下, 人仿佛小了, 小得要退出塵世的樣子, 而杯子裡的茶,
異鄉孤獨的夜,傅抱石的芭蕉寬葉讓我忍不住覺得自己借居陋巷與傅抱石當年的情狀差不多,此際,窗外的雨聲大了起來,秋雨遇到芭蕉的聲音,脆亮而淒涼。杜牧《芭蕉》詩曰:“芭蕉為雨移,故像窗前種。憐渠點滴聲,留得歸鄉夢。”點點滴滴的雨聲裡,等天明。,不知,這是否像古詩裡說的“疏雨聴芭蕉,夢魂搖”呢?
異鄉孤獨的夜,傅抱石的芭蕉寬葉讓我忍不住覺得自己借居陋巷與傅抱石當年的情狀差不多,此際,窗外的雨聲大了起來,秋雨遇到芭蕉的聲音,脆亮而淒涼。杜牧《芭蕉》詩曰:“芭蕉為雨移,故像窗前種。憐渠點滴聲,留得歸鄉夢。”點點滴滴的雨聲裡,等天明。,不知,這是否像古詩裡說的“疏雨聴芭蕉,夢魂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