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跑到城裡做生意,耗了幾年時間,財沒發成,對各個市場的行情倒是摸得透熟。 他本是在舊貨花鳥市場上搗騰些古錢幣、票證之類的大路貨,這幾天不知怎麼了,一連幾天不開張。
大奎沉不住氣了,他不能坐吃山空,早早收攤來到小家紡批發市場,準備從進城後結識的一個哥兒們富山那裡淘些小衣小褲之類的倉底貨,一早一晚蹲蹲天橋、馬路牙子,換點小錢糊口。
大奎一到富山的批發店,目光立即被店裡一柳筐東西吸引住了。 這是一柳筐石頭,還濕漉漉的,五顏六色、奇形怪狀。
大奎在市場上混了這些年,知道這是江石,是許多奇石收藏者青睞的寶物,價格不菲呢。 大奎老家山寨下的峽江裡,也有這種江石,他也曾動過撈石的念頭,可那江水夏秋水流湍急,冬春寒冷刺骨,那可是要命的事,把他下江撈石發財的夢生生阻住了。
大奎不知富山店裡放著一筐江石幹什麼,張口就問:“富山,店裡放筐江石幹啥?你也想做奇石生意嗎?”
富山抬頭見是大奎,說:“這是老家的人從江裡撈起來的,說是奇石,在城裡能賣錢,拿來托我賣的。 哦,我正要找你呢,你在舊貨花鳥市場上跑,那裡買石頭的人多,你拿去幫我賣掉吧。 ”
大奎心裡一跳,不動聲色地問:“多少錢一塊?”富山說:“這些石頭也沒掏一分錢的本錢,你一塊石頭出五元錢如何?虧賺都是你的。 ”大奎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拿出200多塊錢,把這50多塊石頭全買下了。 富山樂呵呵地收下錢。
大奎提著一筐石頭一頭紮進了市場。 他這一筐奇特的石頭,立即吸引住奇石收藏者們的目光,一下子圍住了他的石頭攤子。 大奎奇貨可居,一筐石頭竟然賣出兩萬多元的高價!大奎有生以來有了這麼多錢,激動得直哆嗦,也把同行們羡慕個賊死,大家紛紛向他討教從哪兒弄來的石頭。
一筐江石賣完了,大奎又無事可做了。 他想到富山一筐石頭賣出兩百多元的高興樣,估摸著他不會罷手,一定會又有石頭弄來。 大奎轉身去了富山的店鋪,真還放著一筐石頭,正等著他呢。
大奎假作一番討價還價,數了數筐裡的石頭,一筐石頭六十多塊,大奎給了富山三百元錢,特意少給了二三十塊。 富山也不計較,接過錢又是高興得直咧嘴。
大奎在心裡暗自笑:隔行如隔山,富山是個“傻鳥”。 錢貨交割後,大奎沒有走,他帶著瓶好酒,還有幾包鹵肉,一是犒勞自己發筆財,再是籠絡富山,好讓他為自己所用。
大奎提著一筐石頭進入市場,再次引起轟動。 一塊晶瑩剔透、似石似玉、狀如仙翁的江石,一下吸引住眾人,爭搶著要掏高價買去。
時間又過去十來天,大奎的一筐大大小小的石頭又賣完了,他再次向富山的店鋪趕去,老遠就見富山的店鋪門前放著一筐石頭正等著他。 大奎心花怒放,邁開腳步正要趕過去,突然,身後湧出一群人,“呼啦”一下圍住了富山的店門,撲向那一柳筐石頭,爭著搶著要買石頭。
大奎一愣,定眼一看是舊貨花鳥市場上的同行。 大奎明白過來:他大把大把地賺錢,同行早就眼紅了,問他從哪兒購貨他又不說,就暗中跟蹤他。 他們圍住富山,有人掏出五千要買這筐石頭,立即就有人掏出一萬,你爭我搶。
這是在搶自己的生意啊!大奎的肺都氣炸了,大吼一聲說:“我出五萬全買了!”大奎在心裡說,這筐石頭就是一分錢不賺,也不能讓這群搶生意的傢伙遂願。
富山早已呆若木雞,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大奎,盯得大奎心裡直發毛。 大奎不好意思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富山……我……我沒告訴你實話,那兩次的石頭我賣了十來萬呢,要不,我把錢拿來跟你平分……”
富山滿臉通紅,提起那筐石頭,“叭”地扔在大奎面前,大叫:“誰要平分你的錢了?老價,付錢你馬上提走,別耽誤了我的生意!”
大奎愣愣怔怔數石頭,又以五元一塊買下這筐石頭,驚得那群同行目瞪口呆。
一連幾天,大奎像是做夢一樣,他百思不解,富山開家小針織品批發店,來錢也不容易,為何要把財讓給他發?同行們更是議論紛紛,大罵富山腦子裡進了水,白癡一個。 十幾天過後,大奎摸著揣進腰包裡的錢,才相信這是真的。
大奎再到富山的店拿石頭時,還是老價錢,他忍不住問為什麼。富山惱怒地叫:“老子是傻鳥!白癡!就是要讓你發財!怎麼的?”嚇得大奎再也不敢問了,時間一晃到了暮秋,江水早已寒冷,現在已是刺骨了,富山沒有江石供給大奎了。不過,大奎一夏一秋鬧個鍋溢盆滿,腰包裡揣進四十來萬元。大奎手中有錢,心中不慌,腳踏實地,喜氣洋洋。
大奎決定做個正兒八經的城裡人,拿錢到城市中心地帶以每平米三千元的價格買下套百十平米的單元房。他從蝸居的出租屋搬到新居那天,特意寫了一副對聯貼在門上: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全靠富山哥。
那些新朋舊友要大奎請客,他一拍胸脯說:“沒問題,走去高檔酒樓,酒菜都挑好的來。”他還特意打的去把富山也拉來了。
酒過三巡,大家紛紛向大奎祝賀。他看看富山,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忙著給富山夾菜斟酒。一幫哥兒們大吃海喝,陸續有人喝倒離場,喝到最後只剩下大奎和富山。大奎倒了一杯酒,再次雙手端給富山說:“富山哥,大奎衷心感謝你……”
富山一把抓過酒杯,一口下去,“咚”地一聲把酒杯扔在桌上,說:“大奎,你小子還真以為我是傻鳥、白癡,放著財不發,讓給你發嗎?告訴你吧,那些江石都是你的鄰居,一個叫二窩囊的老漢送來的。他說……他說他是你媽的老相好,你媽死時把你託付給他。
你小子不在寨裡好好幹活,卻要跑到城裡混,他怕你在城裡混得衣食無著走了歪道,就跟蹤來。他跟你到舊貨花鳥市場上,見你搗鼓些破玩藝兒,饑一頓飽一頓,心裡為你著急。他見江石特別值錢,就跑回去下江撈石。
他見我與你關係鐵,就把石頭送到我那裡,讓我轉給你,並讓我保密。每塊石頭問你要五塊錢,那是他的主意,說是給我的辛苦費。其實,我每次給你石頭,二窩囊老漢都在一旁盯著,我想訛你小子一點錢花,都無從下手……”
大奎的心口如遭人猛擊一拳,富山再說些什麼,他已聽不清了。只聽他號叫一聲沖出酒樓,臉上已掛滿了淚水。因為那個叫二窩囊的老漢正是他的親爹呀!幾年前,正是他嫌老爹沒本事窩囊,同他幹了一架才跑到城裡的。
大奎再到富山的店拿石頭時,還是老價錢,他忍不住問為什麼。富山惱怒地叫:“老子是傻鳥!白癡!就是要讓你發財!怎麼的?”嚇得大奎再也不敢問了,時間一晃到了暮秋,江水早已寒冷,現在已是刺骨了,富山沒有江石供給大奎了。不過,大奎一夏一秋鬧個鍋溢盆滿,腰包裡揣進四十來萬元。大奎手中有錢,心中不慌,腳踏實地,喜氣洋洋。
大奎決定做個正兒八經的城裡人,拿錢到城市中心地帶以每平米三千元的價格買下套百十平米的單元房。他從蝸居的出租屋搬到新居那天,特意寫了一副對聯貼在門上: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全靠富山哥。
那些新朋舊友要大奎請客,他一拍胸脯說:“沒問題,走去高檔酒樓,酒菜都挑好的來。”他還特意打的去把富山也拉來了。
酒過三巡,大家紛紛向大奎祝賀。他看看富山,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忙著給富山夾菜斟酒。一幫哥兒們大吃海喝,陸續有人喝倒離場,喝到最後只剩下大奎和富山。大奎倒了一杯酒,再次雙手端給富山說:“富山哥,大奎衷心感謝你……”
富山一把抓過酒杯,一口下去,“咚”地一聲把酒杯扔在桌上,說:“大奎,你小子還真以為我是傻鳥、白癡,放著財不發,讓給你發嗎?告訴你吧,那些江石都是你的鄰居,一個叫二窩囊的老漢送來的。他說……他說他是你媽的老相好,你媽死時把你託付給他。
你小子不在寨裡好好幹活,卻要跑到城裡混,他怕你在城裡混得衣食無著走了歪道,就跟蹤來。他跟你到舊貨花鳥市場上,見你搗鼓些破玩藝兒,饑一頓飽一頓,心裡為你著急。他見江石特別值錢,就跑回去下江撈石。
他見我與你關係鐵,就把石頭送到我那裡,讓我轉給你,並讓我保密。每塊石頭問你要五塊錢,那是他的主意,說是給我的辛苦費。其實,我每次給你石頭,二窩囊老漢都在一旁盯著,我想訛你小子一點錢花,都無從下手……”
大奎的心口如遭人猛擊一拳,富山再說些什麼,他已聽不清了。只聽他號叫一聲沖出酒樓,臉上已掛滿了淚水。因為那個叫二窩囊的老漢正是他的親爹呀!幾年前,正是他嫌老爹沒本事窩囊,同他幹了一架才跑到城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