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是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
三天前, 12月10日淩晨, 最年長的南京大屠殺倖存者管光鏡走了, 享年100歲;11月15日, 曾是館裡年齡最大的義務講解員佘子清走了, 享年83歲;同日, 楊明貞老人去世, 享年86歲……目前, 登記在冊、健在的倖存者人數, 已經不滿100人。 歷史已過去80年, 年齡最小的倖存者也已超過80歲。
他們走了, 然而, 記憶是帶不走的。 這樣的紀念, 都是必須的。 記住歷史, 不讓歷史重演, 不僅是對中國負責, 也是對日本、乃至對世界負責的態度。
記得在德國首都柏林的大屠殺紀念館的出口, 寫著令人印象深刻的幾個字:這些曾經發生,
然而, 紀念歷史、尊重歷史的背後, 要有向前看的理性態度, 而不是用仇恨武裝自己的頭腦。
記得羅永浩在新東方的段子有這麼個事兒。 老羅討厭日本,說中國“不幸和豺狼做了鄰居”。 有學生聽了老羅的課去投訴,說他在課上宣揚反日情緒,後來老羅很認真地在課上糾正說不是反日情緒,是仇日情緒。
後來老羅去了一趟日本, 回來說了一通日本的好話, 結果被罵成了媚日, 被當成了投機分子。
仔細想想,
仇日仇的是什麼呢?
這可以有兩種解釋, 一是仇恨日本, 二是仇恨日本人。 日本作為一個國家或民族, 很容易被描述成仇恨的物件, 可這種仇恨有些虛幻。 對一般的日本人, 尤其是認識的,
現在中國社會對日本的仇恨有多大?從各電視臺播放的抗日神劇觀察, 可能很嚴重。 可你看看那些看電視的人, 就會發現在連篇累牘的轟炸下, 其實沒有太大的國仇家恨在裡面。 這些仇恨在多數情況下沒有在現實中反映出來, 但在特定的時刻, 比如說涉日遊行, 這種集體的仇恨會迸發出來, 出現砸日本車那樣的行為。
我覺得, 任何人都可以有權不喜歡任何人或事物。 面對一個美女, 一個男人可以不喜歡;面對一個國家, 當然也可以有人不喜歡。 就像巴西和阿根廷, 總會揶揄對方, 取笑對方, 比賽的時候給對方鼓倒掌。 像荷蘭, 每逢有德國隊的比賽,
不喜歡無妨, 沒有必要讓仇恨填塞自己的心靈。 仇恨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也無法讓自己安靜。
個體的仇恨, 對身體無益;而集體的仇恨, 會引發癲狂行為乃至戰爭。
網上總有人喜歡說“中日必有一戰”, 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這麼說, 簡直是禍國殃民。
自古兵乃凶事, 此理認同者多。 可一說起日本, 理性也容易變成非理性。 一個流行的觀點就是, 美國擊敗了日本, 所以日本佩服美國, 聽美國的話;要想讓日本尊重中國, 需要和美國一樣打敗它一次。
其實不然。 獲得尊重, 最重要的在於自身, 需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我覺得, 當北京的空氣品質比東京好, 當中國人的幸福指數比日本人高, 當中國的義務教育水準超過日本,
可, 如何獲得尊重呢?
在當今世界, 主流的思維模式是講究人人平等, 國家與國家之間也講究無論大小一律平等。 國與國之間有同志加兄弟, 有盟友, 有各種模式的夥伴關係, 但納貢稱臣已經成為歷史。 因此, 從邏輯上來說, 一個國家來展示自己的強大, 無需形式上表示折服的各種儀式。
在中國有個規律, 就是涉及日本時, 一般的邏輯就變味了。 包括我自己在內, 也希望日本能對中國的發展表示服氣, 表示尊重。 可實際情況不是這樣。 日本服氣的是大唐盛世, 服氣的是美國, 而不是現在的中國。
這是事實。
日本缺乏對中國的尊重, 有三大原因。
第一, 中國只是錢多了,
第二, 文化吸引力不足以讓人尊重。 文化是個很虛的東西, 但它所反映出來的軟力量, 會讓人服氣。 從馬路上的一口痰到上完廁所不沖馬桶, 從公共場所大聲喧嘩到胡亂加塞, 所有這些普通人的日常舉措構成一個民族的文明寫照, 也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別人是否尊重。 顯然, 這個角度而言, 是理性的中國人尊重日本, 而不是反之。
第三, 價值觀的吸引力不足以讓人尊重。 日本尊重大唐,是尊重其先進的制度,遣唐使帶回去是一整套唐代的制度;日本服了美國,不僅僅是因為美國二戰中打敗了它,而是因為美國給日本帶來了新的制度,讓日本走出孤立主義,走出帝國主義,實現了數十年的高速發展和深度和平。這方面中國還不足以讓日本服。
有人常說,日本只佩服強者,中國只有像美國那樣打敗它一次,它才會真的尊重中國。對此,我不能贊同。戰爭帶來的只有仇恨,而靠實力加文明、文化、制度吸引力產生的魅力,才真的讓人從心底裡佩服。
日本尊重大唐,是尊重其先進的制度,遣唐使帶回去是一整套唐代的制度;日本服了美國,不僅僅是因為美國二戰中打敗了它,而是因為美國給日本帶來了新的制度,讓日本走出孤立主義,走出帝國主義,實現了數十年的高速發展和深度和平。這方面中國還不足以讓日本服。有人常說,日本只佩服強者,中國只有像美國那樣打敗它一次,它才會真的尊重中國。對此,我不能贊同。戰爭帶來的只有仇恨,而靠實力加文明、文化、制度吸引力產生的魅力,才真的讓人從心底裡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