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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洮馬家窯:“彩陶之路”上的文化藝術高地(下)

馬家窯彩陶被譽為史前彩陶藝術的巔峰代表。

當我們沿著“彩陶之路”踏上這塊彩陶藝術巔峰時期文化命名地時,已經有許多先行者走過這裡。 他們或將自己的學術生命緊緊與馬家窯捆綁在一起,或乾脆將生命都留在馬家窯這塊文化熱土上。

安特生

據說,安特生第一次見到馬家窯彩陶是在時任“蘭州道尹”的許承堯家中,僅在驚鴻一睹間,安氏被其高超藝術魅力所震撼而“差點跪下”。

這則傳聞出處筆者暫無可考,但是就我們這些外行人第一次看見馬家窯彩陶的心情去推測安特生當時的思緒,再聯繫到他後來為探尋“彩陶之路”的那份執著和“狂熱”,我們不難理解他真的從內心深處生出“跪下”的念頭。

何況許承堯除去官員身份外,本身就是一名學者、詩人、書法家、文物鑒賞家,他收藏的馬家窯彩陶品位一定不俗。

安特生的“跪”,不是對“器”,是對人類遠古文明敬重之“跪”。

上蒼似乎因感動而眷顧了他。

此後不久,中國史前藝術寶庫的大門向安特生敞開,而打開寶庫的鑰匙就被他在洮河岸邊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邊拾起。

不過對於安特生,一開始國內學人心緒似乎有些“複雜”。

《夏鼐日記》中有幾則與他相關的記載。

關於安特生在臨洮辛店的考古工作。

“據當地人雲,安氏不雇工人,僅出錢收買,每罐予5元,故當地農民在此區亂掘一陣,多時至四五十人,但並無系統。

發現陶罐及人架時,安氏繪圖後,將人架取出弄潔包好裝箱。 ”(《夏鼐日記》1945年4月8日記載)

關於安特生的生活。

“安大人甚闊氣,每月俸薪在中國拿3000元(注:幣值不詳,當時壯丁日工酬約1元),在外國拿3000元。 其所雇之廚子為袁大人之禦廚,有馬三匹,當時可值500銀元,返省城後,即以槍擊斃之,埋於五泉山下,不肯轉售與他人;與此同時,廚房中掛有洗淨之嫩雞三四隻,偶有為蒼蠅沾汙即棄去不食。 ”(《夏鼐日記》卷三P308)

關於安特生的私生活。

“在辛店聞人說,安特生與房東之媳婦有染,又雲安氏常洗澡後一絲不掛,坐在院子中曬太陽,不避婦女。 ”(《夏鼐日記》1945年4月12日記載)

今天讀來這些文字似乎出自當代“娛記”之手,而安特生儼然是“文化明星”的感覺。

隨著光陰流逝,歷史塵埃慢慢落定,現在在國內學界關於安特生對中國近代考古事業的是非功過逐漸有了一個較為客觀的評價。

何況在安特生晚年,對自己學術觀點的及時糾誤、對早年考古過程中一些魯莽做法的深刻反思及對返還中國文物所做的積極工作,都不由地令很多人對他心生敬佩。

上世紀三十年代,安特生將自己在中國的經歷著書出版,書的英譯本名為《Children of the Yellow Earth》,即《黃土地的兒女》。

夏鼐 裴文中

夏鼐是第二個來到馬家窯遺址考察的大師級考古學者。

不過,對馬家窯夏鼐只是作了簡單的考察,他將考古發掘重點放在離此不遠的另幾處遺址。 在半山遺址他根據自己的發現,糾正了安特生將齊家文化與馬家窯文化年代排序的錯誤。

在寺窪遺址,夏鼐做了細緻的考古發掘工作。

1949年,夏鼐發表《臨洮寺窪山發掘記》一文,他認為安特生所說的“甘肅仰紹文化”與河南仰紹文化多有不同,“不若將臨洮的馬家窯遺址,作為代表,另定一名稱”,從而第一次提出了“馬家窯文化”的命名。

沿著安特生與夏鼐足跡來到馬家窯的第三位中國考古學巨擘是裴文中。

1947年,他和他所率領的西北地質調查隊不僅走遍了安特生所走過的重要史前文化遺址,而且還“首次將甘肅東南大部(渭水流域和西漢水流域)整體納入了史前考古的範圍”,從而使得“甘肅版圖上的彩陶文化譜系自此趨向於清晰和完整”。

一條更為漫長的“彩陶之路”在他足下延伸……

1947年的調查發掘結束後,裴文中提出“洮河流域之彩陶,與渭河上游彩陶文化鼎盛時期之彩陶,頗有相似之處。 然就紋飾而言,亦不無少別,故吾人恒以馬家窯式彩陶稱之”。

這是繼夏鼐之後又一位中國考古學大咖為馬家窯彩陶正名而發聲,馬家窯文化由此在學界完成最終的命名。

柴生芳

在電影《柴生芳》裡有這樣一個導演精心設計的片段。

某賓館房間內,柴生芳找時任“省考古研究所所長”的老同學喝酒,離他們不遠的桌子上放著柴生芳帶給同學的禮物——一件現代馬家窯工藝品陶罐。

“所長”邊喝酒眼睛邊忍不住地往陶罐上看,柴生芳趁機向老同學提出建議,臺詞如此說:“就說馬家窯,是1924年發現的,至今還沒進行實質性的發掘,你說虧不虧呀?”

這是整部電影不長的一段內容,卻真實反映了柴生芳對馬家窯遺址保護發掘、對臨洮當地文化建設傳承所作出的積極貢獻。

這一點,在柴生芳同志先進事蹟報告會上臨洮縣委書記石琳所作的報告也有重要體現。

石書記這樣講:看著正在進行的馬家窯遺址發掘現場,我就想起了柴生芳的執著和努力。2013年3月,柴生芳帶著縣文廣局的同志到國家文物局,彙報馬家窯遺址保護項目。國家文物局還是第一次聽到縣裡彙報這個項目,負責同志被柴生芳的博學和熱忱所感動,為臨洮安排了700萬元資金,用於保護馬家窯遺址。

2014年9月26日,“馬家窯文化國際論壇”在臨洮召開。論壇由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甘肅省考古所和臨洮縣政府共同舉辦。來自瑞典、美國和國內著名的馬家窯文化研究專家彙聚臨洮,全方位地研討馬家窯文化的源流、影響、保護和利用。參加會議的專家都是柴生芳親自聯繫邀請的,國內的專家有的是他的師長,有的是他的同學和朋友。

正好我也參加了2014年的那次論壇,當時離柴生芳去世剛一個多月。

記得幾乎每位專家在發言之前都表達了對柴生芳縣長的哀思。即使是三年之後,也就是今年的馬家窯學術論壇上,仍然有學者在發言開始時首先道白對這位“時代楷模”“人民的好縣長”的敬意。特別是來自柴生芳母校北京大學的專家們,更是飽含深情地對他為馬家窯文化的發掘與保護工作所作出的努力表示敬佩。

“柴生芳”這個名字與“馬家窯”已經緊緊聯繫在一起。

洋人巷

烤紅薯熱氣後面大媽撲朔迷離的面孔、巷子上空淩亂的電線、牆上各種字體的廣告構成的複雜視覺空間;電動車喇叭、校園裡讀書的學生、街旁商鋪屋簷下懸掛的一排鳥籠裡不知名的小鳥和臨時菜攤小販發出聲音的混響;飯店飯菜、汽車排氣管、下水道交織糾纏散發出的不同味道……

這條小巷和很多老城區小巷一樣,以“生猛”的氣息,將剛剛從古遺址的“荒蕪虛幻”意識狀態中走出的我們掀回現實生活中來。

在結束“彩陶之路”專題在臨洮的採訪之前,我和王宏賓專門去了趟位於臨洮縣城老城區中心的一條“特殊”街巷。

對於生活其中的人,這種“特殊”司空見慣,無需我們多言。

我們要說的“特殊”與“彩陶之路”有關。

這條小街巷之所以叫“洋人巷”,與上世紀初英美兩國傳教士到此進行傳教活動有關。

至今,走進小巷東頭不遠,你就會看見有一座教堂突兀地聳立在那裡。不過,這座教堂是後來新建的,原來教堂的模樣我在一張老照片上看到過,從照片上看那座修建於1920年的教堂確實如老臨洮人描述的一樣“中西合璧”——西式的教堂大門和尖頂大廳,後面是中式的鐘樓和回廊。

安特生當年在臨洮的考古活動,得到了當時在這座教堂傳教的美國教士艾黎的幫助。

據說,在安特生離開時曾將一小部分發掘的彩陶留在這座教堂裡,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那部分彩陶卻被砸毀了。

後記

“總有些美好的東西會留下來,就算是時間也最終會被打敗。”

就在臨洮,當我看見當地小學生在陶藝課堂上,用稚嫩的雙手認真地仿製著曾生活於腳下同一塊土地的5000年前先民所創造出的彩陶時,這句話突然從內心裡浮現。

“彩陶之路”繼續向西延伸,在前方我們又將和誰相遇?

這是整部電影不長的一段內容,卻真實反映了柴生芳對馬家窯遺址保護發掘、對臨洮當地文化建設傳承所作出的積極貢獻。

這一點,在柴生芳同志先進事蹟報告會上臨洮縣委書記石琳所作的報告也有重要體現。

石書記這樣講:看著正在進行的馬家窯遺址發掘現場,我就想起了柴生芳的執著和努力。2013年3月,柴生芳帶著縣文廣局的同志到國家文物局,彙報馬家窯遺址保護項目。國家文物局還是第一次聽到縣裡彙報這個項目,負責同志被柴生芳的博學和熱忱所感動,為臨洮安排了700萬元資金,用於保護馬家窯遺址。

2014年9月26日,“馬家窯文化國際論壇”在臨洮召開。論壇由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甘肅省考古所和臨洮縣政府共同舉辦。來自瑞典、美國和國內著名的馬家窯文化研究專家彙聚臨洮,全方位地研討馬家窯文化的源流、影響、保護和利用。參加會議的專家都是柴生芳親自聯繫邀請的,國內的專家有的是他的師長,有的是他的同學和朋友。

正好我也參加了2014年的那次論壇,當時離柴生芳去世剛一個多月。

記得幾乎每位專家在發言之前都表達了對柴生芳縣長的哀思。即使是三年之後,也就是今年的馬家窯學術論壇上,仍然有學者在發言開始時首先道白對這位“時代楷模”“人民的好縣長”的敬意。特別是來自柴生芳母校北京大學的專家們,更是飽含深情地對他為馬家窯文化的發掘與保護工作所作出的努力表示敬佩。

“柴生芳”這個名字與“馬家窯”已經緊緊聯繫在一起。

洋人巷

烤紅薯熱氣後面大媽撲朔迷離的面孔、巷子上空淩亂的電線、牆上各種字體的廣告構成的複雜視覺空間;電動車喇叭、校園裡讀書的學生、街旁商鋪屋簷下懸掛的一排鳥籠裡不知名的小鳥和臨時菜攤小販發出聲音的混響;飯店飯菜、汽車排氣管、下水道交織糾纏散發出的不同味道……

這條小巷和很多老城區小巷一樣,以“生猛”的氣息,將剛剛從古遺址的“荒蕪虛幻”意識狀態中走出的我們掀回現實生活中來。

在結束“彩陶之路”專題在臨洮的採訪之前,我和王宏賓專門去了趟位於臨洮縣城老城區中心的一條“特殊”街巷。

對於生活其中的人,這種“特殊”司空見慣,無需我們多言。

我們要說的“特殊”與“彩陶之路”有關。

這條小街巷之所以叫“洋人巷”,與上世紀初英美兩國傳教士到此進行傳教活動有關。

至今,走進小巷東頭不遠,你就會看見有一座教堂突兀地聳立在那裡。不過,這座教堂是後來新建的,原來教堂的模樣我在一張老照片上看到過,從照片上看那座修建於1920年的教堂確實如老臨洮人描述的一樣“中西合璧”——西式的教堂大門和尖頂大廳,後面是中式的鐘樓和回廊。

安特生當年在臨洮的考古活動,得到了當時在這座教堂傳教的美國教士艾黎的幫助。

據說,在安特生離開時曾將一小部分發掘的彩陶留在這座教堂裡,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那部分彩陶卻被砸毀了。

後記

“總有些美好的東西會留下來,就算是時間也最終會被打敗。”

就在臨洮,當我看見當地小學生在陶藝課堂上,用稚嫩的雙手認真地仿製著曾生活於腳下同一塊土地的5000年前先民所創造出的彩陶時,這句話突然從內心裡浮現。

“彩陶之路”繼續向西延伸,在前方我們又將和誰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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