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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老兵親歷:三十八軍1.2萬人出潼關,太原戰役後,只剩兩千七

蘭州故事:特殊使命我在黃埔軍校“鍍金”的日子

90多歲, 依舊堅持每天讀書看報, 堅持寫讀書筆記。 如此豐富的生活, 讓許多年輕人羡慕不已。

從中學生到抗日將士, 從中條山前線到重慶後方, 從共產黨員到黃埔學生, 這段經歷更讓人驚歎不已。

我曾和一位老兵不期而遇。 他就是黃埔軍校17期畢業生趙守傑。 某幹休所一隅, 三層小樓上, 我們按響門鈴, 一位白髮老兵出現在我們面前, 腰不彎, 背不駝, 雙眼依舊有神。 這是93歲老兵給我們第一印象。

講述人:趙守傑93歲 原平涼軍分區副司令員甘肅黃埔同學會名譽會長(時在2013年)

1939年秋, 在中條山內, 趙壽山率領的三十八軍, 已經同日寇血戰了兩年多了。 此時, 趙守傑是三十八軍的普通一兵。 這年10月的一天, 他受中共三十八軍工委之命, 去西安參加黃埔軍校入學考試。 不久之後, 趙守傑就和來自三十八軍的其他6名共產黨員,

在四川開始了他們的黃埔軍校生活。

今天, 就讓我們聆聽趙守傑在黃埔軍校的鍍金故事!

在中條山上, 命令忽然而至

我是西安事變後加入黨組織的。 那時, 我還在陝西三原中學讀書。 當時, 學校裡有兩個抗日組織, 一個是國民黨的青年抗日協會;一個是共產黨組織的中華民族抗日先鋒隊, 簡稱“民先”。 這是黨的週邊組織。

我是1937年5月加入“民先”的。 參加“民先”後, 我擔任了渭北七縣的組織部長。 那時, 國民黨的“抗協”在學校中採取各種辦法壓制進步學生。 我們用出壁報等手段和他們明爭暗鬥各述不同的觀點。 除此之外, 我們還到渭水沿岸的鄉鎮中宣傳抗戰。

1942年, 黃埔軍校畢業後便裝照。

1938年, 黨組織抽調人到楊虎城的三十八軍, 我也在其中。 三十八軍是楊虎城的精銳嫡系, 曾在西安事變中發揮過關鍵性作用。 軍長趙壽山是中共特殊黨員, 他受黨組織設在三十八軍的工作委員會領導。 可以說, 三十八軍是國共合作最好的典範。 八路軍總部文件曾把三十八軍稱為“趙師”,

和其他八路軍部隊並列。

三十八軍的經歷非常曲折。 西安事變後, 受蔣介石的歧視, 人事做了重大調整。 抗戰爆發, 三十八軍首先請纓開赴抗戰前線。 出潼關時, 三十八軍有1.2萬人, 經保定、井陘、娘子關、乏驢嶺等戰役, 損失不小, 打完太原戰役後, 只剩下了2700人。 此時, 三十八軍轉移到山西離石西北的磧口, 在八路軍幫助下進行整訓。 不久, 蔣介石命令三十八軍到陝西補充兵員。 毛澤東親自接見了趙壽山軍長並建議不返陝西, 而是東渡黃河到晉東南和八路軍並肩戰鬥。 這樣三十八軍就到了晉東南,和八路軍並肩作戰。 晉東南戰役後, 部隊挺進中條山繼續抗擊日寇。

1954年3月和戰友在南京軍事學院留影。

1938年, 我進入三十八軍教導大隊學習。 教導大隊分為一、二兩個大隊, 我被分到了一大隊, 主要成員是共產黨員、民先隊員、進步青年。 教導大隊的課程完全沿用抗大的教學內容和方針實施, 從唱的歌, 學習的課程, 全都是如此。 1938年6月, 我入黨了, 成為一名黨員。 因為教導隊駐地在茅津渡, 人們把教導大隊稱為“茅大”。

徒步一月,艱難抵達成都

1939年10月,中共三十八軍工作委員會推薦10人去西安參加黃埔軍校的入學考試。我是其中之一。這10人都是地下黨員,這是讓我們去鍍金,有了黃埔軍校的牌子作為掩護,可以為黨培養更多的軍事幹部,加強軍隊的戰鬥力和掩護力,更有利於在三十八軍內部開展工作。拿我們的話來說,要出污泥而不染,要白皮紅心。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授銜時留影。

誰知,到了西安報名時,人家都用特別異樣的眼光看我們。為啥?因為三十八軍兵諫蔣委員長,要求抗日而聞名。報名登記的人一聽我們是三十八軍的,立刻非常驚詫地抬起頭,還說了一句你們就是三十八軍的。西安事變時,三十八軍所屬的51旅負責控制西安市區,軟禁了十多位國民黨中央委員。部隊中絕大部分戰士都是陝西人,關中的鄉親對我們印象極為深刻。

一方面,民眾對我們印象好,一方面我們和一些國民黨軍格格不入。自然就會引起國民黨的特別關注。

經過了筆試、面試。等了幾天後,成績下來了,8人考上了。考取了就要去報到。那時,黃埔軍校早已改成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校址也搬遷到了成都草堂寺。西安到成都不僅路途遙遠,而且要穿過千年聞名的蜀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挑戰。我們先坐火車到寶雞,然後從寶雞徒步向成都前進。此時,隊伍中只有7人了,另一位同學因故去不成了。出了寶雞不久,就進入秦嶺山中。山路崎嶇,一路上,我們走兩天休息一天。這樣,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月才到成都。

抗美援朝時在開城。

到成都後又進行考試,經考核合格,才准許我們入校報名。我們是黃埔十七期,這一期共有兩個總隊,一總隊在成都,二總隊則在重慶銅梁。我們分到了二總隊,仍舊徒步而去。一路上,經過簡陽、紫陽、樂至、遂甯抵達銅梁。十幾年前,我還到銅梁尋找過當年的校園舊址,可惜已經找不到了。我一開始分在9隊,後來又轉到11隊。

當時明文規定,凡是軍校學生,必須加入國民黨。我們經過組織批准,也集體加入國民黨。我們分隊設有政治指導員,但兩年連一次會也沒有開過,也沒有交過國民黨黨費,更沒有活動,是個名不副實的國民黨員。

學習了整整兩年。雖然7位同學都在一個總隊學習,對各自的身份都很清楚。不過,按照黨組織地下工作要求不能絲毫地洩露,就連家人都不能告訴。我們這7人之間,更不可能有什麼活動了,至於開會、學習之類的事,更是不可能有了。所謂的聯繫,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從這一點上說,我們算是扎扎實實潛伏了下來。

總理紀念周,突然點名要我上臺

當時,條件艱苦,生活差。軍校時間緊張得很,一切都按照要求,嚴格訓練。黃埔軍校訓練學生要絕對服從,無理也要求絕對服從,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學員們人人都謹小慎微,唯恐挨打。

我學的步兵科,訓練學習生活辛苦之極。練習的內容具體概括為摸爬滾打,都是老一套的內容什麼步兵操典、野外勤務、班的戰術等等。也有政治課,講課的教員都是些老頭子,照本宣讀,結果人人厭煩。好在,我是從部隊中出來的,又在教導隊受過訓練,軍事技能上沒有太多的難題。

我是從三十八軍來的,這個身份,校方一開始就知道。自然也是無法隱瞞的,受到學校的非正常待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天,我參加完訓練回來,發現床鋪有被人翻動的跡象。這我就留心了,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翻動我的床鋪,但訓練抓得很嚴格,也沒有時間溜到宿舍查看。幾天過後,我又發現接連好幾次都有人翻動,這是怎麼回事?以後才知道,校方對我們這些從三十八軍來的人給的特殊照顧。

校方在悄悄檢查我們,看看我們究竟讀什麼書,藏著什麼東西。有了這些還不夠,還有更多的事情呢!校方以各種方式審查我們。那時,各個機關在每週一都要舉行總理紀念周的活動。黃埔軍校內的總理紀念周活動更是規模龐大,每週一,全總隊就在銅梁體育場內集合搞這項活動。

一次,點名讓我上臺發言,主要是看看我對國民黨的看法、對時局的認識等等,他們是想通過這些內容看看我們的思想。幸好這天我不在,發言就沒搞成。

這下,我可有了警惕,這樣場合咱還是不說的好。咋辦,只有回避。這是學校的統一活動,不參加是不行的,必須想辦法找個理由請假。

我和區隊的副區隊長關係好,只能從他那裡想辦法。學校每週要抽人幫助炊事班採買,我就把這個活給承攬了下來。每到星期一,我就去給炊事班幫忙。聽同學們說,總理紀念周上前後點了我三次名,結果我不在,發言的事只好作罷,總算躲過。

在軍校我學習了兩年,畢業後,依舊回到了三十八軍的抗日前線。算起來,我參加了抗戰、解放戰爭、抗美援朝,的確是名老兵了。在黃埔軍校的學習,也是我人生中短短的、難忘的一瞬。

王文元(蘭州老王)原創作品,未經授權,嚴禁轉載,違者必究!歡迎轉發分享。 人們把教導大隊稱為“茅大”。

徒步一月,艱難抵達成都

1939年10月,中共三十八軍工作委員會推薦10人去西安參加黃埔軍校的入學考試。我是其中之一。這10人都是地下黨員,這是讓我們去鍍金,有了黃埔軍校的牌子作為掩護,可以為黨培養更多的軍事幹部,加強軍隊的戰鬥力和掩護力,更有利於在三十八軍內部開展工作。拿我們的話來說,要出污泥而不染,要白皮紅心。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授銜時留影。

誰知,到了西安報名時,人家都用特別異樣的眼光看我們。為啥?因為三十八軍兵諫蔣委員長,要求抗日而聞名。報名登記的人一聽我們是三十八軍的,立刻非常驚詫地抬起頭,還說了一句你們就是三十八軍的。西安事變時,三十八軍所屬的51旅負責控制西安市區,軟禁了十多位國民黨中央委員。部隊中絕大部分戰士都是陝西人,關中的鄉親對我們印象極為深刻。

一方面,民眾對我們印象好,一方面我們和一些國民黨軍格格不入。自然就會引起國民黨的特別關注。

經過了筆試、面試。等了幾天後,成績下來了,8人考上了。考取了就要去報到。那時,黃埔軍校早已改成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校址也搬遷到了成都草堂寺。西安到成都不僅路途遙遠,而且要穿過千年聞名的蜀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挑戰。我們先坐火車到寶雞,然後從寶雞徒步向成都前進。此時,隊伍中只有7人了,另一位同學因故去不成了。出了寶雞不久,就進入秦嶺山中。山路崎嶇,一路上,我們走兩天休息一天。這樣,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月才到成都。

抗美援朝時在開城。

到成都後又進行考試,經考核合格,才准許我們入校報名。我們是黃埔十七期,這一期共有兩個總隊,一總隊在成都,二總隊則在重慶銅梁。我們分到了二總隊,仍舊徒步而去。一路上,經過簡陽、紫陽、樂至、遂甯抵達銅梁。十幾年前,我還到銅梁尋找過當年的校園舊址,可惜已經找不到了。我一開始分在9隊,後來又轉到11隊。

當時明文規定,凡是軍校學生,必須加入國民黨。我們經過組織批准,也集體加入國民黨。我們分隊設有政治指導員,但兩年連一次會也沒有開過,也沒有交過國民黨黨費,更沒有活動,是個名不副實的國民黨員。

學習了整整兩年。雖然7位同學都在一個總隊學習,對各自的身份都很清楚。不過,按照黨組織地下工作要求不能絲毫地洩露,就連家人都不能告訴。我們這7人之間,更不可能有什麼活動了,至於開會、學習之類的事,更是不可能有了。所謂的聯繫,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從這一點上說,我們算是扎扎實實潛伏了下來。

總理紀念周,突然點名要我上臺

當時,條件艱苦,生活差。軍校時間緊張得很,一切都按照要求,嚴格訓練。黃埔軍校訓練學生要絕對服從,無理也要求絕對服從,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學員們人人都謹小慎微,唯恐挨打。

我學的步兵科,訓練學習生活辛苦之極。練習的內容具體概括為摸爬滾打,都是老一套的內容什麼步兵操典、野外勤務、班的戰術等等。也有政治課,講課的教員都是些老頭子,照本宣讀,結果人人厭煩。好在,我是從部隊中出來的,又在教導隊受過訓練,軍事技能上沒有太多的難題。

我是從三十八軍來的,這個身份,校方一開始就知道。自然也是無法隱瞞的,受到學校的非正常待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天,我參加完訓練回來,發現床鋪有被人翻動的跡象。這我就留心了,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翻動我的床鋪,但訓練抓得很嚴格,也沒有時間溜到宿舍查看。幾天過後,我又發現接連好幾次都有人翻動,這是怎麼回事?以後才知道,校方對我們這些從三十八軍來的人給的特殊照顧。

校方在悄悄檢查我們,看看我們究竟讀什麼書,藏著什麼東西。有了這些還不夠,還有更多的事情呢!校方以各種方式審查我們。那時,各個機關在每週一都要舉行總理紀念周的活動。黃埔軍校內的總理紀念周活動更是規模龐大,每週一,全總隊就在銅梁體育場內集合搞這項活動。

一次,點名讓我上臺發言,主要是看看我對國民黨的看法、對時局的認識等等,他們是想通過這些內容看看我們的思想。幸好這天我不在,發言就沒搞成。

這下,我可有了警惕,這樣場合咱還是不說的好。咋辦,只有回避。這是學校的統一活動,不參加是不行的,必須想辦法找個理由請假。

我和區隊的副區隊長關係好,只能從他那裡想辦法。學校每週要抽人幫助炊事班採買,我就把這個活給承攬了下來。每到星期一,我就去給炊事班幫忙。聽同學們說,總理紀念周上前後點了我三次名,結果我不在,發言的事只好作罷,總算躲過。

在軍校我學習了兩年,畢業後,依舊回到了三十八軍的抗日前線。算起來,我參加了抗戰、解放戰爭、抗美援朝,的確是名老兵了。在黃埔軍校的學習,也是我人生中短短的、難忘的一瞬。

王文元(蘭州老王)原創作品,未經授權,嚴禁轉載,違者必究!歡迎轉發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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