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子弟玉柱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已經安插大師傅加了兩回柴火,
大師傅說再加柴火籠裡的福祿肉就該蒸化了。
玉柱一蹦一跳地罵起來,
“大腳婆,
你真不要臉,
為了兩個臭燒餅……”大腳嬸聽了玉柱的罵一點兒不惱,
笑吟吟地望著大夥,
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這掃床歌唱不完,
誰也別想吃一口肉片。
這時有一個人臉上掛不住了,
狠狠跺一下腳,
汪著兩眼淚水扭身走了。
化南聽見了動靜,
一回頭,
嘿,
搜尋了半天她卻一直躲在攝像機後面,
怪不得!化南趕緊攆了出來,
人家卻已出了院門,
當著一院人他也不好意思喊,
悔得直跺腳。
白天的重頭戲是掃床,
夜裡的重頭戲卻是鬧洞房。
鬧完房已經是後半夜了,
年輕孩兒們一個個打著哈欠從小東家出來,
對送他們出門的小東說:回去吧,
回去吧,
我們也該回家睡了,
上眼皮下眼皮光打架。
小東讓他們:天怪冷的,
要不整個菜再喝幾口暖暖肚?他們連連擺手,
東一個西一個哈欠連天地走了。
小東心裡一陣狂喜,
有些忍耐不住的樣子,
“咣”一聲關了門。
誰知這幫年輕孩兒走了沒多遠又折了回來,
一起聚到小東家的後窗下,
不知誰還搬來一個梯子,
就有人順著梯子爬上去。
爬上去也是白爬,
玻璃窗擋著,
裡面還掛了布簾,
聽不見也看不見。
這可不是早些年了,
都是木格子窗戶,
用手指把窗紙戳個洞,
裡面新人的活動情況就能一覽無餘。
聽說當年有一對新人沒經驗又摸索不出來費了半天勁卻進入不了情節,
外邊聽窗的人急了,
乾脆當起了現場指導,
如何如何地教人家,
嚇得裡面“啪”一下拉了燈,
再沒一點動靜。
還有一對新人,
知道外面有人盯著就忍著不敢造次,
一連幾天拉滅燈啥動靜也沒有。
聽窗的人很失望,
最後就要離開了,
卻聽裡面有了聲音。
男的說:“我真受不了,
我真受不了。
”女的也跟著說:“管他三七二十一,
來吧,
你只管來吧。
”這都是木格窗戶時代的事,
現在的窗子不一樣了,
鋁合金夾玻璃,
就像小東家這樣,
雙保險,
新人在裡面想咋折騰就咋折騰,
不怕人聽窗。
這幫年輕孩兒可不是一般的年輕孩兒,
腦瓜子靈著呢,
他們居然搞來一把玻璃刀。
輕輕在窗子上拉,
硬是拉下來一塊玻璃,
又用手輕輕撥拉開布簾,
裡面的活動內容頓時讓聽窗的眼睛一亮。
小東家條件好裝了空調,
嗡嗡響著,
一對新人也是年輕火力大,
就把被子踹到了一邊。
因為窗子是雙保險,
倆人就很放心,
也很放肆,
沒拉燈,
還亂喊亂叫的。
這一幫年輕孩兒真是大飽眼福,
一個個輪著看了個遍,
還是不想走。
後來又冷又餓,
有人建議去敲開莊裡小飯店的門,
燒個熱湯暖暖身子再回來,
他們估計小東這一夜歇不了多大會兒,
肯定是好戲連台。
有人說,
比看碟還來勁,
派出所也不抓。
就在他們去喝湯的這個空隙,
來了三個女娃。
其中一個是大腳嬸的閨女小莎,
也就是今天玉柱罵大腳嬸時嫌大腳嬸丟人憤然離去的那位女娃。
小莎可是全茄莊最靦腆最文氣的女娃,
一村人都誇她是個好閨女。
大腳嬸掃床時的所作所為,
她確實感到不妥,
替娘害躁著。
她和另外兩個女娃都在莊裡的紡紗廠上班,
今天是夜班,
剛換了班路過這裡。
她們見小東家的窗子明著燈,
裡面還有哼哼唧唧的聲音,
就住了步。
一個女娃說:“咋回事?小倆口頭一天就打架?”另一個說:“上去看看,
不就知道了。
”於是就順著梯子上去了一個,
看了一會兒卻不肯下來,
小聲說:“打得正緊呢。
”另一個有些急了,
晃了晃梯子,
換下了頭一個。
她看了一會兒下來了,
對小莎說:“瞧瞧,
瞧瞧,
頭一天就打架,
你上去瞧瞧。
”說著就往梯子上推小莎,
小莎上去後伸頭一看差點兒驚出了聲,
撲撲騰騰就下來了,
又差點兒把梯子帶翻。
那兩個女娃卻捂住嘴吃吃笑了。
幾天後,
小莎去上班,
卻被一個人擋在了車前不讓走。
一看,
是化南。
因為上回的事,
小莎對化南的印象已經不好了,
就說:你不去縣裡掙錢,
擋我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