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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對娃的行為做假設

歡迎來到娘娘說, 說養娃的科學和哲學

娃爸田太醫:協和醫學院醫學博士, 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後, 三甲醫院兒童神外主任醫師

娃媽周娘娘:清華媽媽, 前新華社記者, 女性創業者

文/娘娘說

作者/周娘娘

週末帶我家娃冬瓜去上美育的早教課, 課程結束時, 一張貼紙引發了娃的情緒崩潰。 只是, 結局卻是我們誰, 都沒有料到的。

還要從課程說起。

我在試過了各種早教課程後, 最終給冬瓜選定了有著30多年歷史的“美育國際音樂舞蹈課程”, 這是一門基於奧爾夫音樂教育體系創立的兒童音樂啟蒙課。 課程內容全程有趣,

音樂教育理念我也頗為認同, 上課的老師不光是音樂素養優秀, 嬰幼兒的教育理念我認為也是與時俱進、跟得上主流的。

不過, 大概因為冬瓜小時候並沒有上過類似的早教課程, 第一次接觸, 難免上課不配合。 不是在鋼琴前爬上爬下彈琴玩, 就是在教師裡東摸摸西看看不坐下聽內容。

但是這課的老師也不要求“規規矩矩”“端端正正”。 只是會每個流程都不忘記我家娃, Nice地詢問, 要不要一起加入。 終於, 課程的後半段, 用各種簡單的樂器模擬故事情節, 吸引了冬瓜的注意, 開始專心地融入了。

就這樣, 冬瓜算是強忍著耐心, 上完了第一次美育課程。

照理, 課程結尾, 老師會給每一個上課的小朋友發貼紙以示鼓勵。

貼紙的內容是各種汽車——天哪, 這可是冬瓜的心頭最愛。

果不其然, 老師一拿出貼紙, 他就“呼嘯”著沖了過去。

“排隊哦, 要排隊哦。 ”老師請小朋友站好佇列, 先來後到。

冬瓜被我拉到了隊伍的最後, 可我一鬆手, 一秒鐘, 他就“嗖”一聲又擠到了隊伍的前頭。

其他小朋友的情況也差不多, 總之, 隊伍不長, 但很粗。

終於, 輪到冬瓜選貼紙了。

他指了指一輛紅色的小汽車, 老師揭下來給他貼在了衣服上。

冬瓜顯然不滿意, 他又指了指另一輛救護車。

我趕緊告訴他:每個小朋友只能要一張哦。

“NeeNah NeeNah"冬瓜指著救護車的貼紙, 大聲模仿著警報的聲音。

老師倒很nice, 就又揭下一張, 準備也貼到冬瓜衣服上。

結果, 冬瓜伸出兩隻手, 試圖去把一整版貼紙都抓過來。

完了, 他這是要搶一整版啊。

我曾給他買過一本汽車貼紙的書, 他興奮地一晚上就把幾十張貼紙全都一一貼到了書本相應的位置。 所以, 他也許誤以為這整版貼紙也和家裡的一樣, 他都可以隨意玩, 隨意貼。

糟糕。 我心頭“咯噔”一下, 這下他非大鬧不可。

於是, 我一邊把他的手拉離那一版貼紙, 一邊對他說:如果你都拿走了, 別的小朋友不就沒有了嗎?他們會很傷心的。

我希望用共情的方法來打動他。 通常來說, 這招是有可能見效的。

沒想到, 冬瓜卻大叫著“不不不”, 又伸手去抓那版貼紙。

我又一次在行動上阻止了他, 把他緊緊抓著貼紙的手, 掰開, 讓老師可以給後面的小朋友發貼紙。

行動受挫的娃, 大哭起來, 而且哭得特別傷心。

我知道, 汽車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他想要的心頭肉卻被我生生搶下來, 能不鬧嗎?

但是, 作為一個有原則的媽, 我想我會和他抗爭到底的。

我試圖安撫娃的情緒, 對他說:你是想要那版貼紙嗎?

他停止了哭喊, 一邊抽搐一邊點頭。

我見他好一點了, 又開始解釋:“媽媽知道你喜歡, 但這貼紙是大家分享的, 每個小朋友一張, 你不可以拿走一整版的……”

話還沒說完, 娃又開始大聲哭起來, 比之前更“淒淒慘慘戚戚”。

正在我頭大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 老師給其他小朋友發完了貼紙, 過來了。

她看了一會兒, 說:“冬瓜你看這樣好不好, 老師不能給你這一版, 因為這一版的確是要給其他小朋友的。 但老師有另外一版貼紙, 是上節課發完後剩下的,

也是小汽車, 老師把那個給你可以嗎。 ”

娃抽泣著點了點頭。

那一刻, 我雖然很感激老師, 但未置可否。

我覺得老師“換一版給”的策略, 是合理的。 這既是堅持了“這一版是小朋友分享的”“不能給”的原則。 又變通地滿足了小朋友的要求——美育老師對幼稚教育的理解, 果然不是吹的。

然而, 我又擔心, 如果每節課都這樣, 難不成每一次都要多給一版貼紙嗎?

顧不了那麼多了, 先把這個殘局收拾了要緊。

只見娃掛著眼淚的臉上, 終於出現了笑容。

他拿著那版並沒有剩下多少小汽車的貼紙, 仔仔細細地把剩下的4、5輛小汽車圖案看了一遍。 邊看邊吸溜著鼻涕, 邊說著“噠噠”(他自己發明的詞, 指代喇叭會響的小汽車)。 看完後, 他把貼紙抱在胸前, 喃喃地說了句“抱抱,愛。”

我看他情緒平復,就拉著他的手說:那謝謝老師吧,咱們該回家了。

這時,娃忽然走到老師身邊,把那版抱著胸前的貼紙整個遞給老師,說“謝謝”,然後又揮揮手說“拜拜”。轉身,拉著我的手,向教室外面走。

那一刻,我和老師都“傻”了。冬瓜幾乎180度的行動大轉彎真的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問他:“你不要了嗎?”

他點點頭,說了句:嗯,拜拜。

我站在那裡,忽然意識到,我可能“誤解”了娃。

是啊,從頭到尾,其實他從來沒有說過或者表示過,他是要把一整版貼紙獨佔,或者帶回家。也許,他只是想看看那整版貼滿了小汽車的貼紙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當我試圖讓他共情,說別的小朋友會因為拿不到貼紙而傷心時,他說“不不不”。對於語言剛剛開始發育的他來說,這個“不不不”可能就是在否認我的猜想呢?但是,我卻忽略了他的意思。那哭鬧,也許並不因為企圖受挫,也有可能就是意願得不到滿足的同時,又帶上了被誤解的委屈。

再進一步想,其實當時娃的行為,也並沒有證明他就是想獨佔啊。我是如何有“糟糕”“完了”這些念頭的呢?是基於我的假設吧?因為,我自以為瞭解他的“企圖”。所以沒等他做出真正的有威脅性的行為時,我就直接給了判斷,直接開始了“講理”,甚至直接開始了“阻止”的行動。

想得更深一層,我為什麼不能等娃有了進一步的行動,再根據行動的結果來採取措施呢?我為什麼想要“預防”問題的發生,而不是等待問題出現後再來解決呢?

這時我才發現,這節課其實我一直在暗暗焦慮。因為娃的第一課,周圍都是不熟識的父母和老師,我怕孩子表現不佳,害怕他做出出格的事,從而給周圍人造成不便和困擾——潛意識裡,我依然希望娃是一個被別人喜歡的娃,我其實特別在乎別人對娃,以及對娃媽我的看法。見多了熊娃的爸媽首先被罵成熊家長,我可不希望發生在我身上。

因此,我根據“假設”提前採取了“行動”。

說到底,我真的是在預防孩子嗎?其實,我是在假設自己害怕的場景!預防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跟孩子,沒有關係。

複盤整件事,無論冬瓜最初的念頭是什麼,我完全可以等待他進一步的行動。

即便貼紙拿到了手上,我再勸說他還回去也不遲;如果他不聽我的勸說,我再採取下一步行動,也來得及。

然而,我就是選擇了“預防”。

直接的害處便是,我有可能誤解了娃的意圖;還有可能,我低估了娃講道理的水準;更不好的是,我沒有給娃一個空間,讓他學習如何面對來自內心渴望和外界社會要求之間的衝突。

這樣的例子在生活中一定不少見。

正如王崇巍老師在知乎的問答中所說的那樣,他見多了身邊中國父母,對孩子的各種要求,第一反應便是“拒絕”——不抱!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玩!即便同意了也要加個限制條件——只能抱一會兒。只能吃一點。只玩一次。

我也有同感。

很多時候,這種拒絕和限制是沒有理由的。只是因為,中國父母們害怕對孩子要求的允許,會縱容孩子的得寸進尺。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可能大多數抱持這種理念的父母,根本沒有親身遇到過所謂的“得寸進尺”,他們便已開始預防這種現象的出現。而預防本身,讓孩子在匱乏感的威脅下,真的變成了“得寸進尺”——因為常常得不到,所以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就想多要一點,再多要一點,萬一下次就得不到了呢。

我一直以為自己做得還不錯。至少,在我真的累到抱不動孩子時,我會跟他說明:“媽媽太累了,如果你走不動,我可以陪你一起休息一會兒,然後走慢點,但我真的不想抱你。”絕大多數情況下,孩子會很體諒地放棄了抱的要求。

不過沒想到,這種“預防”的念頭,這種“假設”的習慣,卻在不經意間,又出來興風作浪了。

當然,有人也許會說,很多熊家長就是這樣打著理解孩子的旗號,放縱孩子破壞公物,打擾他人的呀。

那麼我想,有兩點是很重要的。

一是,提前做好預判。對於會給自己和他人造成安全威脅的,會真正破壞公共秩序的事情,要給予制止,或是隨時關注,使行為控制在安全範圍內。難道你的娃要嘗試著把人推下樓,你也坐視不管,等待事情發生了再去解決嗎?

二是,一旦真的發生了出乎意料的結果,要做好處置。比如有次,娃在超市擠破了盒裝牛奶,我除了買走牛奶,還帶著娃一起清理了現場;在清潔工人趕來打掃的時候,要求娃全程觀看,並最後跟他講解,清潔工阿姨因為你的不小心,增加了工作量,很辛苦,請你對她們說抱歉,並且以後一定不能擠壓牛奶盒了。

相信做好這兩點,我們還是可以找到“熊孩子背後的熊家長”,和根據假設拒絕孩子兩者之間,那條更寬闊的育兒之路的。

都說要學會“等待”孩子,要鼓勵孩子“你慢慢來”。

也許,真的需要空間,真的需要在衝突中學習如何從容面對的,還有我們當爸媽的自己。

歡迎來到娘娘說,說養娃的科學和哲學

娃爸田太醫:協和醫學院醫學博士,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後,三甲醫院兒童神外主任醫師

娃媽周娘娘:清華媽媽,前新華社記者,女性創業者

喃喃地說了句“抱抱,愛。”

我看他情緒平復,就拉著他的手說:那謝謝老師吧,咱們該回家了。

這時,娃忽然走到老師身邊,把那版抱著胸前的貼紙整個遞給老師,說“謝謝”,然後又揮揮手說“拜拜”。轉身,拉著我的手,向教室外面走。

那一刻,我和老師都“傻”了。冬瓜幾乎180度的行動大轉彎真的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問他:“你不要了嗎?”

他點點頭,說了句:嗯,拜拜。

我站在那裡,忽然意識到,我可能“誤解”了娃。

是啊,從頭到尾,其實他從來沒有說過或者表示過,他是要把一整版貼紙獨佔,或者帶回家。也許,他只是想看看那整版貼滿了小汽車的貼紙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當我試圖讓他共情,說別的小朋友會因為拿不到貼紙而傷心時,他說“不不不”。對於語言剛剛開始發育的他來說,這個“不不不”可能就是在否認我的猜想呢?但是,我卻忽略了他的意思。那哭鬧,也許並不因為企圖受挫,也有可能就是意願得不到滿足的同時,又帶上了被誤解的委屈。

再進一步想,其實當時娃的行為,也並沒有證明他就是想獨佔啊。我是如何有“糟糕”“完了”這些念頭的呢?是基於我的假設吧?因為,我自以為瞭解他的“企圖”。所以沒等他做出真正的有威脅性的行為時,我就直接給了判斷,直接開始了“講理”,甚至直接開始了“阻止”的行動。

想得更深一層,我為什麼不能等娃有了進一步的行動,再根據行動的結果來採取措施呢?我為什麼想要“預防”問題的發生,而不是等待問題出現後再來解決呢?

這時我才發現,這節課其實我一直在暗暗焦慮。因為娃的第一課,周圍都是不熟識的父母和老師,我怕孩子表現不佳,害怕他做出出格的事,從而給周圍人造成不便和困擾——潛意識裡,我依然希望娃是一個被別人喜歡的娃,我其實特別在乎別人對娃,以及對娃媽我的看法。見多了熊娃的爸媽首先被罵成熊家長,我可不希望發生在我身上。

因此,我根據“假設”提前採取了“行動”。

說到底,我真的是在預防孩子嗎?其實,我是在假設自己害怕的場景!預防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跟孩子,沒有關係。

複盤整件事,無論冬瓜最初的念頭是什麼,我完全可以等待他進一步的行動。

即便貼紙拿到了手上,我再勸說他還回去也不遲;如果他不聽我的勸說,我再採取下一步行動,也來得及。

然而,我就是選擇了“預防”。

直接的害處便是,我有可能誤解了娃的意圖;還有可能,我低估了娃講道理的水準;更不好的是,我沒有給娃一個空間,讓他學習如何面對來自內心渴望和外界社會要求之間的衝突。

這樣的例子在生活中一定不少見。

正如王崇巍老師在知乎的問答中所說的那樣,他見多了身邊中國父母,對孩子的各種要求,第一反應便是“拒絕”——不抱!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玩!即便同意了也要加個限制條件——只能抱一會兒。只能吃一點。只玩一次。

我也有同感。

很多時候,這種拒絕和限制是沒有理由的。只是因為,中國父母們害怕對孩子要求的允許,會縱容孩子的得寸進尺。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可能大多數抱持這種理念的父母,根本沒有親身遇到過所謂的“得寸進尺”,他們便已開始預防這種現象的出現。而預防本身,讓孩子在匱乏感的威脅下,真的變成了“得寸進尺”——因為常常得不到,所以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就想多要一點,再多要一點,萬一下次就得不到了呢。

我一直以為自己做得還不錯。至少,在我真的累到抱不動孩子時,我會跟他說明:“媽媽太累了,如果你走不動,我可以陪你一起休息一會兒,然後走慢點,但我真的不想抱你。”絕大多數情況下,孩子會很體諒地放棄了抱的要求。

不過沒想到,這種“預防”的念頭,這種“假設”的習慣,卻在不經意間,又出來興風作浪了。

當然,有人也許會說,很多熊家長就是這樣打著理解孩子的旗號,放縱孩子破壞公物,打擾他人的呀。

那麼我想,有兩點是很重要的。

一是,提前做好預判。對於會給自己和他人造成安全威脅的,會真正破壞公共秩序的事情,要給予制止,或是隨時關注,使行為控制在安全範圍內。難道你的娃要嘗試著把人推下樓,你也坐視不管,等待事情發生了再去解決嗎?

二是,一旦真的發生了出乎意料的結果,要做好處置。比如有次,娃在超市擠破了盒裝牛奶,我除了買走牛奶,還帶著娃一起清理了現場;在清潔工人趕來打掃的時候,要求娃全程觀看,並最後跟他講解,清潔工阿姨因為你的不小心,增加了工作量,很辛苦,請你對她們說抱歉,並且以後一定不能擠壓牛奶盒了。

相信做好這兩點,我們還是可以找到“熊孩子背後的熊家長”,和根據假設拒絕孩子兩者之間,那條更寬闊的育兒之路的。

都說要學會“等待”孩子,要鼓勵孩子“你慢慢來”。

也許,真的需要空間,真的需要在衝突中學習如何從容面對的,還有我們當爸媽的自己。

歡迎來到娘娘說,說養娃的科學和哲學

娃爸田太醫:協和醫學院醫學博士,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後,三甲醫院兒童神外主任醫師

娃媽周娘娘:清華媽媽,前新華社記者,女性創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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