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系列張揚起的是主旋律, 既得到了政治正確的肯定, 又獲得了市場強大的口碑。 可以說, 《戰狼》系列能獲得這兩者的共同追捧,
但是, 我們會發現, 《戰狼》系列, 與中國既往的主旋律電影, 還是存在著某種差異, 而這種差異, 恰恰成了《戰狼》系列接地氣的原因。
在《戰狼1》裡, 冷鋒的出現, 就是一個從不循規蹈矩的刺頭, 他公然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大螢幕前, 向自己的女上司發起愛的攻擊, 可以說是無紀律、無原則、無底線, 但恰恰是他身上的這股精氣神, 竟然得到了女上司的回應, 奠定了《戰狼2》裡他與龍小雲之間的戀人關係。
在《戰狼2》裡, 冷鋒顯然不再像第一集裡那樣玩世不恭, 而是在離開了部隊之後, 更多了一些責任感與使命感。 但是, 他身上所凝聚的個人英雄主義, 恰恰是中國既往的主旋律電影里加以回避的特質。
同樣, 這種個人英雄主義, 也並不是中國軍隊的特質。 而這種定性, 恰恰是好萊塢電影裡所竭力打造的一種放之五湖四海而皆准的共性形象。
由此看來, 《戰狼2》不僅在動作設計上邀請了好萊塢電影的技術人員, 而且在整個電影的精神佈局上, 也強烈地效仿了好萊塢電影的固定範本。
在主旋律的框架下, 《戰狼2》打起了至少三個擦邊球, 這使得它的主旋律並不是無懈可擊的, 但正是電影裡的擦邊球是放置在整個的弘揚主旋律的大局之下, 所以, 它能夠巧奪天工地通過審查機構的挑剔目光。
這三個擦邊球是:
一是個人可以藐視法律。 在《戰狼1》裡, 冷鋒就習慣性地違抗命令, 在一次行動中, 擅自打死了恐怖分子, 從而被部隊置於邊緣地帶, 幸虧有一場面對真正的恐怖分子的較量, 他才脫穎而出, 憑藉著他的刺頭性格, 而獨擅勝場。 在冷鋒的身上, 實際上體現出一種對暴力的無極限迷信, 只要自己的判斷成立, 便可以繞過法律, 釋放自己的暴力。 在《戰狼2》裡, 我們再次看到冷鋒如同第一集的暴力釋放。 在影片開端, 當拆遷老闆圍打軍人家屬的時候, 冷鋒意氣用事地拳腳相加, 一拳打死了拆遷老闆, 自己也身陷囹圄。 而電影通過藝術化的渲染鏡頭, 讓觀眾站到了冷鋒一邊, 認可了他可以任性地打死壞人, 而卻可以被套上“除暴安良”的英雄光環。
二是部隊作用的矛盾表現。 在《戰狼2》中, 中國海軍參與了營救海外同胞的任務, 但是, 他們迫於自己的職責範圍, 卻眼看著陷入重圍的華資企業工人和援非醫療隊近在咫尺卻無力施以援手。 這樣的界定,體現出中國軍隊出現在世界的舞臺上的內斂而矛盾的使命。
在影片裡,我們看到,中國大使與海軍艦長曾經為營救中國人員在大庭廣眾之下近乎產生了爭執,而最後給人一種迥異於好萊塢電影裡美軍形象的無可奈何。而就在此時,冷鋒幾乎是聽壁根般地聽到了大使與海軍軍官之間的對話,見縫插針地提出了自己能夠去獨立地完成營救任務(很難想像,大使與艦長能夠在露天地裡討論行動決策,這也反映出電影裡的情節太生硬的弊端)。
在這裡,冷鋒的形象,完全是好萊塢模式中的個人英雄。如果說電影裡的中國海軍的選擇是代表著國家立場的話,那麼冷鋒在此刻的出現,則完全是代表著好萊塢體制中的美國軍人模式。
所以,內斂的中國海軍在開始一直展現出自己受制於“聯合國”與上級命令之間的種種無奈,也使整個電影洋溢著一種心有餘而力不逮的無奈情懷,但在最後的決戰中,當一聲“我們得到上級命令”,海軍艦長眼噙熱淚,大聲喊出“開火”的時候,實際上,電影在這裡通過這一爆發性的表現,扭轉了前面中國軍隊無奈“敵人何”的尷尬地步,也使電影完成了它最為重要的起承轉合。
但是,電影恰恰在這裡是缺乏說服力的。艦長發射導彈去打擊反政府武裝,從技術層面上講,戰爭現場敵我混雜,導彈落下來之後,怎麼能保證它長眼睛,只是選擇性地打擊敵人呢?而另外,如果中國軍隊攻擊反政府武裝,豈不是公然地把自已捲入到他國的內戰中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當電影最後冷鋒他們一行,穿過由反政府軍掌控的戰場時,怎麼會順利通過呢?
顯然,在電影中,之所以反政府軍恪守“不要打中國人”的原因,是因為中國人更多地體現出一種和平意願,而中國軍隊用導彈參與內戰,必然會打破這種平衡。而中國軍隊在影片裡體現出的恰恰不是這支軍隊派駐到其它國家的本意,而使這次軍隊承擔了好萊塢電影裡的美國軍隊的任務與使命。
其實,我們細細地回顧一下,會發現,冷鋒藐視法律的個人行為與電影裡中國海軍在非洲國家裡用炮火捲入內戰,都有著相似的動機,就是只顧眼前的快意恩仇,卻沒有考慮到這後邊更為複雜的原因。這也就是我們下面說的第三個擦邊球。
第三個擦邊球就是影片曲折地反射出中國人內心裡的自大意識。這裡我們不由想到魯迅先生當年批評好萊塢電影,說它的模式是一個西洋人跑到非洲去,發了大財,與絕世的美女結婚之類。在《戰狼2》裡,我們通過在這裡開廠的富二代自述,可以看出,他在這裡很有一點呼風喚雨的遺世獨立派頭,而電影裡的那位老兵,更直言不諱地說,中國人在這裡有了錢,還有了女人,從這裡,都可以折射出中國人一旦財大氣粗之後,立刻會換上一副高人一等的面孔,而這種自大意識,在影片裡,已經比較趨近於好萊塢電影對付其他國家的定性風格了。
這就是《戰狼2》裡彌漫著一種更為深層的潛意識,就是中國人完全可以有能力,在那些弱於我們的國家,展開軍事行動,冷鋒作為一個體制外的一員,在影片裡獨立地去執行拯救生命的任務,而冷鋒又變相地裹脅進了中國軍隊的力量,去動用武力,為他的個體行動,提供國家後盾的軍事支援。電影在這裡實際上體現出一個尖銳的問題,當中國軍隊走向海外的時候,該如何恪守著自己的和平使命,又要體現出自己的保障義務。當錯綜複雜的形勢呈現在面前,就像《戰狼2》裡的命懸一線的搏鬥之間,中國軍隊該如何選擇自己的站位,體現出自己的使命?這可能比電影裡簡單化地頭腦發熱地一按導彈按鈕更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
《戰狼2》恰恰回避了這樣的複雜性,在影片裡一以貫之地張揚起從個人到軍隊之間的崇尚暴力、用武器說話的傾向,正是這些擦邊球,極好地操控了觀眾的情感,使觀眾在電影院裡獲得一次簡單化的好萊塢模式的釋放。從這個意義上講,《戰狼2》裡體現出的模式,更多是好萊塢模式的,它讓習慣了好萊塢電影的中國觀眾在看到影片裡的主旋律元素的時候覺得振奮,又在面對好萊塢元素的時候,感到興奮,從而使得電影產生了同頻共振的票房爆炸效應。但我們在驚歎於電影所創下的票房奇跡的時候,也不應該去回避電影裡的“擦邊球”效應帶來的隱秘的影響。
這樣的界定,體現出中國軍隊出現在世界的舞臺上的內斂而矛盾的使命。在影片裡,我們看到,中國大使與海軍艦長曾經為營救中國人員在大庭廣眾之下近乎產生了爭執,而最後給人一種迥異於好萊塢電影裡美軍形象的無可奈何。而就在此時,冷鋒幾乎是聽壁根般地聽到了大使與海軍軍官之間的對話,見縫插針地提出了自己能夠去獨立地完成營救任務(很難想像,大使與艦長能夠在露天地裡討論行動決策,這也反映出電影裡的情節太生硬的弊端)。
在這裡,冷鋒的形象,完全是好萊塢模式中的個人英雄。如果說電影裡的中國海軍的選擇是代表著國家立場的話,那麼冷鋒在此刻的出現,則完全是代表著好萊塢體制中的美國軍人模式。
所以,內斂的中國海軍在開始一直展現出自己受制於“聯合國”與上級命令之間的種種無奈,也使整個電影洋溢著一種心有餘而力不逮的無奈情懷,但在最後的決戰中,當一聲“我們得到上級命令”,海軍艦長眼噙熱淚,大聲喊出“開火”的時候,實際上,電影在這裡通過這一爆發性的表現,扭轉了前面中國軍隊無奈“敵人何”的尷尬地步,也使電影完成了它最為重要的起承轉合。
但是,電影恰恰在這裡是缺乏說服力的。艦長發射導彈去打擊反政府武裝,從技術層面上講,戰爭現場敵我混雜,導彈落下來之後,怎麼能保證它長眼睛,只是選擇性地打擊敵人呢?而另外,如果中國軍隊攻擊反政府武裝,豈不是公然地把自已捲入到他國的內戰中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當電影最後冷鋒他們一行,穿過由反政府軍掌控的戰場時,怎麼會順利通過呢?
顯然,在電影中,之所以反政府軍恪守“不要打中國人”的原因,是因為中國人更多地體現出一種和平意願,而中國軍隊用導彈參與內戰,必然會打破這種平衡。而中國軍隊在影片裡體現出的恰恰不是這支軍隊派駐到其它國家的本意,而使這次軍隊承擔了好萊塢電影裡的美國軍隊的任務與使命。
其實,我們細細地回顧一下,會發現,冷鋒藐視法律的個人行為與電影裡中國海軍在非洲國家裡用炮火捲入內戰,都有著相似的動機,就是只顧眼前的快意恩仇,卻沒有考慮到這後邊更為複雜的原因。這也就是我們下面說的第三個擦邊球。
第三個擦邊球就是影片曲折地反射出中國人內心裡的自大意識。這裡我們不由想到魯迅先生當年批評好萊塢電影,說它的模式是一個西洋人跑到非洲去,發了大財,與絕世的美女結婚之類。在《戰狼2》裡,我們通過在這裡開廠的富二代自述,可以看出,他在這裡很有一點呼風喚雨的遺世獨立派頭,而電影裡的那位老兵,更直言不諱地說,中國人在這裡有了錢,還有了女人,從這裡,都可以折射出中國人一旦財大氣粗之後,立刻會換上一副高人一等的面孔,而這種自大意識,在影片裡,已經比較趨近於好萊塢電影對付其他國家的定性風格了。
這就是《戰狼2》裡彌漫著一種更為深層的潛意識,就是中國人完全可以有能力,在那些弱於我們的國家,展開軍事行動,冷鋒作為一個體制外的一員,在影片裡獨立地去執行拯救生命的任務,而冷鋒又變相地裹脅進了中國軍隊的力量,去動用武力,為他的個體行動,提供國家後盾的軍事支援。電影在這裡實際上體現出一個尖銳的問題,當中國軍隊走向海外的時候,該如何恪守著自己的和平使命,又要體現出自己的保障義務。當錯綜複雜的形勢呈現在面前,就像《戰狼2》裡的命懸一線的搏鬥之間,中國軍隊該如何選擇自己的站位,體現出自己的使命?這可能比電影裡簡單化地頭腦發熱地一按導彈按鈕更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
《戰狼2》恰恰回避了這樣的複雜性,在影片裡一以貫之地張揚起從個人到軍隊之間的崇尚暴力、用武器說話的傾向,正是這些擦邊球,極好地操控了觀眾的情感,使觀眾在電影院裡獲得一次簡單化的好萊塢模式的釋放。從這個意義上講,《戰狼2》裡體現出的模式,更多是好萊塢模式的,它讓習慣了好萊塢電影的中國觀眾在看到影片裡的主旋律元素的時候覺得振奮,又在面對好萊塢元素的時候,感到興奮,從而使得電影產生了同頻共振的票房爆炸效應。但我們在驚歎於電影所創下的票房奇跡的時候,也不應該去回避電影裡的“擦邊球”效應帶來的隱秘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