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行著空的街角，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他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在回味剛剛發生的一切。

“崔大公子，怎麼還放水了呢？我們可等著你出手呢！”旁的賓客嬉笑著打趣他。

崔立行朗聲笑道：“王家世兄文采斐然，又娶妻心切，我怕是攔不住的。”

王澤軒領著一眾賓客，一邊分發紅包，一邊開人群，終于撕開了一條通往院的口子。

“多謝。”王澤軒在崔立行側微微頓了頓，轉匆匆往裏沖去。

他要去接他的新娘了。

崔立行站在原地，邊的人紛紛從他邊經過，歡聲笑語不斷。

他站在人群中，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突然，袖子被一只溫熱的手扯了扯。

他垂眸，驚訝地看了過去，只見唐宇軒正站在他邊。

“二殿下？”崔立行疑地問。

唐宇軒正道：“小王聽人說，你才華冠絕天下，文采更是一等一的好，方才為何不攔呢？”

人群中，一對新人手牽手，喜笑開地走進院，堂的喝彩聲愈發響亮。

“你不去看了？”唐宇軒問道。

崔立行擺擺手，目落在長街的盡頭，“熱鬧都在裏頭，我就不去了，在這裏就好。”

“行吧。”唐宇軒轉，正要進門，卻見崔立行沒有跟進去的意思。

“熱鬧都在裏頭，你不去看了？”他又問了一遍。

崔立行微微頷首，“兄長聽我說，今日是大好日子，為難過頭了也是為難新娘子。何況，如今再攔也是無異了。”

唐宇軒似懂非懂，抬腳要進門，卻被崔立行住。

“兄長寬心，我自有分寸。”

堂，顧夢翔與父母、兄嫂告別。

“夢翔，到了夫家，要孝敬公婆，恤夫君，與夫君和和……”母親的話語在耳畔回，淚水不奪眶而出。

跪在父母面前，行了拜禮。

“夢翔謹記父親母親囑托，不敢忘懷。”

王澤軒也跪下，誠懇地說：“岳父岳母放心，我必定善待夢翔，絕不累苦。此生絕不納妾，唯有夢翔一人。”

顧玄和顧夫人不已，周圍的賓客也對王澤軒刮目相看。

這話很快傳到宮中，唐熠聽后，連連頷首。

顧青穎也欣地笑了，“夢翔眼不錯。”

這個王澤軒，的確敢做敢為。

王澤軒接得新娘子出正堂，賓客們紛紛祝福新人。

王澤軒將新娘子抱進轎中，翻上馬，沖顧瑾瑜拱手：“兄長寬心，王澤軒此生，必不負夢翔。”

顧瑾瑜將妹妹給王澤軒，心中滿是不舍。

“世人都說王澤軒有千般好萬般好，可我只愿我妹妹活得快樂。”他道：“若了委屈，只管告訴哥哥。不管何時何景，顧家永遠都是你的家，哥哥永遠是你的依靠。”

顧夢翔淚流滿面，甕聲甕氣地應聲。

鞭炮聲、鑼鼓聲再次響起，顧瑾瑜目送妹妹的花轎遠去，直到消失在長街盡頭。

“王家世子是個不錯的夫婿，隋國公夫婦也是極仁厚和善的，何況夢翔聰穎又伶俐，婚后定能與世子琴瑟和鳴。”紀錦繡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輕聲寬。

顧瑾瑜拍了拍妻子的手，輕嘆：“如今我上有了功名，家中也比從前景好了許多，夢翔底氣便足，我倒些憂慮。只是如今這景，我想起若琪來。”

“當年若琪出嫁時，嫁去的是王府，當時家中不顯，本幫不上什麼。出嫁時，我又遠赴渝州，連背出嫁寬兩句都不能。”他心痛苦，“也不知若琪當時，心中害不害怕。”

那樣的一個小孩，只王府，無家可歸，當真是讓人心疼。

聞言，紀錦繡也長嘆。

“好在如今苦盡甘來，日后你我也都在京城，都有照應。”

顧瑾瑜頷首，“只要一家人都在一塊，便什麼都不懼。”

紀錦繡忽而想到什麼，笑著與他道：“前些日子宮中不是傳消息來，說娘娘又有孕了嗎？這一回，許是娘娘能如愿得個公主呢。”

聞言，顧瑾瑜展眉，“若能如此便是最好了。”

“娘娘此番雖不能出宮觀禮，可也派了太子殿下和大殿下二殿下來，我聽蔡中監說，太子殿下近暮時分就得回宮去了，咱們快進院裏去吧，夫君不是想親自聽聽娘娘在宮如何嗎？正好可以問問殿下呢。”

顧瑾瑜點頭，轉要回院招待賓客時，余瞥見站在廊檐下癡癡站著的崔立行。

他足下頓了頓，心中喟嘆。

這也是個癡的。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