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斜鎮的客棧中，五個青年兄弟張地等待著。他們中的徐靜軒，在昨日的縣試中取得了優異的績，但今日的府試，卻如同懸在半空的風箏，讓人難以把握。

徐靜軒不是榜首，去晉榜扁牌上自然看不到自己的名字。若是榜首，更是連看都看不見。于是，他們選擇了在柴房裏等待，支棱著耳朵，傾聽著外界的每一個聲響。

然而，直到日上三竿，仍然沒有傳來任何恭喜的鑼鼓聲。難道徐靜軒并非榜首？亦或者是落榜了？大家心中雖有疑慮，卻無人敢開口。

唯有薑笙，這個樂觀的孩，一邊曬著太，一邊吃著臘，滋滋地說：“我已經準備好碎銀子了，不多不，一兩整。”

知曉，報喜的人通常會收取一定的喜錢，而早已準備好。

與薑笙截然相反的是，的五個哥哥們面容凝重，目張，步伐略顯遲疑。他們焦急地等待著，卻又不敢表出任何緒。

就在眾人疑心榜首真的花落別家時，一聲鑼鼓響起，打破了寂靜。

鄭雅文第一個蹦起來，興地沖了出去。方泰隨其后，興得像個孩子。

溫睿行和長宴相對一眼，格較為斂的他們，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鞋子，卻已經落后了鄭雅文和方泰。

就在他們遲疑之際，鑼鼓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所有人都靜止了，你我，我你，誰也不敢。

“可能是那家滿月酒又招呼人呢。”鄭雅文甕聲甕氣地說。

“也可能是誰家娶媳婦。”方泰悶悶地接道。

溫睿行和長宴同時嘆了口氣，徐靜軒更是閉上了眼睛。

薑笙吃完最后一口臘，突然覺得幾個哥哥都傻了似的，于是抓起桌上備好的一兩碎銀，走去客棧前頭。

小二哥正在與敲鑼打鼓的人談，看見薑笙，立刻指著說：“這個，這個就是那個屁傷了的年的妹妹。”

敲鑼打鼓的人立刻跑過來，尖著嗓子唱道：“府案首徐靜軒，恭喜恭喜。”

薑笙笑得眼睛彎彎：“同喜同喜。”說著，將一兩銀子塞了過去。

報喜人滋滋地離去，留下薑笙驕傲地捧著大紅的捷報，迎接客棧羨慕的目。

“小姑娘，你哥哥可真厲害，再過個院試，就是秀才老爺了。”小二哥對薑笙的態度也變得客氣了許多。

大渝王朝重文，科舉路艱難，許多人老死都是生，更別提那些一輩子困于秀才位上的人。徐靜軒年紀輕輕就拿了府案首，未來確實可期。

當然，這是在徐靜軒不知道他也拿了縣案首的前提下。

薑笙謝了小二哥，蹦蹦跳跳地回到柴房，放下捷報，又起一塊臘解饞。

“小薑笙，這是什麽？”鄭雅文驚呆了。

薑笙一邊嚼一邊喝水：“捷報啊，一兩銀子已經給出去了。”

鄭雅文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方泰抖著雙手，沖過去抱著徐靜軒又哭又笑。

溫睿行也是淚流滿面，激得不能自控，索把淚蹭在長宴上。

這半天來的驚慌失措，此刻變了極大的驚喜。

徐靜軒愣了半天，回過神便抓起捷報：“走，去府衙。”

四個弟弟穿鞋的穿鞋，系袍子的系袍子。就連單住在角落的李高峰也裹了襖子，來助陣。

薑笙還在喝水，臘吃多了，這會正覺得咸的難。鄭雅文一把拎起，直接帶到馬車上。

驅車，奔府衙。

剛停下車，還沒進去，就看見安水郡守笑瞇瞇地立在府衙門口，旁邊站著個師爺打扮的人。

他們似乎正在談。

安水郡守得意洋洋地說：“我沒看走眼吧。”

“……算你厲害。”師爺咬牙，“這樣的苗子百年難得一個，竟讓你遇到了。”

等到馬車停在跟前，安水郡守迅速收起笑容，恢復了端莊嚴肅。只是在看到從馬車裏走出的徐靜軒時，眼角又忍不住上翹。

“大人。”徐靜軒立時就要下跪。

但安水郡守托住了他。

“大人？”這一聲是疑。

安水郡守將他托起，又拍了拍他肩膀，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他一番，才點頭道：“不錯，不錯。”

“你沒讓我失，縣案首，府案首，一路走到現在，你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徐靜軒有點不知所措。

一旁的師爺提點道：“大渝王朝有規定，連得兩案首，不必院試，亦是秀才。”

徐靜軒又蒙了。

今天的驚喜一個接一個，來得頻繁又猛烈，他從縣試到府試，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著頭皮參加府試，好運氣拿了個縣案首，又差錯拿到府案首，現在，他是秀才了。

許秀才。

他再也不是白，他可以不跪堂上，可以免賦稅徭役，可以進學堂做教書先生，也可以從師爺考舉人。他的人生，一片坦途。

哪怕再遇見斜縣令，他也無所畏懼，甚至可以反相譏，可以提出異議，斜縣令更無權置他，需向府城申請革去秀才功名，方能收押置。

徐靜軒的眼眶了。

但更讓他激的消息還在后面。

安水郡守了自己的小胡子，笑著道：“斜縣令一事牽涉甚廣，本也知你不耐等待，既如此，索去斜縣理這樁冤案，也更好收集人證證。”

一旁的師爺瞪圓了眼睛，直呼“不可不可”。

安水郡守假裝聽不見，招手上了馬車。

隨著一聲馬鳴，數十名衙役跟上，浩浩地前往斜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