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江瑞暉與方泰并肩站在破損的城墻上，他們的眼神如鋼針般銳利，過濃厚的夜，他們仿佛能察敵人的向。

“不，你們還是太年輕了。”江承輝的聲音從遠傳來，帶著一深深的憂慮，“仔細想想，固原線真是最近的嗎？”

他們知道，近并非絕對，近有相對。若韃虜從東邊來襲，大同線便是最近的防線；若從西邊，那麼宣暨線將是首選。但，對于當前的韃虜而言，最近的可能并非這兩條線，而是一個更為深遠的戰略目的。

江瑞暉的手微微抖，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父親，“父……將軍，你是說，他們還會反攻關錦線？他們想要趕盡殺絕？”

此次戰事，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士兵們疲憊不堪，城門被敵軍攻破后，士氣低落，本沒有人會想到敵人會再次反攻。而關錦線，作為大渝王朝的屏障，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他們也傷了，他們也士氣低落。”方泰無法接這個事實，他反駁道，“關錦線雖然折損了不人手，但總部也會調兵遣將過來支援。”

江承輝微微一笑，眼神中出一復雜的緒，“調兵遣將也需要時間，而目前總部的人手主要來自總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很快總部就要遭遇一小批的襲擊。”

他的每一個字都如針一般刺痛在江瑞暉和方泰的心中，“總部誤以為敵襲就會撤回部分兵力，剩下的傷殘失去原本的城防，很難抵擋住韃虜。”他頓了頓，繼續道，“反觀韃虜，拿下大渝王朝引以為傲的關錦線，既鼓舞了己方士氣，又打了大渝信念。屆時，失去生命的不再僅僅是我們的士兵，還有關錦線后方的無辜百姓。”

江瑞暉心中的恐懼如水般涌來，他咬牙關，怒吼道：“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方泰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決心，他握了拳頭，“既是作戰，便需要作戰的心機與手腕，比拼的是周全與魄力。今日這些都是我個人猜測，也可能韃虜過去攻打固原線，也趁著總部人馬多在關錦線而試圖進攻。”

江承輝微微點頭，神嚴肅，“大將軍這三個字可不是輕易就出來的，這需要絕對的判斷力，也需要絕對的責任。一旦判斷失誤，就是數以萬計的命。”

他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敗你臭名遠揚，千古罵名。歷史不會因為你做過對的事，就模糊你錯的選擇。史冊永遠都不溫，每一筆帶著絕狠。”

江瑞暉和方泰對視一眼，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安，但同時也充滿了決心和勇氣。

“那屬下這就去關錦線防備，務必讓今日的敵人有來無回。”江瑞暉拱手道，“同時派人通知邊境上所有的防線，尤其是方將軍參與的四個，要他們務必改變作戰策略，改城防弱點。”

方泰言又止，他知道江承輝正在等待他的發言，“將軍……”他開口道，“屬下還有個想法。”

江瑞暉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過頭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芒。

“既然韃虜要來總部襲以聲東擊西，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順勢將這批韃虜捉拿部分，消滅他們的氣焰。就算捉不到人，也能預防他們針對總部，進攻總部。”方泰一字一頓地說道，“計謀就是如此，你能算計我，我也能反過來利用你。你能利用我，我同樣再反過來算計你。來來回回，比的就是誰心思靈，比的就是誰深思慮。”

江瑞暉的眼中閃過一驚喜，他激地握住方泰的手，“你們……你們很好，這個想法很不錯。就是人手可能有點缺，總部滿打滿算也才七萬人。”

這七萬人難以分兩批，一批在關錦線埋伏，一批在總部埋伏。但方泰的提議顯然已經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埋伏也可以分很多種的。”方泰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芒，“將軍給屬下，一切自有屬下布置。”

江瑞暉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芒，他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好，好，你們且速速安排。”

兩個小將拱手，轉離去，他們的背影在夜中顯得格外堅定。

魁梧的男人依舊在大笑，笑著笑著回看滿地墳包，又忍不住嘆息，“老金啊……你們是看不到了，但相信有一天，大渝定能國運昌盛，海晏河清。”

我們都會過上平靜的，沒有戰爭的，安詳且幸福的生活。

會的啊。

江承輝沒有多留，趁夜即將覆蓋天地，負手離去。就在他轉之際，一隻流浪不知多久的貓兒盯上墳前的臘腸，“嗷嗚”一聲沖過去，放肆地啃咬嚼。

直到腸得以緩解，它才輕松地“喵嗚”一聲，蜷在墳前，沉沉睡去。

夜逐漸沉水，寂靜籠罩邊疆天地，瞳孔驟然失去作用，隻餘下耳朵順著風傾聽。

關錦線的傷員被運回總部，剩下的士兵們疲憊不堪，在城防裏東倒西歪，打滾呼痛。一萬江家軍潛伏總部城牆外，盯著抹黑的深坑，與深坑四周藏的絆馬索。

深坑上用樹枝搭建，覆蓋著凌的草皮，放在白天肯定是錯百出，夜晚卻能以假真。

方泰耳朵在地面上傾聽震，不多時出喜，“來了。”

據經驗判斷，應該有萬餘韃虜。想也是，既要震懾總部的江家軍，總得拿出一定的數量來。

幾十個人過來打鬧，隻會被箭死。而這一萬韃虜顯然是抱著決心而來的。

“這是不是證明關錦線那邊的力會點。”薑一詢問。

方泰搖了搖頭，“韃虜隻要鐵了心拿下關錦線，人就不會，那邊的力會很大。”

總部一萬人肯定不能再走，其他線支援還需點時間。才剛剛戰過的關錦線，又要陷廝殺鬥中。

隻不過白天他們是被襲，晚上卻是主出擊。

“且等著吧。”方泰冷下臉，看著最前方的韃虜跌進深坑。一個一個接一個，猶如下餃子。

後頭的韃虜察覺不對勁，連忙呼和著後退，兩邊埋伏的大渝將士連忙拉起絆馬索，於是深坑中又添幾許亡魂。

“有埋伏。”薑五通過幾年學習，勉強能聽懂異族預言，“他們在討論有埋伏。”

一萬人來襲擊總部，還沒靠近城牆就損失千餘。韃虜們很是驚慌失措一陣，冷靜下來才記起此行目的，他們舉起火把留下戰書，甚至火箭直城門，將威懾展示到淋漓盡致。

城門上的將士不甘示弱，同樣回火箭，落在馬屁上，驚起嘶鳴陣陣。

“他們要逃了，我們追嗎？”薑五看向方泰，“我好像聽到了關錦線，還聽到了二皇子跟翔宇的名字。”

果然萬般籌謀，韃子就是想奪下關錦防線。

方泰握長刀，翻上馬，“窮寇莫追，一二五六七八，跟我走了，去會會這兩位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