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被一頭狂風暴雨淋得心涼，怒吼著，像一只炸了的母，在陸家的小院裏跳來跳去。

“你們這些沒心肝的東西，一個個都該死！棟梁他死了，羅氏沒了爹，我平日裏待你們不薄，怎麼連頭野豬都不肯分給咱們一口？真是瞎了眼，白養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

雲翠荷站在一旁，臉蒼白的如同白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楚月生心疼地扶著，同時朝著李婆子怒吼：“你給我閉！”

這一聲震得李婆子愣住了，周圍的吵鬧聲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將目投向了陸家新來的兒媳婦。

這樣的場面，能一嗓子將潑婦李婆子吼住的人，實在不多，這是個有本事的丫頭。而且一來就抗回一頭野豬，看來陸家的日子以后要好轉了。

陸星河、陸星平和陸辰逸三兄弟也驚訝地看著，心裏對產生了新的敬意。

幾個婦人開始為雲氏一家辯護。

“老婦人，你想吃什麼自己去買啊！人家陸星河打回來的野豬，憑什麼要分給你？你長得花容月貌，還是有銀子買通他們的？再說了，棟梁和羅氏幫過雲氏母子，但他們家如果有東西，哪個不是先用來幫雲氏補補的？”

“就是，也太不講道理了，人家陸星河沒娶你，又不是他們欠你的，你干嘛揭人家傷疤？”

“這也就是棟梁、二柱的媳婦脾氣好，我家婆婆要是有你這麼潑辣，我敢說天大的事。”

這些人平日裏常找雲氏幫忙補，自然站在這邊說話。

聽到這些，李婆子更加憤怒，氣得坐在地上，開始撒潑。

“哎呀！我的命怎麼這苦啊，年輕時累死累活，現在死了男人，還被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欺負，還有天理嗎！”

然而，眾人看著，沒有同，只有看好戲的眼神。

“天地良心，我們哪裏欺負你了？是你自己在這裏找不痛快。”

就在這時，一男一臉鐵青地走了過來，正是聽到靜的孫棟梁和羅氏。

他們原本不想來，但自家老娘鬧得太不像話，不得不出面。

“你在這裏鬧什麼？”

李婆子看到兒子，仿佛見到救星。

“棟梁，娘委屈了，他們都欺負我。”

說著，指著楚月的方向。

“尤其是陸家的那個兒媳婦，我連雲氏的角都沒到，就威脅我，說丈夫死了，兒子沒了，要是雲氏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要算在我的頭上。還有雲氏那兩個混賬兒子，瞧我上被他們潑的，難道就因為我爹死了，老娘就不好欺負了嗎……”

孫棟梁和羅氏看到哭天抹淚的李婆子，臉上燒得通紅，趕上前，一人一個手抓住就往家裏走。

然而，李婆子死活不肯走，還罵自己的兒子、兒媳沒良心，偏向外人。

孫棟梁有些無奈。

“娘，有話回去再說，你這樣在外頭丟人現眼。”

李婆子破口大罵：“什麼我丟人現眼？你們白養我了，我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們都不給我討回公道。”

……

雲翠荷著那三人的背影，松了一口氣，然后看向剛才幫忙說話的那幾位婦人。

“剛才的事，多謝大家了。”

幾人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不是什麼大事。”他們轉而向楚月，“不過你們家這個兒媳婦有意思的，翠荷，你歷經磨難，終于苦盡甘來了。”

雲翠荷連忙點頭。

“是啊。”

送走眾人后，雲翠荷如同散了架一般，臉又蒼白了幾分。

楚月看在眼裏，心裏也著急。

“娘，您先休息一下，晚上的飯菜給我們就行了。我在娘家的時候，這些事我經常做，都練了。”

雲翠荷不再堅持，點了點頭。

“好。”

楚月扶雲翠荷到屋裏坐下，自己則麻利地將兩個籃子裏的野菜和藥材拿了出來。野菜中的一部分清洗好后放在籃子裏，另一部分則散開放在廚房的墻角，因為久旱無雨，放在外面也不怕淋。接著，將藥材攤開晾在院子裏。

吵架結束后，陸辰逸已經回廚房生火了。陸星河也沒閑著，趁著楚月整理菜籃子的空檔，先將魚殺了理干凈，然后搬出一塊木板，將野豬放在上面，轉去廚房拿刀。因為野豬剛死不久，所以他放了一大盆豬。

整個過程，陸星平都在一旁幫忙。

楚月將藥材晾曬完畢就去廚房了。這會兒，陸辰逸的糙米粥已經快熬好了。廚房只有一口鍋，楚月將粥盛出，用清水涮了涮鍋，就開始煎魚了。為了增添味道，還把中午剩下的咸菜也倒進了魚湯裏。

村子不大，很多人家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葷腥了。此刻，聞到陸家飄來的魚湯香氣，大家都饞得直流口水。有些婦人開始勸自家男人明天去快要干涸的河塘裏捕魚。陸家都能吃上魚，河塘裏說不定還有呢。再不濟，能從淤泥裏挖出兩條小鯽魚也不錯。

隔壁的李婆子聞到這味道，看著面前的清湯寡水，一點胃口都沒有，氣呼呼地扔下筷子回屋躺著去了。羅氏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正想起去，卻被孫棟梁攔住了。

“左右一頓不打，不吃，我們吃。”孫棟梁說著，將李婆子碗裏的粥分給了家裏的三個孩子。

……

楚月將魚湯從鍋裏盛出，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桌上。陸辰逸已經將碗筷擺好了。

“娘，大哥，星平，開飯了。”

沒一會兒，三人就來到了屋裏，雲翠荷滿臉笑容。

“在屋裏就聞到了魚湯的味道，沒想到月月做飯這麼香，我們真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