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识假婴,叶娇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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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過窗欞灑在青磚小徑上,這座繁華的京都城門下,人,喧鬧非凡。

柳綺梅站在城門口,神好奇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的眼神中出一狡黠,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幕讓驚愕的畫面。一位英俊的公子,踩著一地的牛糞,匆匆而過。他手中抱著一個嬰兒,上的大氅早已被牛糞染臟。

柳綺梅狐疑地看著這位公子,心中不想:“堂堂楚王殿下,怎麼如此狼狽?”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向李逸辰靠近。

“說吧,什麼事需要走近了才肯說?”柳綺梅問。

李逸辰搖頭,示意還不夠近。

柳綺梅索過去,挨著嬰兒的襁褓,好奇地問:“說吧。”

李逸辰低頭,聞到柳綺梅頭發中的香氣。是野薔薇混合著梔子,香得熱烈肆意。

“你向下看,看到什麼?”李逸辰道。

柳綺梅略低一下頭,不屑道:“看到你鞋上的牛糞。”

“我是讓你看嬰兒的臉。”李逸辰道。

嬰兒的臉有什麼好看的?難道這是人家的孩子?

李逸辰溫和道:“這孩子的皮水潤有桃花面脂的味道。但你看那對夫婦,能舍得使用面脂嗎?”

柳綺梅恍然大悟。嚴鳴宇已經把那對夫婦抓過來,用刀抵住男人的心窩,質問道:“說,孩子哪兒來的?”

男人膽戰心驚地代道:“這孩子的確不是我們的,是撿的。我們住在城外,今日趕早集賣,賣完經過巷子,就見犄角旮旯裏丟著個孩子。也沒裹棉襖,凍得人事不省。我們想著帶出城去,萬一他能活,看看誰家要,就送個好人家。”

問到這裏,嚴鳴宇手中的刀往前刺一點,冷哼道:“送人?”

“不,不是,是賣……賣,我們村兒有的人家生不來孩子,肯……肯買。”男人結結地回答。

嚴鳴宇收刀鞘,轉頭看向柳綺梅。正低頭細瞧孩子的面容,李逸辰抱嬰兒,討好道:“幸好被本王識破了。”

“是,”柳綺梅道,“得趕去找大夫瞧瞧。”

“我那裏就有好大夫。”李逸辰道。

“你快去。”柳綺梅催促,手下意識推了一把李逸辰。

這短暫的肢,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我冷,”李逸辰得寸進尺,出天真無辜的表,“我最怕冷了,你那大氅不錯,能不能讓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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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兜頭落下一件厚重的披風。那披風外罩青布,裏織著棉花,又厚又沉,是軍冬服。

李逸辰的肩膀頓時一沉,像披了一床被子。

他的頭從被子裏出來,剛要發飆,就見嚴鳴宇到他和柳綺梅中間,同樣瞧一眼嬰兒,關心道:“楚王殿下可別凍到了,末將的披風,暫借給您。孩子不能凍太久,您趕帶著他回府醫治吧。”

說話間,嚴鳴宇已經抬手為李逸辰準備好馬車,在武侯們的幫腔中,李逸辰被簇擁著送馬車,車夫策馬揚鞭,李逸辰還沒有來得及說后面的話,已經離柳綺梅十丈遠。

他抱孩子拉開車簾,對柳綺梅喊道:“你來看看孩子啊……”

這聲音消失在朱雀大道的熱鬧中,柳綺梅小心避開一群經過城門的驢,問道:“他說什麼?”

嚴鳴宇道:“大概是請葉小姐放心吧。”

整個趙王府都傳遍了,楚王到武侯鋪哄人,結果抱回來一個孩子。

這是進度太快嗎?那快得也有些匪夷所思啊。

趙王李軒宇小跑到李逸辰的院子裏,推門就問:“小九啊,怎麼還沒婚,先就和離分孩子了?”

剛剛進門的凌霄也一臉懵。

他看看李逸辰,再看看孩子,撓頭道:“殿下,您在路上撇下我們,自己騎馬回來,也才是幾天前的事吧?”

這點時間,就算是蛋,也孵不出來。

“不是我的,”李逸辰瞥一眼府醫懷中的孩子,嫌棄道,“本王和芳菲的孩子,比這個好看。”

說話間又聽到門響,李逸辰連忙就要把孩子抱回來,見進門的是個婢,才放下孩子作罷。

“撿的。”他沒好氣道。

“撿的啊?”李軒宇一臉看熱鬧的表,“那你那心肝呢?”

李逸辰想到自己著急忙慌回來給孩子看病時,明德門下那一對璧人,頓時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我哪有什麼心肝?”他瞪了李軒宇一眼,又微咳著嘆氣道,“本王的心肝,被蟲蛀了。”

柳綺梅沒有來看孩子。

傍晚的時候,京兆府劉墨軒倒是差人送來口信,說京都暫時沒有丟子者報,所以就請楚王殿下再養幾天孩子。

劉墨軒的風格還是那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也沒說要結一下醫藥費。

孩子的病轉危為安,醒來后不哭不鬧,趙王妃差嬤嬤把他抱去逗玩,也不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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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逸辰覺得老這樣也不是辦法,于是讓凌霄抱著孩子,他們出去找柳綺梅。

你不來看,我送上門總可以吧?

結果武侯鋪沒有,城門下也沒有,李逸辰尋來楊騰淵,楊騰淵乖乖稟報道:“在東市聽人說書呢。”

聽人說書是好事。

去的地方,一般都是大的酒樓,裏面為說書人設個地臺,放上齊腰高的桌子。說書人站在桌子后,響板一打,娓娓道來。

熱鬧的人就坐在大堂,隨故事節或鼓掌好,或忍不住痛罵出聲。喜好安靜的會坐進包房,那裏面地方不大,對坐的兩人微一起,就能到彼此的額頭。

有楊騰淵確的消息,李逸辰很快找到那酒樓。

大堂沒找到柳綺梅,說書人眉飛舞,講的竟然是柳綺梅的故事。當然沒有提名喚姓,但略一聽,就能對號座。

——“上回合我們說到‘傻公子誤把陷阱進,俏小姐智探黑監牢’,這一回合,我們來講‘俊將軍摔枷護花,俏小姐舉步冤’。”

“講這個啊?”凌霄踮起腳尖道,“正好讓卑職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說書人口若懸河道:“話說那俊將軍帶人來抓小姐,與在垂花門兩兩相對。俊將軍百般不舍,俏小姐眼淚汪汪。俊將軍遞上帕子,口中說道‘我的那個心肝兒寵兒啊,抓你非是我所愿,實在圣命不由人。我愿與你化作比翼鳥,與你水裏雙對。今日你若不能活,我必舍命去跟隨!’那俏小姐,穿青,披紅氅,雙眼淚垂把將軍,哭道‘原以為你我青梅竹馬好事近,誰知命不由人遭害。我若去走那黃泉路,將軍你萬不可尋短見。我要你把我記心頭,去冤,去報仇,去送賊人進閻羅殿。下輩子,再見你,我與你結草銜環定終!’”

“天啊……”凌霄微微贊嘆。

“天啊!”百姓們抬袖拭淚,“這也太人了。”

李逸辰臉一黑道:“這人不想活了!”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起旁邊一位聽書百姓的不滿。

“哎呀你這人!怎麼聽不到這故事的妙呢?今日這已經是第二場,我連聽兩場,每回都得聽哭。”

“我問你,”李逸辰道,“后面就都是將軍?沒有什麼……皇子出場?”

“有!”百姓道,“有個娶妻后一直沒有孩子的皇子,跑到殿前為俏小姐鳴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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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李逸辰耐心問,“尚未婚,慕俏小姐的皇子?”

“沒有!”百姓很篤定,“你別說話了,這都快講完了!”

“完了!”聽到此,凌霄終于明白過來,“殿下,他們把您的戲份給刪了。”

地臺上的說書人已經說到最新節。

——“那俏小姐撲將軍懷中,不顧宮森嚴,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我們的喜日。’”

“閉!”李逸辰大喝一聲,與此同時,一個包間中也傳來子的喝罵聲“胡說八道!”

“對!胡說八道!”李逸辰已經聽出柳綺梅的聲音,他連忙搶過孩子,就往那包間過去。

說書人驚怔地看向二樓包房,疑道:“是誰?貴客若有不滿,還請指教。”

柳綺梅掀起薄簾,看到說書人,也看到了過來的李逸辰。

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才沒有說今日就是我們的喜日。”

“莫非……”說書人躬道,“這位小姐知道?”

柳綺梅點頭,臉上掠過一狡黠的笑。

說的是——‘讓我們夫妻雙雙把家還吧。’”

百姓恍然大悟,散地鼓起掌,李逸辰抱著孩子怔在原地,看到柳綺梅對面還坐著嚴鳴宇。

凌霄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眼下葉小姐在包房聽戲,嚴公子正給小姐沏茶,自己的主人抱著孩子滿臉怒氣——真的很像一個在勾欄逮到丈夫廝混的怨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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