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高高的宮墻，灑在紫城的青石板上，一片明。趙王府，喜氣洋洋，李軒宇的笑聲如同清泉，回在府邸的每一個角落。

“父皇，封賞！”李軒宇一邊跑，一邊興地呼喊，他的禮服只上至腰間，下擺卻已隨步伐甩落，出半截白皙的。

柳綺梅隨其后，眉頭微蹙，忍不住責備道：“五哥，你還真是隨心所，這何統？”

李軒宇停下腳步，回首一笑，眼中滿是寵溺：“兒，父皇那兒有你我豈能束手束腳？再說，我就是想先見見緩緩，可是我盼了十年的寶貝。”

柳綺梅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這個男人心裏只有二字——兒。

“走啊，你陪我一起去！”李軒宇拉起柳綺梅的手，朝著皇帝的宮殿方向走去。

“五百兩。”柳綺梅一邊走，一邊開始算計。

“一千兩。”李軒宇立刻加碼，笑瞇瞇地說道，“小九給。”

“那可不。”柳綺梅瞪了他一眼。

“你不幫我，”李軒宇威脅道，“我不讓你見閨。”

兩人一邊嬉笑打鬧，一邊朝著宮殿跑去。直到進宮殿，臉上還帶著笑意。

“這是喜事！大喜事！”皇帝的聲音洪亮，他的臉上同樣洋溢著喜悅。

“賞！厚賞趙王妃！”皇帝揮手示意高樂同。

封賞早已準備妥當，李軒宇連忙謝恩，心中卻有些迫不及待。

“你嫌時間趕，”皇帝微微一笑，“就不要去了。當初小九出生，朕忙于朝政，等三日洗兒，才得空看了一眼。”

李軒宇急得團團轉，他的兒他勢在必得。“兩日？”他差點跳起來，“京都到雍州，差不多一日才能跑到，只給兩日，那豈不是……兒臣把自己遛了一圈嗎？”

“你嫌時間趕，”皇帝佯怒道，“就不要去了。當初小九出生，朕忙于朝政，等三日洗兒，才得空看了一眼。”

李軒宇連忙謝恩，又有些著急。“拿什麼封賞啊，別拿太久，我急著回去看孩子呢。”

皇帝顯然看出他的焦躁，不忘了提醒他“朕給你兩日的時間，不要誤了后日早朝。”

李軒宇等不及，快馬加鞭先行一步。等柳綺梅趕到雍州，李軒宇已經在抱著孩子搖晃。

“緩緩……”他喚著孩子的名，笑中含淚。

當初李軒宇同崔悅雯一起商量名。李軒宇要給兒起名雉兒，說是賤名好養。崔悅雯不同意，提議說楚王的名字取自“慎思之，緩行之，徐圖之”，不如他們也從中取名，就緩緩。

當時李軒宇還不怎麼樂意，這會兒如此呼喚，看來很聽話。

“緩緩，”李軒宇不住地喚，聲音又細又，“父王哪兒也不去了，父王守著你，免得有人孩子。父王守你一輩子，免得壞人把你娶了去。父王多給你弄點錢，免得你沒金子頭……哎喲喲，怎麼會有這麼俊的小姑娘哦。你怎麼不打招呼就出來了？不是答應父王，等父王回來再出生嗎？”

“快別胡扯八道了，”崔悅雯躺在床上，雖然虛弱，卻還有力氣罵人，“瓜落，難不你還能幫我生嗎？”說完攥柳綺梅的手，瞥李軒宇一眼“看看你五哥，回來也不看我一眼，就知道抱著孩子絮叨。”

“就是，”柳綺梅招呼李軒宇，“哥，快來陪五嫂，把緩緩給我抱。”

崔悅雯笑著拍打柳綺梅的手“你們兄妹，一個壞樣兒!”

雖然責怪嗔怒，但看到丈夫如此寵兒，也還是欣歡喜。

笑著笑著，眼眶裏便有了淚水。

“這都要多謝你和九弟，”崔悅雯抱住柳綺梅的手臂，側臉著的袖，聲音哽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為了幫我們，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天下都不敢得罪的。現在孩子出生，你們更是某些人的眼中釘了。要小心，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柳綺梅把的手放回錦被，笑著安。

“五嫂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哪兒去了？都送給緩緩了嗎？放心，如今五哥監國理政，誰敢欺負咱們？”

崔悅雯知道這是安，勉強笑笑，李軒宇卻已經不樂意了。

“誰監國理政？我可不干了！休想再騙我回去。我以為你們要讓我幫什麼忙，結果就是重審劉墨軒案而已。我都幫了，后面可不管了。我就待在雍州，我就不信，父皇能把我綁回去。”

他抱住緩緩不撒手，柳綺梅只是笑，并不他，倒是崔悅雯不允許他留下。

“你快回去，”幾乎是在命令，“太子不在京都，九弟在北地傷，還沒有養好，你不在京都為父皇分憂，留在雍州做什麼？”

“看孩子！”李軒宇斬釘截鐵。

“你把孩子抱走！”崔悅雯當機立斷。

李軒宇卻又慫了。

“沒有娘親陪著，能嗎？我當然可以把娘也帶走，但是……一路顛簸，這麼小，小得像一個小蘿卜……”

“你才是小蘿卜!”崔悅雯啼笑皆非。

這個時候孩子突然哭起來，李軒宇一面努力晃，一面投降道“別吵了別吵了，嚇到孩子了。”

柳綺梅起，趁機接住孩子。

被抱得嚴嚴實實，只出圓圓的腦袋。臉好紅，額頭還有許多白的痂，頭發在頭頂，乎乎的一團，得像一團棉花。柳綺梅不能違心地說很漂亮，很可，但圓溜溜的眼睛睜開，看著柳綺梅，閉的角出一個淺淺的弧線，似乎是笑了。

只這一眼注視，一個笑容，便瞬間擊中了柳綺梅的心。

柳綺梅把往懷裏，緩緩抬頭，道“你們都別搶，是我的。”

一個時辰后，柳綺梅和李軒宇被雙雙趕出來。

他們坐在馬車上，垂頭喪氣郁郁寡歡。

“都怪你，”柳綺梅埋怨道，“非要跟我搶孩子。”

“你講不講理？”李軒宇道，“那是我的孩子。”

“走吧走吧，”柳綺梅無奈地妥協，“我先把你送回宮，再回來。最遲也就待到這會兒了，不然趕不上明日早朝。”

“沒天理啊，”李軒宇伏在馬車車廂上嚎啕，“我盼了十年的孩子，好不容易生

出來，不能帶在邊。”

說到此，他忽然驚醒般坐起，道“我能不能抱著上朝？”

“你隨便吧，大約會被記載史書吧。”柳綺梅托著腦袋，回憶緩緩的面容。

越想越想要，又自己的肚子，心裏懷疑是不是也被人下了毒，婚大半年，尚無靜。

五味雜陳中，突然聽到李軒宇問“咦？遠那人，好像你啊。”

李軒宇正坐在馬車車窗前，挑開車簾向外看。

道上行人不多，他專看人。

遠一位子騎在馬上，材高挑結實，面冷肅，腰間配劍。

遠不如柳綺梅好看，但神態樣貌，有三分相像。

柳綺梅看著由遠而近，經過馬車時，柳綺梅心中一震，放下車簾。

“認識嗎？”李軒宇問，“遠房表親？”

“不是，”柳綺梅道，“有些眼。”

其實不僅是眼，還是仇人。

李逸辰從北地回來后，同柳綺梅詳細講了那裏的事，包括客棧被炸前，那個刻意把自己偽裝柳綺梅的紅。

聽李逸辰說，那人像是江湖刺客。

有兩個仇，需要柳綺梅報。

被炸塌的是的客棧，被炸傷的還有的人。

柳綺梅坐回馬車，神沉沉。

“五哥，”下定決心道，“你回去同思思說，我要陪五嫂幾天。你坐馬車回去，今夜就睡在馬車上。把你的馬給我。”

“我不給，”李軒宇拒絕，“憑什麼我回去苦累，你去雍州抱我的娃？”

然而給不給，不是他說了算。

柳綺梅已經跳出馬車，又接過仆役手中的韁繩，翻上馬。

這裏是雍州城外，紅進雍州，所為何事？

這人會用炸藥，說不定還劍法高明。

無論如何，要確認，錦繡華章和緩緩，得平安無事。

馬匹向前，柳綺梅拉下冪籬，遮擋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