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過窗簾的隙，斑駁地灑在溫悅的臉上。了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鬧鐘，心下一驚，已經遲到了。

匆忙收拾完畢，推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的上司宋瑞軒。

“你要干嘛？”溫悅疑地問，的聲音中帶著一起床氣。

宋瑞軒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我送你。”

溫悅愣住了，沒想到宋瑞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上班遲到是要扣工資的。”溫悅提醒他。

“我送你。”宋瑞軒的語氣堅定，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溫悅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坐進了副駕駛座。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尷尬。溫悅不時地看宋瑞軒，發現他似乎心事重重。

“有什麼事能不能邊開邊說？我上班遲到要扣工資的。”溫悅打破沉默。

宋瑞軒沒有說話，只是瞥了一眼，眼神深邃。

“孕三周？”他突然問。

溫悅的心猛地一跳，沒想到宋瑞軒會知道這個。

“怎麼了？”盡量保持鎮定。

宋瑞軒并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而是說：“你的檔案我輕易就可以調出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再回答。”

溫悅的心中充滿了警惕，知道宋瑞軒的手段。

“五周，行了吧？”妥協地吐出真言。

宋瑞軒抬了下眼皮，冷冷發問：“為什麼不說實話？”

溫悅警覺地問道：“關你什麼事？”

宋瑞軒弓樣的眉睫擰了起來：“溫悅，我是想幫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防備。”

這話到了溫悅的心窩子，最恨這個人一眼能看出的需要，也最煩他那一副要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架勢。

“幫我？怎麼，你是覺得我太隨便了？想勸我從良？”故意擺出一副不知好歹的樣子。

宋瑞軒著脾氣道：“溫悅，我絕沒有這個意思。那晚我們也發生了關系，我也是這件事的關系人。”

溫悅故意發出輕蔑的笑聲：“你算什麼關系人？這孩子不是你的！”

宋瑞軒蹙眉：“那是誰的？”

溫悅犟，煞有其事地胡扯道：“馬賽族的部落王子，回去繼承王位了。”

宋瑞軒的表變得復雜，用審視的目盯著溫悅。

溫悅給他看得有些張，手心微微滲出汗水，但神卻很坦然：“他們實行一夫多妻制，所以我并不想和他回去，他也不會用孩子束縛我，最后好聚好散了。”

說得太過認真，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宋瑞軒一開始還板著臉，聽著聽著，眉宇間竟松散開來。

他十指疊，若有所思地注視著。

片刻后，他慢條斯理道：“懂了，你是想說，這個人現在不在國，找也找不到。”

“就是這意思。”溫悅的聲音平靜了許多。

宋瑞軒著，心底的憤怒化作麻麻的酸楚，滾燙的也漸漸冷卻。

半晌后，他稍稍平靜了一些，語調也放緩了：“溫悅，你現在才24歲，還有很多的可能，事業也于上升期，如果你選擇留下這個孩子，為一個單母親，那ta勢必會占據你很多的力，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溫悅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宋瑞軒會和自己說這些話。

張張合合好幾次，才疑地問道：“你關心這個孩子干嘛？又不是你的。”

后半句說的有點兒沒底氣，不過好在宋瑞軒沒聽出來。

宋瑞軒神冷睿而認真：“溫悅，我關心的是你。”

接著，他又說：“這些年你憑自己的努力闖出了一番事業，我不想看你就這樣放棄。當然，我也只是和你談一些我的看法，我絕對尊重你做的每一個決定。”

溫悅有些弄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瑞軒深吸一口氣，道：“在況允許的條件下，我建議你把這孩子打掉。”

溫悅有些凌了。

要是宋瑞軒知道這肚子裏的是他的崽，他還會這麼說嗎？

不想要試探一番。

“但人流是有風險的，說不定還會留下后癥。”

“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醫生。”

“那如果醫生不建議我打掉呢？”

宋瑞軒稍頓，片刻后，他薄微啟：“如果是這樣，那我會照顧你。”

溫悅心跳的節拍忽然快了起來。

“照顧？以什麼樣的份照顧？”心中不產生了疑問。

“算孩子的宋叔叔。”宋瑞軒淡淡地說。

溫悅：“……”

噎住了，那句“不合適”生生被堵在了嚨裏。

第二章：意外的守護

那天的上班，溫悅差點兒遲到。

因為宋瑞軒堅持要送去公司，結果一路堵車，比地鐵還慢。

不僅如此，下車前他得知沒吃早飯，楞是到附近的brunch店裏打包了一份班尼迪克蛋給。

溫悅本來沒什麼胃口，結果一嘗，味道居然還不錯，更重要的是，吃完沒有吐。

于是給宋瑞軒發去謝短信：【早餐很好吃，謝謝了。】

宋瑞軒秒回：【嗯，下班你直接去負三的停車場，我在那兒等你。】

溫悅：【？】

這次，宋瑞軒卻裝聾作啞，不回信息了。

就這樣，一連幾天，不管溫悅怎樣拒絕，宋瑞軒都會準時出現，送上班，接回家，不僅如此，每天早上他都會打包一份那家brunch的早餐帶給。

溫悅很不習慣，借口說：“不用帶了，到辦公室都涼了，我可以自己在家解決早餐。”

宋瑞軒卻不以為然：“那就在車裏吃。”

溫悅：“你確定？把你車弄臟了怎麼辦？”

宋瑞軒目不斜視，慢悠悠地打著方向盤：“我會打掃。”

溫悅覺得這樣不好，道：“車裏會有味兒……”

話剛說一半，就頓住了。

因為忽然意識到宋瑞軒車裏那清淡的梵香不見了。

怪不得這幾次坐車都沒有暈車想吐。

宋瑞軒不不慢道：“有味兒就開窗氣。”

溫悅心裏像被什麼撓了一下，有點兒的。

獨自生活多年，早就養了不麻煩別人的“好習慣”，宋瑞軒突然這樣，倒讓覺得別扭。

“這種日子就快結束了。”心中想道。

因為明天是周五，是約好了手的日子。

那天下班，宋瑞軒送溫悅到家的時候，在下車前說道：“這幾天謝謝你了，明天開始真的不用來了。”

宋瑞軒問：“為什麼？”

溫悅注視著他，道：“明天我去醫院手。”

宋瑞軒了然。

他怔了幾秒，道：“那我送你去醫院吧。”

溫悅沒有回答。

宋瑞軒又說：“就當是最后一次。”

溫悅猛然意識到，這段時間宋瑞軒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在實現自己那句“照顧”的諾言。

明白了，他這是想有始有終吧。

“好，”溫悅垂眸，“那就麻煩你最后一次。”

宋瑞軒目送著上樓，那份關于傅青的調查報告靜靜地躺在副駕駛的儲格裏，他自始至終沒有把拿給看。

已經不重要了。

明天這件事就有個結尾了。——

那天晚上，溫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的回到了小時候，那是一個夏天，從畫室下課，騎著單車回家。

像往常一樣拐進悉的小巷，卻發現原本就狹窄的路口被一輛卡車擋住了去路。

試著從車和墻壁的隙中穿過去，可是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看著大叔們來來回回搬著家，溫悅鼓起勇氣，上前商量：“叔叔，請問你們能不能把車稍微移一下呀？或者往前開一點，前面的路寬一點，我可以通過。”

誰知大叔本不理，抱起兩個大紙箱就要走，還差點撞到。

“哎哎，讓一讓，別擋路，砸到你我可不負責啊！”大叔大聲說著。

溫悅生氣了：“叔叔，這個巷子止大型車輛進來的，就算是搬家也都是用小貨車。”

大叔不屑地笑道：“小丫頭，你知道這家人是誰嗎？還小貨車，人家沒開飛機來搬家就算好了！”

溫悅認真道：“這裏沒有停機坪。”

“哈哈。”

一聲清朗的笑聲從后傳來。

溫悅轉，一個高挑瘦削的年正笑著看，渾著混不吝的帥勁兒。

“笑什麼？”溫悅有些不爽。

年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住哪兒？”

溫悅眉皺一團：“就在這輛卡車頭堵住的位置。”

年打量了一會兒溫悅。然后朝背后的畫板抬了抬下：“會畫畫？”

“嗯。”溫悅點頭。

年做易似地說：“打個商量唄，你幫我畫一幅畫，我給你把車往前挪。”

溫悅眼珠轉了轉，道：“你先挪車，我再給你畫。”

“好。”年爽快地答應。

只見他跳上車的駕駛座，發機轟隆隆的響起，隨即車真的向前了五米。

搬家的工人出來一看，大罵：“誰的車！”

這時年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道：“是我。”

工人嚇了一跳，趕鞠躬道歉：“二爺，對不起，不知道是您……”

年看都沒看他們，而是徑直走向溫悅。

“我挪車了，你的畫什麼時候給我？”

他比溫悅高很多，溫悅和他說話需要仰頭。

“你要畫什麼？”年問。

溫悅想了一會兒，然后指了指自己，道：“就畫我吧。”

年有些為難：“素描人像畫起來需要點時間。”

年卻說：“不急，我就住這兒。你要是需要我這個模特，我隨隨到。”

溫悅很驚訝：“你住我家隔壁？”

年的角似乎噙著，笑起來干凈而燦爛。

他向溫悅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姓宋，宋瑞軒，是你的新鄰居，請多指教。”

就這樣，溫悅隔壁那戶種著銀杏樹的庭院迎來了新住戶。

從那時溫悅就知道宋瑞軒家世顯赫，因為住的這片小區，一半是大學職工的房子，另一半是部隊的房子，而分界線就是家那棟。

每天都能從廚房的窗戶裏看到宋瑞軒家的洋房，聽媽媽說那是副省級干部才能住的地方。

“那種人家的小孩子不要惹哦。”

媽媽這樣告誡溫悅，生怕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寶惹禍。

可是，媽媽，已經來不及了。

朦朧中溫悅喃喃，我已經惹了。

還搞出人命來了。

溫悅從夢中醒來，心有余悸。

看了看鬧鐘，已經快七點了。

趕起床，洗漱完畢，便出門了。

下了樓，發現宋瑞軒已經等在那裏了。

“溫悅。”他輕輕地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張由上帝親手雕刻的臉此時卻有些疲憊。

“早上好。”溫悅道。

宋瑞軒幫拉開車門，道：“上車吧。”

他靠近時，煙草味有些重，檀木的清香也無法掩蓋。

車啟了，宋瑞軒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我在市婦找了主任，是我爸的朋友，人很好，經驗也富，你不用害怕。”

溫悅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害怕。”

宋瑞軒接著說：“后座有個包，裏面有衛生巾和替換的，我還灌了熱水，如果有需要你隨時我。”

溫悅驚詫于他的細心，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回應什麼合適，只能說：“謝謝。”

“還有，后最好臥床休息，兩周不能有劇烈運和重力勞。除此之外，后營養也要跟上，我估計這事兒你也沒和別人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來幫你，做做飯，打掃衛生什麼的……”

宋瑞軒說著，偶爾用余瞟一眼溫悅的反應。

而溫悅卻一直低著頭，小聲道：“再說吧。”

到了醫院，宋瑞軒找到主任，談了一會兒，然后便把溫悅介紹給他。

“那就拜托您了。”宋瑞軒面凝重，看上去比要手的溫悅還張。

“行，宋放心，這個手很快，你在外面等就好。”

主任說著就要帶溫悅進去。

“溫悅。”宋瑞軒喊。

溫悅回頭。

下一秒，忽然被地抱住，宋瑞軒低啞的聲音響在耳畔：“我等你。”

一匝匝的酸楚在溫悅心中蔓延，說不出的滋味。

“好。”溫悅輕聲回應。

手室的門關上，主任看過前報告后，遞過：“在這裏簽個字。”

溫悅看著手知同意書，也不知道自己搭錯了哪筋，瓣輕啟，聲音不大卻很清晰：“還是留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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