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沈夢飛獨自一人徘徊在沈府的院落中。扯斷了數紗簾，走過兩扇屏風，目落在窗外的夜空，那些迷的星辰仿佛在訴說著的心事。指尖輕輕過致的被面，上面鴛鴦戲水，卻難掩滿心的愁緒。

從榻上站起，一步步走到矮幾旁，背靠著堂中每一柱子，仿佛想借此汲取一力量。最后，穿過朱紅的幔帳，踏寂靜的寢殿。多寶格上的瓷，是心挑選的珍品，可如今，它們無聲地墜落，滿地狼藉。

的力氣仿佛被一夜之間干，苦笑，心中之意無人能解。多麼高估了自己，分明是個連房花燭都承不住的人，哪裏來的勇氣與他抗衡？

綠萼和青霜直到天蒙蒙亮才醒來。們心中愧疚，本想前來請罪，卻一眼看到了滿地的狼藉。初春的風雨，滿地殘紅，們心中更是難。們以為遭遇了江洋大盜的洗劫，卻沒料到，這場劫難，竟是出自自己府中之人。

綠萼瞧見自家王妃，心中更是酸楚。知道，王爺雖狠，卻總懂得。他為拭時的溫細致，每一次都讓覺得安心。然而，那早膳的粥，卻是王爺親自喂給的。殿中的氣氛，卻顯得格外詭異。

二人互相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王妃雖疲倦，但王爺卻似乎并未得到滿足。青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妃，可憐之人，骨頭仿佛都被拆散，而王爺，似乎還未盡興。

婢們在裏裏外外無聲地清理著，每個人都屏息斂氣，無人敢言。直到早膳完畢，整個正殿才得以重新恢復寧靜。新的紗簾掛起，地面打掃一新，炭盆換新，多寶格上擺放了新的瓷。窗臺下天青的短頸瓶中，斜著一支紅梅，清晨的第一縷正好照在梅枝的花骨朵上，顯得格外清新。

綠萼和青霜放下朱幔，正要退下，卻聽到裏頭傳來了王爺的聲音。

“卿大夫，你昨晚金針確定沒扎錯地方嗎？我怎麼越吃越？”

墨墨痕的聲音中帶著一戲謔，他的手臂像一條蟒蛇般盤在沈夢飛的口，將雙手放到自己腦后。沈夢飛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包裹在其中，的腦袋艱難地回想起昨晚的位和針法，確信自己沒有出錯，但為何覺自己還是喂不飽？

墨墨痕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卿卿，你還記得文忠公的游記嗎？”

“什麼？”沈夢飛的聲音已經啞了，低聲說道，卻多了幾分平日所沒有的。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蔚然而生秀。”墨墨痕起看著，臉上出一抹笑意，沒有頭沒尾地回答。

綠萼站在朱幔外，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王妃，庶妃吵著要見王爺和王妃，奴婢等不知該如何置？”

墨墨痕一聽“庶妃”二字，立刻怒火中燒，“立刻！殺了！”

“等等啊——”沈夢飛手拍了他的，以示不滿。

墨墨痕卻故意加重了聲音，“當初就不該聽你的話，將留下。”

沈夢飛不理他，對綠萼說道：“你告訴，乖乖待著，我保命無虞，否則將舌頭拔了、打斷，丟回馮家。”

綠萼得令退下。墨墨痕有些不高興，他將人摟在懷中，曉之以理、之以。

“你也知道是太后的人，留下也是為了堵住宮裏再往我府上塞人，眼下馮家犯了大錯，我便是正大明滅了馮家滿門，趁機將太后打冷宮。朝堂之上，誰敢廢話，本王一同送他們歸西！”

沈夢飛順從地點頭，“是，以王爺的能力，將滿朝文武全換了，誰敢齜牙？”

“就是。”墨墨痕啄食一般親了的，“你呀，要對自己夫君有信心。”

“有信心。”沈夢飛仰著頭，與他鼻尖相，“趁此機會將太后趕下去，將那些反對的太后黨、皇帝黨全殺了，一了百了。”

墨墨痕哼哼兩聲，表示自己沒什麼不敢的。

“反正夫君在百姓心中也沒什麼好名聲，殘暴嗜殺的人，不就該這樣嗎？”

“文臣也就會些皮子功夫、有些沒用的傲骨，心有不滿也不敢與人拳腳相向，不過就是在百姓中間散布些謠言，搖民心，可就是慫恿他們揭竿而起，又如何？”

“我夫君是大夏的大將軍王，百年難遇之帥才，當年率百人襲西戎中軍，直取西戎大將項上人頭，區區起義軍何足畏懼？”

墨墨痕聽出沈夢飛正話反說的意思，角揚了起來，也不打斷，由著繼續。

沈夢飛故作一臉嚴肅，“西戎多怕我夫君啊，這些年跟只烏一樣，天天在家養馬、打鐵、做買賣，南褚就不說了，眼見就是咱們大夏的了，還有北唔。”

北地不安、南褚征戰，西戎屯兵養馬，四鄰虎視眈眈。大夏國泰民安，誰也不敢輕舉妄，可一旦有了憂，百姓起義、朝廷，到時候群起而攻之，只怕國將不國。

墨墨痕當然懂得，“依你依你，都依你。”

他含住沈夢飛的，將的話全部吞進腹中。

半晌，或者更久，他的峰掠著的瓣，墨墨痕那富有磁的聲音，直接由口耳，哄道：“來了三天，還沒去過湯泉，我們去那裏好不好？”

沈夢飛還沒來得及說話，青霜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口中不停地喊著“王妃”，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