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峰，云霧繚繞，峰巔道觀綠意盎然，道人在此修行，與世隔絕。兩道人踏著青石小徑，從峰下緩緩走來，村民見狀，紛紛合十祈福，兩位道人亦從容還禮，似是舊友重逢。

山道雖不甚陡峭，卻曲徑通幽，終點便是那座歷經風雨的古道觀。觀前，幾位道與村人忙碌著，打掃庭院、燒火煮飯，一派和諧景象。此皆是雲真道的產業，山下的村民也以此為生，供奉著這裏的道觀。

道人踏觀，庭院打掃得干干凈凈，香火繚繞，兩側牌位麻麻，供著歷代祖師與神祇。道人穿過庭院，徑直來到供殿，殿一片肅穆。

供殿中央的高案上，擺滿了各式供品，香爐裏香煙裊裊。左右兩側的殿門虛掩，左側門丹爐熊熊燃燒，右側門屏風后，一張方塌之上，一個老道人盤膝而坐，閉目打坐。

“碧羽師叔，金鰲師叔，你們歸來矣。”一名道上前，向著兩位道人問候。

“嗯。”兩位道人點點頭，目穿過屏風，向著那個盤坐的老道合掌行禮。

老道，道人，亦稱陸，是雲真道的第四代道主，號稱可以游走于兩界，上請神靈，下招鬼魂。他曾為一方，半路出家，修道至今，傾注一生。

道人突然睜開眼，額頭上冒出細汗，似乎在吞服丹藥后，心中煩躁不安。他嘆息一聲，喃喃自語：“歲月如梭，余生所剩無幾。”

丹藥的熱力在膛涌，讓他緒越發低落，甚至淚水奪眶而出，嚎啕大哭。道和村人滿臉驚愕，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不好，道主走火魔了。”碧羽和金鰲驚呼，立刻沖進供殿，拍打道人的背，為他拂暖肺，道端來茶水，喂他服下，又用布在他額頭上，半晌，道人才漸漸恢復平靜。

道人眼神呆滯，直勾勾地盯著屋頂，像是失去了靈魂。碧羽和金鰲對視一眼，金鰲上前，輕聲說道：“道主，您是否在擔心長生不老之事？”

道人沒有回應，只是不停地嘆息，仿佛心如死灰。金鰲接著說道：“此次下山，我們二人遇到了奇遇，有幸見到一位長生不老的神祇下凡。”

此話一出，道人眼睛一亮，猶如僵尸復活，猛地從榻上坐起，驚問道：“長生不老的神仙？”

碧羽也激起來：“是的，道主。我們親眼所見，那神靈踏云駕霧，山川草木為之起舞，神和歌相隨。”

金鰲嘆不已，回憶起當時的景：“神靈披云，手握月，容貌非凡，世間罕見。”

紫雲峰與外界隔絕，消息閉塞，此刻還未傳到外面。道人聽罷，眼中閃爍著興的芒，彷彿看到了長生不老的好前景。

“我豈是貪長生，而是未能遇到真人仙圣，此生憾不已。”道人嘆息道，“若能遇到真人仙圣，弘揚我道，傳承我法，此生無憾。”

說完，道人盯著胖瘦二道人，急切地問道：“在何遇到那長生不老的神靈？速速講來！”

接下來，金鰲和碧羽詳細講述了此次下山的經過，包括在西河縣縣城聽到的傳聞，以及在山中遇到的走蛟之事。最后，金鰲說道：“我想我們遇見的，或許就是那位指點縣令，降下真言說蛟龍將要為禍人間的神仙。”

“而蛟龍出世，更是證明那是真仙無誤。”金鰲喋喋不休，講述著遇到白神人出游，發現雲壁出世的況。

碧羽聽著金鰲的話，眉頭鎖，突然說道：“或許并非仙人。”他嘆了一句，看向老道和金鰲：“我覺得我們遇見的，多半是古楚國民信奉的上古蠻荒之神。”

“那神靈形高大，模樣神異俊，符合經典之中關于上古神祇的描述。”碧羽繼續說道，“此地自古以來便是巫風盛行之國，我道傳也不過二三百年而已。”

“而聽當地的村民以及發現雲壁后的況佐證，我越發覺得我們遇見的，多半就是古楚國民信奉的上古之神。”碧羽言語之中似乎有些憾。

金鰲也覺有些憾，反而老道道人一聲呵斥，讓他們擡起頭來。

“你們莫不是被香火薰得頭腦發昏，一個個也了愚夫蠢婦。”道人瞪著他們，“我道求的是長生，追尋的是天地大道，道人豈是拜神叩佛的信眾？”

“那神若是有真法力，大神通。”道人指著大殿，“吾等拜他為主，當吾道之道尊，亦或是吾道之神主，又有何不可？”

陸追尋了一輩子的道，打坐誦經無數，卻始終未能窺見大道真諦，此時此刻，他終于看到了掌握通神明、越二界的一線機會。他站起來，眼神堅定：“老道我修了一輩子，算是看得真真切切。”他指著大殿，“那高坐在神壇上的，不過是泥偶石胎，那刻在神主牌上的，也不過是早就消散在經卷裏的孤魂野鬼。”

“而今，我們遇到了真神靈，只要掌握了通神明的渠道和方式，那就是通，掌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而我也就了真正的道人。”道人眼中閃爍著無盡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