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微涼的空氣過紙窗，吹拂著賈瑾萱那有些睡意的眉頭。他緩緩睜開眼，第一縷剛剛灑進屋，照亮了他的床榻。賈瑾萱迅速從床上躍起，心中卻先是一驚，隨即傳來喜訊——那名犯人的落網了。

然而，未等他心中喜悅完全展開，另一則驚悚的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了層層漣漪。

天蒙蒙亮，賈瑾萱的副手劉巡虎，雖然一夜未眠，卻依舊神采奕奕地站在門口，見到賈瑾萱時，他立刻彎腰行禮，態度恭敬得仿佛瞬間矮了半截。

“案犯已經抓到了。”

賈瑾萱接過侍遞來的熱茶，臉上出滿意的微笑。

“好，說吧，你是在哪裏找到他的？”

劉巡虎擡起頭，語氣堅定：“不是我自己找到的。”

賈瑾萱的笑容一滯，他放下茶杯，擡頭盯著劉巡虎。

“是誰找到了他？”

劉巡虎的話讓賈瑾萱覺到了一異樣。

“他自己跑出來的。”

賈瑾萱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劉巡虎一眼，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自己怎麼跑出來的？”

“他說，他是從九地之下的幽冥逃回來的。”劉巡虎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難以置信。

這句話讓賈瑾萱的作僵住，許久，他才吐出一個字。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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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縣署前，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近日，那名在縣裏橫行無忌的惡漢已經被抓，眾人紛紛前來圍觀縣令審問他的場景。

“要砍頭嗎？”

“肯定要殺頭的。”

“咱們能看嗎？”

“我聽說死囚要腰斬的，一刀下去，肚子裏的東西全灑出來了。”

“聽誰說的，死囚上刑場都是絞刑，兩個劊子手拉著繩子，咔咔響，那死囚的臉都跟豬肝似的，舌頭拖得老長。”

人聲鼎沸，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審判的期待。賈瑾萱端坐在大堂之上，兩旁是僚屬吏和差役，他仔細地觀察著下面的人群，待確認了他們的份后，便開始了審問。

惡漢被押上了大堂，他的臉上帶著解后的輕松，說起作案經過時，卻是毫不掩飾。

“之前幾次，我只是想要弄些錢花花，畢竟剛來西河縣，上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第一次是了神泉，只是后來不好上山了，就在井裏灌了些水，沒想到賣得還更好一些。”

此言一出，下面立刻炸開了鍋。

“我說神泉怎麼沒有用呢，鬧騰了半天，原來是這廝灌的井水。”

“我還以為是真的神泉，因此被神仙下了咒呢！”

“這賊子膽大包天，還心黑，竟然如此欺人。”

“這要是真的神泉，恐怕病就真的好了吧，也不至于落得個死的下場。”

“這廝甚是可惡，竟然如此欺人，以假泉害人命，此番定要讓他償命。”

“償命，殺了他償命。”

外面的吵鬧聲一片，惡漢卻毫不在意，發出一聲冷笑，接著說道。

“最后一次，是有人出重金讓我去取得神泉，說是自家有人被疫鬼纏上，聽聞本縣神仙頗為了得，還有可治百病驅邪的神泉出世。”

“對方出手闊綽至極，我也不好再糊弄他，便想著上山再弄一趟。”

惡漢說得興起，竟將自己描繪了一個有有義的俠客，然而，他的眼中卻著一狡黠。

“只是沒有想到，我橫行一世竟然落到了你們這幾個縣裡的差役手中。”

惡漢的話讓劉巡虎等人怒目相向，仿佛他們是這惡漢最看不起的人。

然而，賈瑾萱卻輕輕一笑，他的眼神中出一好奇。

“我聽聞你說，你是從幽冥逃回來的？”

這句話讓惡漢的猛地一抖，臉瞬間蒼白，他低頭看著地面，仿佛不敢回憶那個恐怖的地方。

賈瑾萱一拍桌案：“說，老實代，你在神峰上都做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惡漢瑟瑟發抖：“我還沒來得及做呢？”

賈瑾萱：“那麼，你在山上遭遇了什麼？”

惡漢鼓起勇氣，緩緩道來，講述了他所經歷的一切。

他大聲抱怨，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縣尊，我命真的不好啊！”惡漢的聲音充滿了哀怨，“我剛進山，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便遇到了一黑炭一般的兇惡鬼神，那鬼神守在溶前等著我，我一靠近，便一躍而起，把我抓到了幽冥中去。”

“這神峰夜裏，當真是神鬼界之地，凡人進去不得啊！”惡漢的聲音中帶著一抖，“早知如此，我就白天上山了。”

惡漢的話讓堂上堂下的人都變了臉，外面的嘈雜聲更加吵鬧了。

“聽吧聽吧，我就說夜裏的神峰上有鬼神出沒。”

“那可是雲壁神所在之地，通神鬼天地的地方，聽說每到月圓之夜，四方山川之主和江河裏的龍都要上山，去拜雲中君。”

“還有那神泉，也定然是從不屬于人間之地流出來的。”

“所以說啊，天黑了之后，那地方是人不能去的啊！”

外面的聲音越發嘈雜，賈瑾萱卻毫不在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冷酷。

“大堂之上，你若敢胡言語，我定然要你知道刑的厲害。”

惡漢瑟瑟發抖：“我哪敢胡言語，所說句句是真。”

惡漢的話讓堂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張，他大聲反駁道。

“縣尊不知那幽冥之地何等恐怖，那鬼神高若近丈，手持鐵索將我拿住。”

“到了那九地之下，幽冥之路鬼神疊，千上萬的孤魂野鬼從人間踏往鬼都。”

“拿住我的那鬼神頭上生有神眼，神眼照破兩界，我這才得見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孤魂有鬼，皆是世間新死之鬼。”

“沿途，慘聲不絕于耳，更有甚者連自己已然了幽冥之鬼都不知道，還在呼喚自己世人間的親人。”

“我還聽得幾人姓名。”

“一老者呼喊自己家子嗣牛阿醜，還有一人呼喊自己兄長陳大郎，此二人就在吾之側，聽得是清清楚楚。”

惡漢的話讓堂上堂下的人都驚呆了，外面路過的年輕貨郎大。

“我就陳大郎，我家兄弟就是前天夜裡病死的，你在幽冥見到我兄弟了？”

還有人說：“牛阿醜，那不是西市米店的伙計嗎，聽聞回去奔喪去了。”

這連名字都對上了，甚至連逝世之人也都對上了，眾人相信的程度立刻從三分變了五分。

聽人這樣一說，惡漢立刻說道。

“那是當然，我親走了那幽冥之路，還從幽冥逃了回來，還能作假？”

而且說到這裡，惡漢談及了剛剛賈瑾萱威嚇他的所謂刑罰。

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屑。

“而縣尊口中之刑罰，和那幽冥之刑罰相比，差之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