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私自跟隨夏秀才離去,這讓夏老爺子心急如焚。他知道田氏的脾氣,一旦夏至違背了的意愿,又公開與爭執,田氏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因此,他打算先將夏至安置在后院,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夏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而黑魚兒卻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馬上收拾好行囊,捆綁在大青的背上,主要求陪伴夏至。
夏老爺子點了點頭,哪怕田氏再蠻橫無理,也不敢對黑魚兒下手。有黑魚兒在一旁,夏至至不會太過吃虧。夏老太太雖不舍,但也沒有阻攔,心中同樣擔憂著兒子。
就這樣,黑魚兒帶著大青和自己的行李來到了夏府。
盡管黑魚兒可能不是非得有人陪伴,但夏至還是非常高興,立刻讓黑魚兒進屋。
他們的靜驚了房的田氏和夏秀才。
“誰啊?”田氏高聲詢問,卻并沒有親自出來。其實早就通過狗聲猜到可能是黑魚兒到了,所以明知故問,語氣中帶著不快。
“娘,我老叔來了。”夏瀾秀回答道,他正琢磨著如何緩和氣氛,既不讓田氏生氣,也不得罪黑魚兒。
黑魚兒卻毫不在意,聽到田氏詢問,便推開夏瀾秀,大搖大擺地進了東屋。
田氏和夏秀才都嚇了一跳,夏秀才下意識放開了攬著田氏的手。
黑魚兒沒有理會他們,只是低頭看著地面。
“這是咋啦,摔了這麼多東西,你們不過去?”田氏板著臉,沒有說話。
夏瀾秀趕忙進屋,試圖勸說黑魚兒。“老叔,你不是給十六作伴兒嗎?”
夏秀才也強歡笑:“那好啊。”他叮囑夏至,“十六,好好照看你老叔。”
田氏卻不樂意:“夏至不用人做伴兒。不愿在這家過了,上誰家上誰家去。我還能省下一個人的口糧。”
夏瀾秀立刻想要勸解田氏,還向夏至使眼,讓甜言語幾句。
在夏瀾秀看來,夏至不用嫁給陳瑞鑫這件事已經定局。雖然田氏可能會生氣,但只要夏至稍微哄哄田氏,事就會慢慢平息。
然而,夏至并不愿意迎合田氏。黑魚兒也不是那種人。聽到田氏的話,黑魚兒的大眼睛立刻瞪得圓圓的。“這可是你的。你出來,當著大家伙的面,你就因為十六不給你傻侄子做媳婦,你就不要十六了。你完,我就把十六領家去。你以后想養活十六,都別想了!”
黑魚兒說完,眼睛彎了一個麗的月牙。
這些話是出于他的私心。他恨不得夏至立刻跟他回后院,從此以后都跟著他。
田氏雖然不喜歡夏至,但也不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氣得面紅耳赤。
夏秀才趕起打圓場,帶著黑魚兒離開了東屋,送進了西屋。“魚兒,讓十六好好照看你,你要啥就跟十六。”然后再次叮囑夏至,“好好照看你老叔,別淘氣。”
黑魚兒瞇著眼睛,抱著手,看著夏至沒有表態,這才安靜下來。
夏秀才在黑魚兒和夏至的頭上都了,笑著轉回到了東屋。
屋子裏漸漸安靜了下來。
黑魚兒是夏老太太洗漱好的,所以夏至為他鋪好了被褥,他就爬上炕,趴在被窩裏,兩只手托著下看著夏至。
夏至一邊梳頭,一邊和黑魚兒聊著天,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田氏要求夏秀才給田家準備錢的這件事上。
“十六,大寶要娶媳婦,你家得給預備多錢?”黑魚兒問道。
夏至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在一般不富裕的村莊,十兩銀子就能辦妥娶親的事。但是陳瑞鑫的況不同,能不能找到愿意的人家,以及找到一個愿意出高價聘禮的人家,都是問題。
“至得要三四十兩銀子吧。”夏至告訴黑魚兒。
“這可不。”夏家雖然算是富戶,但在黑魚兒看來,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是不。”夏至點頭,而且聽田氏的意思,田家十分著急給陳瑞鑫娶親。在短時間讓夏秀才和田氏籌集這筆錢,無疑又是一場風波。
他們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夏至嘆了口氣。
“十六,你爹啥都好,就是子太。”黑魚兒像大人一樣地說道。
夏至點頭,知道這是黑魚兒聽了夏老爺子的話。其實也一直困不解,夏秀才和田來娣這兩個人,不論是從家世背景,還是格秉方面,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如何相遇的?似乎還經歷了一番轟轟烈烈,他們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這真是令人費解。
夏至想了一會兒,決定不再為這種已經為事實的事糾結。明天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它確實是嶄新的開始。
天剛蒙蒙亮,夏至就醒了,看到旁邊的黑魚兒睡得香甜,夏至笑了笑,輕手輕腳地起床。
大青跟著出來,蹭著夏至的,卻沒有吠。
夏至心愉快,大青的大腦袋,一面往東屋看了一眼。東屋靜悄悄的。夏至奇怪,夏秀才這次回府城,不是應該早就起床了嗎,怎麼還沒靜?
這樣想著,東屋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田氏穿好了服出來,看到夏至,田氏板著臉,但這并不妨礙使喚夏至干活。
僅僅是干活,夏至沒有任何怨言。
看著夏至一如既往地快手快腳,似乎比從前更加利落和從容,田氏的臉漸漸地緩和了一些。從一個袋子裏舀出一瓢的粳米出來,混合在高粱米中,開始淘米。
“我我爹起來吧,往府城去該晚了。”夏至看著田氏,說道。
“別吵你爹。”田氏攔住夏至,“讓你爹多睡一會。你爹今天不回府城。”說完這句話,似乎才想起該對夏至生氣。“死妮子,就你多事。”
夏至本沒聽見田氏后面的話,心裏想著,夏秀才今天為什麼不去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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