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耳尖地捕捉到五月和七月的聲音，心中卻無于衷，將目從背后收回，繼續沿著河岸向上尋找黑魚兒他們。河灘逐漸從荒草叢生變為寬闊的沙灘，一種莫名的黑影從側面突然竄出，呼嘯著向夏至沖來。迅速抬手，穩穩地按在大青的腦門上，這才避免了那只大狗撲向自己。

大青停下腳步，出前爪在地上輕呼兩聲，隨后低頭嗅了嗅夏至的鞋子，又繞著轉了一圈，用蹭的。

“十六！”黑魚兒的呼喊聲和笑意跟其后，田瑞麟和樹兒也跟著跳了出來，歡快地向夏至打招呼。

“老叔，你們走得真快。”夏至一邊說著，一邊朝他們后去，卻不見五月和七月的影。沒有多想，只是繼續沿著河岸向上尋找。

“我們是跑過來的。”黑魚兒一邊說著，一邊朝夏至后看去，確認五月和七月沒有跟上，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轉向夏至，微笑著問：“們沒跟上來吧？”

“沒有。”夏至簡潔地回答，“我爺讓們去割草了。”這話一半真，一半假，知道田瑞麟可能會識破，但如果他回去向田三等人泄，為五月和七月找的割草借口就可以蒙混過關，至能保住夏家的面子。

確認五月和七月沒有跟上來，三個男孩都出了笑容。黑魚兒興地抓著魚：“瑞麟，十六做的魚可好吃。咱們抓到魚，就讓十六做給我們吃。”

田瑞麟立刻高聲附和，腳下卻悄悄地向黑魚兒相反的方向移，靠近夏至。黑魚兒一心只想著玩耍，似乎本沒有注意到同伴們的微妙變化。樹兒興地歡呼一聲，迅速下，只留下了肚兜。田瑞麟卷起，除鞋外，一不掛。

樹兒九歲，田瑞麟十一，而夏至則是十六歲的大姐姐。

黑魚兒瞇起眼睛：“你們兩個怎麼不？”

夏至其實并不想讓黑魚兒下太深的水，擔心他的安全，于是笑著建議：“老叔，要不我們今天用魚簍捕魚吧。”

黑魚兒托著下想了想，點頭同意：“那也行。”夏至的建議，他通常都會接。

編魚簍的事，田瑞麟完全不懂，樹兒笨手笨腳，而黑魚兒雖然會，但年紀較小，力氣不足。夏至便讓他們去尋找柳枝來，自己手編織魚簍。

這種技巧，在福利院時就已經學會。不僅手巧，而且有力氣，不一會兒便編好了一個。

編好的魚簍外形像一條胖魚，大逐漸收到尾封口，多余的柳條散開，仿佛魚尾。

黑魚兒非常喜歡，覺得比他們自己編的要好，拿著魚簍便帶著樹兒去筑壩攔水。而夏至則打算再編一個。

“夏至，你手真巧。”田瑞麟蹲在夏至邊，大眼睛盯著，不肯離開。

“我們村裏手巧的姑娘多的是，這不算什麼。”夏至輕描淡寫地回答，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瑞麟，我兩個堂姐妹昨天和我吵架，們今天就是來找我麻煩的，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我回家什麼都不說的。”田瑞麟大大方方地回答。

這句簡單的話讓夏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這孩子究竟明白不明白？不過，瑞麟這孩子有一個優點，就是說話算數。他既然這樣說了，夏至終于可以放下心來。田三如果知道了什麼，夏老爺子那樣面子的人，以后都不用出門了。

夏至很快又編好了一個魚簍，下鞋子讓大青看著，和田瑞麟一起下水，搬石頭、打泥坯筑壩攔水，然后將兩個魚簍都放在了堤壩的缺口。

這個地方正是上游深水向下游淺水過渡的地方，是捕魚的最佳地段。

魚簍放好，只待魚游進去即可。然而黑魚兒是個急子，他和田瑞麟、樹兒又向上游游去，用樹枝在水裏驅趕魚群。

夏至見他們沒有危險，便放下心來，開始在河灘上尋找。

上游的許多山中都有瑪瑙礦，河水常年沖刷，這邊的河灘上就能撿到各種各樣的瑪瑙，其中紅和綠的最多。村子裏的小姑娘或許不知道這些都是瑪瑙，但很多都喜歡在河灘上撿那些五六的石頭。

北鎮府這個地方許多地方都有瑪瑙礦，因此瑪瑙飾品相對便宜。紫薇給了五月和七月兩串手串，其實都是瑪瑙的，而且品質一般，幾乎每顆珠子上都有些不明顯的小裂痕。

夏至便開始挑選瑪瑙。

“姐姐，你揀什麼？”

夏至揀了一些瑪瑙石，抬頭便看到黑魚兒他們走了過來，三個孩子都好奇地著手裏的石頭。

“十六，你喜歡這個嗎？我那裏有，回去都給你。”黑魚兒熱地說。

田瑞麟立刻蹲下，“夏至，我幫你揀。你要什麼樣的？”

三個孩子不再去趕魚，只是偶爾看看魚簍裏有沒有魚，然后便幫忙夏至揀瑪瑙石。孩子們眼睛尖，腳快，很快就幫著夏至揀了一大袋子瑪瑙石。其中最大的一塊是鮮紅的，竟然有鵝蛋那麼大，是夏至從河灘裏挖出來的。

游進魚簍裏的魚都被放走了，除了給大青吃的一條外，最后他們只留下了一條鯉魚和一條草魚，都有尺把長。

夏至看到時候不早了，便開始張羅回家。幾個孩子玩得很盡興，跟著夏至回到了家中。

回去的路上并沒有看到五月和七月。夏家后院也很安靜。他們走到院中，東廂房裏似乎沒有任何靜。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看到他們回來，又看到黑魚兒和田瑞麟都干凈利落，便都放心滿意。

兩條魚，黑魚兒的意思是留夏至和田瑞麟吃。夏老爺子不等黑魚兒說話，就主將大的那條魚給了田瑞麟，然后親自送田瑞麟回家。

黑魚兒雖然年紀不大，但很懂得分寸，知道什麼時候不該多話。

等夏老爺子走了，黑魚兒才問夏老太太：“我爹怎麼了？”

“沒事，剛才老田家的人來找瑞麟了。”夏老太太解釋著，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