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天，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西市街的喧囂聲漸漸淡去，只剩下夜中的靜謐。夏至站在自家后院的上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轉邁了屋。

夏大姑和碧螺已經回到家中，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一邊泡著茶，一邊閑聊。夏至走進屋，不問道：“大姑，二嬸們還好吧？”

夏大姑抬起頭，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還好，們能有什麼事。這次上門去見二叔和二嬸，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委屈。也許是夏二叔昨天的氣出了夠，也許是二嬸想和親戚走走，態度漸漸就緩和了。”

夏至點了點頭，心下卻有些憂慮。二叔和二嬸雖有缺點，但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他們的心機深沉，讓人難以捉。

話題轉向了夏秀才，夏至講述了昨天在秀才家看到的景，夏大姑聽后嘆息道：“你爹為了省錢，自己過得實在太清苦了。我讓他把服拿過來漿洗，他卻又不肯。”

一家子過著的生活，但這都是為了夏瀾秀和樹兒的功課科舉。夏至雖然理解，但心裏卻總覺得有些無奈。在這個年代，份確實很重要，而將錢填進田家的無底，實在是沒有意義。

夏至含糊地轉移了話題，鄭重地跟夏大姑商量：“大姑，我打算做點兒生意。”

夏大姑一愣，忙問：“打算做什麼生意？”

夏至眼中閃過一堅定：“我想包粽子賣。書店那邊就有不生意，今天我送去的粽子，李峻嶺和幾位先生都說好吃。”

夏大姑笑了笑：“書院那邊確實有很多人流量，還是能掙到錢的。”雖然這主意聽起來不錯，但還是勸道：“十六，你和你老叔好好再待在大姑這裏，缺什麼什麼就跟大姑說。做生意，那可是累人的。”

夏至堅定地回答：“我不怕累，大姑。我想攢點兒私房錢。”

夏大姑立刻明白了夏至的意思，他不是在藏私，而是把當了親近的人。笑著點頭：“那好吧，你有什麼需要，大姑都幫你辦。”

夏至笑著拒絕：“大姑，我自己有錢，足夠用了。”

夏大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那也好。你自己的錢先用著，不夠了就跟大姑說。這些錢大姑還是有的。”

夏至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跟夏大姑商量借用后面一層院落的廚房。“聽永世哥說那間廚房正好空著，我想借用一陣，租客要搬進來之前我肯定給收拾的好好的。”

夏大姑痛快地答應了，并讓永世過來安排這件事。“這來回有啥跑，或者需要出面的啥的事，你就找你永世哥。”

永世笑呵呵地答應了，帶著夏至和黑魚兒來到了后院。他們仔細檢查了廚房，然后永世帶兩人來到了自己的書房，詢問夏至的打算。

夏至早已打好了腹稿，打算借用后面一層院落的兩個廚房，雇傭幾個干凈本分的媳婦婆子包粽子，煮粽子。煮好的粽子由和黑魚兒送到書院門口去賣。這是第一步，如果粽子賣得好，還打算雇傭些人在西市街、東市街等地方擺攤販賣。

永世覺得夏至膽子很大，而且很會做計劃。夏至又提出了原材料的問題，永世給了不建議，比如用多柴，到哪家買米、買、買秋油等等。

夏至很高興，永世雖然年紀不大，但辦事很穩當，也很細心。“永世哥，多虧有你。要不然我一時半會可理不出頭緒來。”

永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十六，你還跟我客氣啥。你可管我哥呢。有啥要辦的，你跟我就行了。”

夏至也沒跟永世客氣，只是囑咐他千萬不能耽誤鋪設面、還有郭姑父代給他的事。

“放心吧，肯定耽誤不了。我安排的開。”永世說道。

“永世哥，我給你做雙鞋吧。”夏至說道。

“那、那不用。”永世笑著推辭，但眼神裏卻流出幾分期待。

夏至笑著量了永世的鞋子尺寸，打算好好地給他做一雙鞋。對永世一直都很有好。是了，就做的格，而且粽子這個生意時間強，因此做好了計劃之后，就片刻不肯耽誤。

先拿了錢，又永世陪著到了糧店買米，去屠戶那裏訂，又買了秋油、木柴等一應的需要的原料和用品。

雇人的事，是永世帶著找了西市街上的牙人。夏至跟牙人說明了的要求，雇傭的是短工，沒有設置年齡限制，但要求干凈本分，會包粽子。

工錢每結算，絕不拖欠，按照包的粽子個數來計算報酬。夏至給了牙人一個時間，讓他帶著人明天來試工。

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又趕忙回家。這個時候，各個店鋪送貨的人也都到了。夏至讓永世將后角門開了，看著人將東西送進來，又從前面的郭姑父那裏借了稱子給各家的伙計稱銀子。

從東市街回來的時候，夏至去了大通票號，用銀票兌換了一些銀子出來。這個時候，已經想好了之后的一系列計劃。

將這些都忙活完了，因為雇傭的人手明天才能到，夏至又自己將幾百斤江米都泡上了，又將讓屠夫切好的五花也腌制了起來。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才將廚房鎖上來到前面來。

永世已經將后角門、后面廚房，連同夾道門上的鑰匙都拿出一套來給了夏至。除此之外，他還開了一間屋子，給夏至做休息和辦公的地方。

夏至回到夏大姑的院子的時候，已經將近傍晚時分。夏二叔一家和夏秀才還沒到，夏大姑和郭姑父正在屋子裏說話。

夏至、黑魚兒和永世進了門，郭姑父就停住了方才的話頭，他笑呵呵地問夏至：“十六，都忙活完了？”

夏至在后面一層院子忙得熱火朝天，送貨的車輛、擔子如流水般進來，這不能不驚郭姑父。他從夏大姑那裏聽了夏至要包粽子賣，但看到這個架勢，他還是大吃了一驚。

郭姑父和夏大姑都特意去看了一趟，回來之后夫妻兩個一直在這件事上討論。

郭姑父好奇夏至的本錢從哪裏來，夏大姑也不知道，只告訴郭姑父不是給出的錢。之后，兩人又談論夏至做這些事。

夏至是很能干，即便是郭姑父開了這麼多年雜貨鋪，辦老了事的，也對夏至的各種安排挑不出病來。

但是，夏至的膽子也太大了，一出手就是這般的架勢。要是虧了可怎麼辦呢？郭姑父跟夏大姑私底下，還是有些疑心是夏大姑給夏至出的本錢。

如果夏至虧了，那這些錢可就難拿回來了。郭姑父在心裏算了半天的賬，大概算出夏至的本錢來，心裏越來越不舒服。

現在夏至忙活回來了，郭姑父就笑著跟探問起來。

“今天的事算是忙完了。多虧永世哥給我幫忙，要不然我兩眼一抹黑，可辦不了這麼順。”夏至笑著說道，故意在郭姑父和夏大姑面前稱贊永世。

“你永世哥別的不行，這些找個人跑個兒的，他都能干。十六，你盡管使喚他，沒事。”郭姑父說道。

夏至笑了笑，瞟了夏大姑和永世一眼，然后笑著跟郭姑父說道：“永世哥可不是跑。我做這個生意，還想要永世哥，到時候跟我一樣分紅。”

永世只是給夏至幫忙，可沒想到要分錢，而且他也只能幫這些，后面就幫不到了。可不等他開口，郭姑父已經急忙地沖夏至擺手。

“不行，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