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瞥了眼夏至，不悅地哼了一聲。聲音低沉，似乎在提醒夏至：“我可是你姐，你還不夠資格來管教我。”

夏至微微一笑，同樣低聲回應：“那就拿出你當姐姐的樣子來，給我做個榜樣。”

五月語塞，心裏雖然不樂意，但畢竟不敢跟夏至抗衡。加之心中對夏至總有幾分敬畏，便隨夏至之意，在炕上坐了下來。

碧螺看到兩個表姐不再打擾自己，臉上出了欣的笑容。明白這是夏至的功勞，心中對夏至多了幾分激。然而，對五月和七月也有著微妙的敵意，認為們是夏家的人，自己卻到了委屈。

幾個孩子坐在炕上，手裏擺弄著羊子兒，但心思各異。五月笑著與碧螺談，夸贊的裳漂亮。碧螺心中用，也覺得五月的裳十分好看。五月見心好轉，便趁機提起梳妝匣。

“那個折枝梅花的是你的吧？”五月好奇地問。

“牡丹花的是我的，梅花的是四姐的。”碧螺回答，并未察覺到五月話中的陷阱。

五月掃了夏至一眼，然后笑著對碧螺說：“碧螺你可真大方，這麼好的梳妝匣都舍得給十六。”

“是我娘做主的。”碧螺回答，角落了下，心中對這件小事仍有不滿。

五月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酸楚：“我大姑待十六真好。”

“那是我姥囑咐我娘的。”碧螺趕忙解釋。

“原來是這樣。”五月笑著接過話茬，然后又對夏至笑了笑。這個笑容意味深長，仿佛在告訴夏至，夏大姑之所以對好，都是因為夏老太太的吩咐。

夏至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不能讓話題繼續下去，便岔開了話題：“你們要是也來大姑家住，大姑肯定也會給你們做裳了。五月姐，七月，你們不要吃醋。”

“你看你們現在也不錯啊。那樣好的親戚，我和碧螺可都沒有。”夏至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

碧螺終于明白了夏至是在幫，連忙附和：“是啊，四姐對我們真好。”

五月嗬嗬地笑了兩聲：“我看那梳妝匣好看的，我還沒有。”

碧螺聽后，臉再次變得難看。意識到五月是在刻意誤解，便解釋：“三姐，你要是喜歡四姐的梳妝匣，你就跟四姐說吧。”

這顯然是誤會了五月的意思，以為想要夏至的梳妝匣。

五月飛快地瞥了夏至一眼，角帶著一異樣的笑：“十六，你聽見碧螺的話了。”

夏至出驚訝的表：“五月姐你們剛才的啥，我沒聽見。”不想被卷兩個姑娘的紛爭之中。

五月笑著對碧螺說：“碧螺，我就是逗逗你。我知道你們家本生意，賺點兒錢不容易。我哪能朝你要梳妝匣呢。這個東西，我有，比你們的還好呢。”

碧螺心中一松，同時覺到自己被五月耍了。

夏至覺得們應該不會鬧出大事，心中雖然有些煩惱，但還是不想多管閑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話聲。

夏秀才來了。

大家紛紛出門迎接夏秀才。夏二叔很驚訝地發現夏秀才竟然在這裏，夏大姑和郭姑父還沒跟他匯報。

眾人客套了幾句，廚房裏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夏大姑帶著人安排，擺了兩桌。眷們一桌就在夏大姑的屋子裏的炕上，男人們的一桌則擺在堂屋，由郭姑父和永世陪著夏秀才和夏二叔喝酒。

黑魚兒和夏軒雖然還不能喝酒，但也被安排在一個挨著夏秀才坐，一個挨著永世坐。黑魚兒輩分高，夏軒則是郭姑父的意思，因為聽說夏軒也在桂芳齋裏管事。雖然這話的真實還有待考證。

兩桌的菜自然是一樣的，八個菜，蒸炒烹炸都有。夏至隨夏大姑在東屋炕上坐。飯菜擺上來，夏二嬸拿起了筷子就開始褒貶。

夏大姑這桌飯菜準備的還不錯，但比起們在田監生家裏吃的，可就差遠了。“我們到的那都晚了，還給做了一桌席，熱菜就有十來道，別吃了，看都看不過來。”

夏大姑角帶笑，一邊讓夏二嬸吃菜，一邊淡淡地說：“二嫂知道，我們就是生意人家，跟人家監生老爺比不了。就是些家常菜，二嫂湊合吃點兒吧。”

夏二嬸上雖然這麼說，但筷子卻一點也不含糊，大口大口地吃著。

夏大姑陪著大家，自己卻吃得很。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夏至卻覺得夏大姑的心裏恐怕并不痛快。

東屋和堂屋只隔了一道簾子，大家的話相互都能聽見。雖然是分坐了兩桌，但這邊的話有時候那邊就接上了茬兒。

話題主要圍繞三個主題：夏秀才在書院的事，郭姑父雜貨鋪的生意，以及夏二叔在府城的事。

最后的話題最多，還是夏二叔的事。

夏二叔喝了幾口酒之后，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話也越說越玄乎，口口聲聲地說田監生如何如何。按照輩分來，田監生還是他的晚輩，要跟著張大富和紫薇喊他一聲姑父。

“大哥，你認得田監生吧。”夏二叔轉頭問夏秀才。

夏秀才酒喝得，語氣一直不快不慢不溫不火，聽起來就與郭姑父這樣的生意人和夏二叔這樣的夏至一時也難以定位的人不一樣。

他很認真地問了夏二叔幾句話，確認了田監生是他認為的那個田監生，然后才點頭告訴夏二叔他認識這個田監生：“……曾經見過面。”

夏二叔就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我跟監生老爺到大哥，監生老爺也是認得的。監生老爺也是在文山書院念過書的。”

然后他又說：“人家監生老爺有錢，不用像大哥這樣苦讀書本。……等得了這個兒子，就捐個上任去了。”他夸贊田監生能干，辦事仔細妥帖，“往后監生老爺要上任去，恐怕還要帶著我去幫襯，嘿嘿。到那個時候，我也是個師爺，一年也能弄上幾千兩銀子。”

這麼說，他還低了聲音，一雙眼睛裏已經泛著濃濃的酒意。“聽普通一件事，個人，就有幾百兩銀子的好到手。”

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聲音也提高了。“我是個莊稼人，這些事都是聽人說的。大哥是秀才，妹夫和外甥都是府城的老人，這些肯定都比我懂的多，哈，哈哈。”

真是春風得意，得意洋洋。

夏二嬸在屋子裏聽著就連連點頭，也是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看來田監生、張大富那裏給夏二叔畫了很大的一張餅。夏至低頭吃菜，就聽見夏秀才很認真地勸解夏二叔，讓他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遵守法紀，而且為人做事要以厚道為本，這是夏家的本。

夏二叔似乎就不大樂意聽這樣的話，含含糊糊地應著，最后還了夏秀才一句：“要是大哥做，我跟著大哥，有大哥時時看著就好了。可惜，嘿嘿嘿……”

夏秀才考中秀才之后，連考了幾次鄉試都沒能考上。若做，那更是遙遙無期的事。夏二叔偏要這麼說，就有些譏刺夏秀才的意思。

“跟著誰都是一樣的，二弟總要安守本分才是。”夏秀才似乎聽不出兄弟話中的意思，還是認真地勸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