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黃昏，夕西下，余暉灑落在蔥郁的樹影間，微風吹拂過，帶來一清涼。幾個孩子在樹下嬉戲，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時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夏至，這個府城中的尋常日子，夏瀾秀推開自家的籬笆門，走了出來。正值孫曉薇也在樹下玩耍，看到夏瀾秀，立刻了一聲：“大橋哥，你出來了啊。”

夏瀾秀微笑著點頭，回應道：“芷涵，你也在這？”

“是啊，我聽十六回來了。”孫曉薇笑著說。

夏瀾秀笑了笑，目掃過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孫曉薇雖與夏至兄妹倆愉快地談，但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擔憂，似乎察覺到夏瀾秀有話要對夏至和樹兒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孫家與夏至家僅一墻之隔，田氏在家中哭鬧不停，孫曉薇在隔壁約聽到了一些靜，知道田氏的老病又犯了。

所謂的老病，便是田氏迫夏秀才籌集錢財以回報娘家。

因此，孫曉薇立刻站起來：“大橋哥，我得先走了，還有些事。”轉向夏至：“十六，我回家就跟我娘說，今晚我還給你做伴兒。”

夏至只是嗯了一聲，沒有起。

夏瀾秀似乎有些尷尬，但也并沒有阻攔孫曉薇。待孫曉薇走進自家院子，夏瀾秀才轉向夏至和樹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和爹剛剛才把娘哄好些。十六、樹兒，你們趕回屋去，跟娘說幾句好話。”

夏瀾秀讓夏至和樹兒去給田氏賠禮，但他并沒有責怪他們。夏瀾秀格溫和，即便是對弟弟妹妹犯了錯，也會盡量寬恕。

“我看不用。”黑魚兒瞥了一眼夏瀾秀，然后冷笑道，“啥好話，就能對十六好。大橋，你也聽到了吧。跟十六說的話，我都替愧。”

夏瀾秀的臉微微泛紅，他替田氏到愧。黑魚兒雖然口無遮攔，直言不諱，但他卻不能容許別人說田氏的壞話。

“一家人過日子，有時候不能太分清楚。”夏瀾秀解釋道，這是他對家庭的理解。“老叔，你別生氣。我娘估計也是氣頭上，才跟十六那樣。”

夏瀾秀的目掃過夏至，對他的冷淡態度并不贊同。夏至對田氏的態度越來越疏遠，這一點夏瀾秀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田氏固然有錯，但作為兒，夏至也應表現出對母親的尊重。

自己這個妹妹隨著年齡的增長，格漸漸發生了變化。夏瀾秀心中慨萬分，但他并沒有在眾人面前表出來。

“嘿。”黑魚兒又冷笑一聲，對夏瀾秀的寬容并不以為然。“做親娘的，就算再氣，也沒有那樣說的。”

黑魚兒認為夏瀾秀多管閑事，夏至和樹兒本不用去給田氏賠禮。“要是不高興，以后就讓十六和樹兒到后院跟我住吧。”

黑魚兒的話中帶著幾分寵溺，他拉著樹兒，仿佛要帶他去后院生活。

樹兒瞪大了眼睛，笑得合不攏，他沒想到老叔竟然會接他。樹兒知道，黑魚兒之前并不待見他。

“哪能那樣辦。”夏瀾秀溫和地笑了笑，“老叔，我知道你心疼十六和樹兒。不過，他們倆是晚輩，跟親娘賠個不是，這本就無可厚非。不為別的，就為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

要是田氏繼續鬧別扭，這一家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大橋，你就是太婆婆媽媽了。”黑魚兒冷哼一聲，對夏瀾秀的格很不贊同。

夏瀾秀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他看著夏至和黑魚兒，似乎他們若不答應，他就不離開。

樹兒向夏至，現在，他的一切言行都要聽從夏至的。夏至想了想，覺得現在已是傍晚時分。

“那就我去跟娘說說。”夏至站起。

黑魚兒立刻也站起來：“十六，你不愿意去就別去。怕啥，都有我呢。”

“老叔，沒事的，我就是去說兩句話。”夏至笑著說道，并不打算向田氏道歉。夏秀才和夏瀾秀已經盡可能地為田氏開，不想再增加一個。

另外，也不想搬到后院去住。盡管知道，如果搬過去，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一定會對極好。

但為何要走？這裏是的家，有權利留在這裏。就算是田氏，也休想將趕走。

眾人穿過前院，走進屋。

屋已經打掃得干干凈凈，不知是誰收拾的。夏秀才和田氏還坐在炕沿上，田氏依舊面帶怒，顯然心非常不好。

田氏的心糟糕頂。一個兒子和一個兒都“背叛”了，夏秀才又實在沒辦法籌集到更多的錢，回娘家就無法代。

大家走進屋，夏至立刻說道：“娘，我大姑和大姑父都向你問好。我帶了粽子回來，一會拿過來給娘嘗嘗。”

不等田氏回答，樹兒已經興地歡呼起來。他在后院看到籃子裏的粽子，還聞到了粽子的香氣。

“姐，是白米粽子嗎？”樹兒問夏至。

“是白米粽子，從府城的米店買的最好的白糯米。”夏至回答。

樹兒笑得合不攏，他記得夏至帶回來的粽子不，到他自己，也一定能飽飽地吃上一頓。作為秀才的兒子，樹兒很能吃到白米粽子。

夏至又問樹兒一句：“過節家裏包粽子了嗎，包的啥米？”

“娘包了幾個粽子，吃了沒幾頓。娘給包的大黃米粽子。”樹兒有些抱怨，他記得夏至帶回來的粽子好吃，而家裏卻很吃。

田氏不高興了。“我還給你包粽子了呢。你不知道，多人吃不上粽子。你娘我小時候，好幾年才能嘗到粽子的味道。”

樹兒委委屈屈地看了田氏一眼，然后垂下眼簾。

“有便是娘。你這是看到別有好吃的了，你去吧，上那有好吃的地方去，別回來了。”田氏沖著樹兒說道，然后故意扭過臉去不再看他。

樹兒看了看夏至，夏至沖他點了點頭。

樹兒立刻撲到田氏的懷裏。“娘，你別不要我啊娘。啥好吃的不好吃的，你都是我親娘啊，娘……”嬉皮笑臉的，讓人無法生氣。

田氏拿樹兒沒辦法，只得把他推開。“臭子，滾一邊去。”

話音剛落，樹兒已經跑開了，他還咯咯地笑，屋子裏的氣氛也因此變得輕松了許多。

這時，臘月和紫竹走了進來。

姐弟倆是來傳夏老爺子的話的，后院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讓夏至一家都過去吃飯。

夏秀才笑著應了一聲“知道了”，他還了紫竹的發。紫竹笑嘻嘻的，還往夏秀才的手心裏蹭了蹭。這讓夏秀才非常高興，他一把將紫竹抱了起來。

樹兒已經九歲了，夏秀才很長時間都沒有抱過孩子了。“哎呦胖墩，你爹娘都給你啥好吃的了。”夏秀才逗著紫竹。

紫竹咯咯地笑，他從夏秀才懷裏掙出來，搖搖擺擺地跑到夏至面前，然后抱住了夏至的。

“四姐，爺讓你過去吃飯。”他聲氣地說，不別人，專門了夏至。然后他又笑嘻嘻地看了黑魚兒一眼，又聲氣地喊了一聲“老叔”。

“嗯。”黑魚兒應了一聲，然后招呼夏至趕跟他回后院。至于其他人，那是去不去。

“我不去，你們誰去就去。”黑魚兒前腳出了門，后腳田氏就對夏秀才說道。

“爹讓咱一家都過去。”夏秀才勸田氏。剛才他從后院回來的時候，夏老爺子就讓他一家子都去后院吃晚飯。

大家都去，只田氏不去，這可就不好看了。而且大家都去吃好吃的了，田氏孤零零一個人，家裏也沒有什麼好吃的。

夏秀才這是心疼田氏。

然而田氏卻不領。“我沒福吃后院的飯。我要是吃了那口飯，得從我后脊梁骨下去。我不去，你們誰去誰去。”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希夏秀才和夏瀾秀去。夏至和樹兒已經提前走了，那兩個都是“白眼狼”，管不了。

夏秀才左右為難，他還是勸田氏跟他一起去。

“大家在一塊吃頓飯，讓人看著也和氣。我總是不在家裏，家裏有啥事，后院也能幫把手啥的。”夏秀才的意思，還想緩和緩和田氏與后院的關係。

“我不去。就是有大事，我一個人也扛，總比讓老爺子再來這管東管西的強。你要是不想跟我過了，你就回后院去跟你爹過！”夏秀才勸田氏，夏瀾秀也跟著勸。

過了一會兒，夏三叔走了過來。他和夏三嬸剛從地裏干活回來。夏三嬸在后院幫夏老太太做飯，他被夏老爺子打發過來，正式地邀請夏秀才和田氏一家。

看到夏三叔來了，田氏也將自己的潑辣相略微收斂了一些。夏三叔脾氣好，是個老好人，就算是田氏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壞話。

不過，還是那句話，不肯去后院吃飯。

夏三叔都來請了，田氏不開面兒，但夏秀才不能再自己一個人，他就先跟夏三叔走了。夏三叔走到門口還回頭跟田氏和夏瀾秀說道：“大嫂，大橋，你們快點兒過來呀。”

田氏沒有吭聲。等夏三叔和夏秀才走了，才抬起頭來看了夏瀾秀一眼。

“大橋，你也去吧。就剩我一個人還清靜，我吃啥吃啥。”這又是一道憋氣的話，并不是真心讓夏瀾秀往后院去。

夏瀾秀如何聽不出田氏的意思，他想了想，就說道：“爹他們都上后院去了，我留下來陪著娘。”

“我用你陪干啥！”田氏上這樣說，心裏卻到熨帖。不管怎樣，這個大兒子還是向著，站在這一邊的。

看了一眼夏瀾秀，田氏就有些得意。夏瀾秀是夏家的長孫，是夏老爺子心頭的一塊寶。當時夏老爺子疼夏瀾秀疼的，真跟心肝一樣。

可那又怎麼樣，生下來的兒子，自然是向著的。當時了夏老爺子許多的氣，就將心思用在了夏瀾秀上。

看著夏瀾秀與夏老爺子漸漸疏遠，看著夏老爺子傷心地撓心撓肝的樣子，田氏覺得心裏舒坦。

就是現在，別人都往后院去了，夏瀾秀留下來陪，夏老爺子這頓飯估計就吃不舒坦。知道夏老爺子不舒坦，田氏因為夏秀才沒有籌集到足夠的銀錢的那子憋悶似乎都好了一些。

剛才被這一件件事，一個個打岔，銀錢的事似乎都淡了一些。田氏在心裏慢慢地接這樣一個事實：夏秀才是真的籌集不到更多的錢了。

但田家那邊的要求不會變，為這件事，還得另外想想辦法。

……

夏老爺子從大榆樹田家回來，他滿臉都是笑，顯然是與田家的人相得很好。夏老太太已經將飯菜都準備好了，看到田氏和夏瀾秀還沒過來，夏老爺子又讓黑魚兒去催了一次。

結果黑魚兒也沒有能夠將人帶過來。知道夏瀾秀要陪田氏，不愿過來吃飯，夏老爺子就嘆了一口氣。

“我好好的一個大孫子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