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站在村頭，看著漸行漸遠的集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覺。夏老六媳婦的詢問，如同春雷般滾過的心頭，最后的那個問題，才是最最在意的地方。

“都沒定親。好像我姥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娘給們找婆家。”夏至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但眼神中卻出深沉的思索。

這個消息，如同一場風暴，很快會在大興莊掀起波瀾。選擇主出來，既是為了告知眾人，也是為了引導輿論的方向。

“哎呦。”夏老六媳婦的眼睛裏閃爍著興的芒。對于中老年婦來說，這是們最興趣的話題。“這是好事啊，十六妹子，你這倆表姐想找啥樣的婆家，有沒有定啥條件啊？”

夏至只是簡單地回答了：“也沒定啥條件，就是想多要點兒彩禮。”然后，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夏老六媳婦，讓自己去領悟。

田氏與公婆一家人的關系，以及如何補娘家的事，雖然夏家的人并沒有宣揚出去，但長時間的相，大興莊的人也大致了解了個中真相。夏至的這個眼神，這樣的一句話，讓夏老六媳婦瞬間明白了田家的意圖。

田氏帶回來的兩個侄，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在田家，們就是兩棵搖錢樹。田家并不是嫁，而是想賣。即使有人愿意拿出足夠的彩禮娶了大丫或者二丫，日后也要像夏秀才和田氏一樣，不斷地被田家掏空。

夏老六媳婦嘆了口氣：“咱們屯子，怕是沒有啥合適的人家。”其實，大興莊還真有幾家對田家的大丫和二丫了心，但那些人家看中的，并不是田家，而是夏家。夏家在附近十裏八村都很有名，日子也過得很好，如果能與夏家為親戚，對兩家都有利。

可按照夏至的說法，田家想要多得彩禮，日后還要不斷地搜刮，這可不是誰都能承的。

夏老六媳婦不再提起大丫和二丫，而是轉換了話題。夏至對此很滿意，因為知道，等到夏老六媳婦回到大興莊，田家嫁的真相很快就會傳開。大興莊的人不會再有人愿意和田家結親，附近的村鎮也不會有人再打這樣的主意。

夏至不愿意看到這種事發生。希田氏在給大丫和二丫找婆家時阻，最好早點兒將們送回靠山屯。

夏至并不知道自己談論大丫和二丫的時候，田氏在家裏也正與孫王氏談論同樣的話題。

孫王氏等著夏至一眾人都趕集去了，又看到田氏帶著大丫和二丫回了家，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走到夏至家。

田氏正在上房屋子裏與兒們談話，聽到孫王氏的聲音，并沒有迎出來，只是朝外問了一聲：“是老五媳婦來了？快進屋來談談。”

“是我。”孫王氏立刻回答，然后笑著著肚子進了上房。

田氏并沒有起，只是稔地讓上炕坐著談話。

“今兒咋有空過來？你這子看著可沉了，啥時候坐月子？”田氏詢問孫王氏何時生產。

“估是幾月份。”孫王氏偏上炕，在田氏對面坐下，“我是閑人，啥時候都有空，就是怕擾了大嫂的清靜。”

“那是好月份。”田氏點頭，然后又道，“啥清靜不清靜的，我哪有啥清靜。你來跟我談談，正好解悶。”

田氏讓大丫和二丫管五嬸，“是我娘家兄弟的閨。”

“哎呦，多水靈的倆閨啊。”孫王氏驚訝地打量著大丫和二丫，一邊眼睛像刀子一樣上下打量，一邊笑著跟田氏談話，“也怪不得了，這是大嫂嫡親的侄，就這模樣，這個氣派，咱這村子裏啊，別人家的那些丫頭可都比不上……”

孫王氏很會說話，在的裏，大丫和二丫都了有的人。

田氏聽著，再看看大丫和二丫，覺得孫王氏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仔細去看，大丫和二丫的五長得都很不錯，如果再水靈一些，好好打扮打扮，還真有幾分姿。

田氏很高興，對孫王氏的態度更加親切了一些。

“……以前好像沒來過吧，這回來可得多住些日子……”孫王氏察言觀，便笑著說道。

“以前是沒來過。”田氏痛快地回答，“這回來是打算多住些日子。都到做媳婦的年齡了，托我給留意留意，看有啥合適的人家，就做了親……”

孫王氏出了驚訝的表，然后又問了兩句，田氏就把大丫和二丫的事都說了。

“大嫂這個做姑的可真夠意思。兩侄攤著大嫂這樣的姑，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孫王氏又捧了田氏幾句，趁著田氏高興，便試探地問田氏給大丫和二丫找婆家有沒有啥條件。

“大嫂要是不嫌棄我多事，我也能給倆侄留心。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是不是。”

“是這個道理。”田氏不得孫王氏能這樣。

要給大丫和二丫找婆家，田氏自己想過了，憑一個人恐怕是難以辦到的。這些年就忙于補娘家，與夏家人的關系也沒好，在大興莊相與的人也就是那幾個。

夏老爺子游廣闊，如果這件事夏老爺子能幫忙，那可就容易多了。但是絕對不會去求夏老爺子的。

倒是暗示過夏秀才，希夏秀才能去求夏老爺子，讓夏老爺子主來管這件事。但夏秀才卻非常為難，夏老爺子絕對不會管這件事。而且夏秀才還告訴，以夏老爺子的脾氣，如果真讓他管了，那事可能會更糟。

畢竟，田家是想多要彩禮的，就這一點，夏老爺子肯定就看不慣。

田氏想了想，覺得夏秀才的話有道理，這才打消了讓夏老爺子幫忙的念頭。

沒有夏家的人幫忙，田氏就希把消息散出去，最好還有幾個人能幫張羅張羅，那就更好了。

田氏和孫王氏的關系不錯，覺得孫王氏這個人很好。還知道，孫家雖然日子過得不怎麼樣，但孫王氏卻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孫王氏平時不大在家裏，總是走街串巷的，什麼人都能結上，而且消息非常靈通。

現在孫王氏主提出要給幫忙，田氏自然非常高興。就將大丫和二丫尋婆家的條件說了。

田氏比較委婉地道：“……倆孩子都能能干，長相你也看到了，不比誰差。……靠山屯兒那個地方不像咱們這地方富，往後家裏還得要們幫襯著。們的兄弟要定媳婦，還指著們的嫁妝呢……”

孫王氏立刻就明白了田家的意圖。臉上的笑容越燦爛，但眼中卻出。“那對後生家有啥要求沒？”

“能有啥要求，誰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田氏立刻回答。

大丫和二丫一直在聽，聽到田氏說“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時，姐妹倆立刻換了一個眼，臉上都出了悲傷的表。

田氏所設定的條件，也就是只要人家肯給出讓們家滿意的彩禮，不論對方是老是丑是病是窮，都是沒有問題的，們家都愿意把們嫁出去。

“這邊人有錢，咱姑和咱姑父認識的都是好人家，咋地也比在咱自己家裏，讓咱爺把咱賣進大山裏頭去強。”二丫說道，這是在安大丫，同時也在安自己。雖然比大丫小兩歲，但誰知道啥時候也給聘出去呢。

大丫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如果心裏沒有一點盼頭和念想，們姐妹的日子也太難過了。

屋子裏，孫王氏也完全明白了田氏的意思。

孫王氏臉上的笑容幾乎瞇了一條，但眼中卻出。往炕裏坐了坐，這次的作裏多了幾分自在，了那拘謹和恭敬。

“大嫂，這個條件，容易找也容易找，難的話，那也難。”

“這話是啥意思？”田氏立刻問道。

“容易，咱這地方誰家定媳婦都得拿出幾兩銀子來。它難，這能拿出大把銀子的人家，可就不那麼好找了。”

這就看田家是想要幾兩銀子就行，還是想要大把的銀子了。

田氏幾乎沒有猶豫，因為非常清楚，田老頭和都希多得彩禮。

“家裏頭也沒啥來源，要是們倆能多些彩禮，那可就幫了大忙了。們兄弟往後就靠們了。”

“……這樣的話，做正頭夫妻難。不過要是做……”孫王氏慢悠悠地，并沒有把話說完。

但這當然不妨礙田氏聽懂的意思。

田氏略微猶豫了一下，但并沒有猶豫太久。“做就做，爺和爹娘都有話。……不過這個銀錢……”田氏頗有深意地看了孫王氏一眼。

“我明白，我明白。”孫王氏樂呵呵地回答。

“老五媳婦，你這是有啥人選了？”田氏試探著問道。

“那哪有啊。”孫王氏換了個坐姿，現在子重了，一個姿勢坐久了就會不舒服。不過跟田氏這個話題，覺得子比往常都輕松多了。“我就是熱心腸，大嫂給我實在話，我用心給大嫂留心留心去。”

“那好，我知道，你認識的人多。事要是了，不得謝你。”田氏也是個有眼的人。

“大嫂跟我，那還用謝嗎。”孫王氏笑著回答。

“二丫十二，還能等等。大丫的事，爺是想今年就辦了。大寶那邊也得早點兒定媳婦，好給老田家傳宗接代。”

“今年就要辦，這可沒幾個月了。”孫王氏假裝驚訝。

“可不是。”田氏有些著急，半年時間要做一樁親事，可算是迫得很了。“老五媳婦，你多費心。”

“大嫂放心吧。”說完這句話，孫王氏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和田氏嘮了起來。從大丫到二丫，再到靠山屯兒的老田家，又回到夏風生家，還提到了后院，提到了夏至、夏瀾秀，甚至還提到了黑魚兒。

田氏這個時候已經把孫王氏當了知己，孫王氏問的，田家的事還比較謹慎，說到夏家了，田氏也打開了話匣子。

田氏向孫王氏抱怨夏老爺子，還說了不黑魚兒的壞話。說到自家孩子時，田氏的話就不多了。但的不滿自然是瞞不過孫王氏的。

夏至趕集回來時，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后院。但樹兒先跑回家看了看，就看到了孫王氏。

夏至正在后院上房與夏老爺子談話，樹兒就跑來告訴孫王氏在前院。

“跟咱娘嘮的可歡了，我聽娘的話音，好像是托給大丫姐和二丫姐找婆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