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府的靜謐院落中，隨著田夫人的面容逐漸和，接下來的談也失去了先前的拘謹。WwWw.coM田夫人輕聲詢問著夏至，詢問是否過學堂教育，是否是的父親夏秀才所教。夏至給出了意外的回答。

“我爹整日泡在書院，回家的日子寥寥無幾，哪裏有功夫教我呢。是我老叔，還有我爺爺，他們教我認字，再自己看書。”夏至的話語中帶著一自豪，的目不經意間掃過李夢涵，帶著一抹深深的激。

李夢涵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若是有不解之，我也曾請教過李夢涵。”夏至補充道。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一個鄉村私塾的落魄學生，即便加上李夢涵的輔導，又能學到多呢？然而夏至所展現出的深厚底蘊，分明是多年浸潤在經典史書之中才能熏陶出的。

娶李家多年，田夫人見識過許多文人墨客，在這方面的識別力自然不俗。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夏至這位姑娘確實聰慧，甚至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但夏至表現得非常謙遜，毫沒有那些飽讀詩書之子的傲氣。田夫人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夏至。

話題漸漸轉向了夏至搬府城居住的事。

“一方面是我老叔要來府城求學，他的年紀，總不能一直跟著我爹住在書院。我父親照顧自己也勉強，更不可能兼顧我老叔。另一方面，我打算在府城開一家鋪子，賺些日常零花錢。”夏至向田夫人解釋。

賺零花錢的想法，田夫人非常欣賞。點頭稱贊：“李夢涵之前斷斷續續地告訴我一些，你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膽識，還能理好這些事，真是難得。”

“李夢涵幫了我很多忙……早就想來向夫人請安了。”夏至微笑著說道。

這兩句話連在一起的意思是，夏至因為激李夢涵，同時也激田夫人，所以對田夫人特別尊敬和親近。

沒有哪個母親不聽這樣的話。

田夫人笑了，轉向李夢涵：“凰心善，樂于助人。你們相識，也是由于夏先生的原因，幫助你們，也算是在幫自己人。”

李夢涵與之間并非因為夏秀才而關系親，但幫助夏至，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夏至依舊微笑著點頭，仿佛很贊同田夫人的說法。

“只有你和你的老叔，你們的爺爺將來會不會搬來？”田夫人繼續問道。

“我爺爺土難離，他舍不得老家的宅子，也放不下家裏的田地。我需要照顧我爺爺。至于我的娘親，在家裏照顧哥哥和弟弟。所以，大概只有我一個人了。”夏至笑著回答。

“你一個姑娘，當家作主的確不易。以后有事，盡管來找我。”田夫人說道。

夏至立刻起向田夫人道謝，隨后將幾樣禮遞了上去。這并非李夢涵所準備的第一批禮，這次夏至又額外準備了一些，包括煉、糖、糖水罐頭，還有兩個的白瓷盒子。

田夫人以為那白瓷盒子裏裝的是胭脂，但夏至告訴并非如此。“這是口脂，潤用的。現在天氣干燥，了這個不會起皮，淡了一些，但比市面上賣的那些要好。這是我昨天剛做出來的，所以第一個就送給了夫人。”夏至說道。

“哦……”田夫人點頭，“你倒是好心思。”

夏至微笑，然后告訴田夫人：“這個也可以用來手。夫人試試，如果覺得好用就告訴我。以后我做好了，就會常備著。”

“多謝你。”田夫人說道。

這時，有丫頭進來稟報，九姑太太來了。

田夫人看了夏至一眼，并沒有吩咐丫頭說些什麼。夏至知道時機到了，應該起告辭。正準備這麼做，但丫頭卻有了下文。

“姨太太知道夏姑娘在這裏，正好也想見見，已經往這邊來了。”丫頭說道。

“哦，知道了。”田夫人擺擺手，讓丫頭退下。原本打算送走夏至，然后請妹妹到自己的房間談話，現在倒是不用挪地方了。

丫頭剛出去，九姑太太就在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田夫人從座位上起，將九姑太太迎到榻上一起坐下。

因為九姑太太的存在，田夫人的神似乎更加和煦。關切地與九姑太太談：“……好些了嗎？你就該多出來走走，要麼來我這，要麼咱們姐妹倆出去逛逛。我只是太忙了，不然就陪你出去走走……”

“我已經好多了，多謝四姐你惦記著。”九姑太太笑著回答，的氣明顯比上次夏至見到時好了許多。

隨后，九姑太太開始與夏至和黑魚兒談。

“真是巧了。”九姑太太輕笑，“我原本還要找你陪我說話呢。”與夏至和黑魚兒談了幾句后，九姑太太又轉向田夫人，大贊夏至。

“否則我還不能這麼快恢復，多虧了十六。”九姑太太詳細地描述了夏至的種種好和對的悉心照顧。

九姑太太與夏至特別投緣。

“你們倆，倒是能一起去。”田夫人看了看夏至，又看了看九姑太太，若有所思地說道。

“難道四姐跟十六不能一起去？十六這姑娘，真是難得。四姐，你難道看不出來？也無所謂，反正以后十六在府城的日子也多了，四姐慢慢地就會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九姑太太繼續說道。

旁邊有一個老媽媽湊趣，既然九姑太太這麼喜歡夏至，不如就認夏至做干兒。

九姑太太微笑。

夏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田夫人就咳嗽了一聲：“九妹，你喜歡夏至，就多關照關照，認干親的事，這裏的講究可多了。你在外頭待了這麼久，恐怕都忘記了。等我空了慢慢跟你說。”

實際上，是想把這事給推了。

九姑太太臉上的微笑沒有改變：“確實是急不來的事，咱們慢慢商量。就算我想認這個干親，也得看人家家裏同意不同意呢。”

夏至可能會不同意的話。

夏至悄悄地看了一眼李夢涵。記得，上次從九姑太太那裏離開的時候，九姑太太特意住，問什麼時候來李家見李夢涵的娘。

李夢涵正忙著給九姑太太倒茶。

田夫人垂下眼皮，從眼皮底下窺視著李夢涵。

李夢涵毫無察覺，親熱地與九姑太太談。

田夫人轉向夏至。夏至已經收回了目，正微笑著看九姑太太。田夫人角微微，然后轉回頭與九姑太太談。

夏至送給田夫人的禮還沒有被送走。九姑太太看到了，們是嫡親的姐妹，田夫人一直對寵有加，所以九姑太太也從不避諱。

夏至送給田夫人的禮之前也都送給了，九姑太太心中滿意，然后注意到了那兩個漂亮的白瓷盒子。

“這是什麼東西？”九姑太太問道。

“這是夏至姑娘送給我的。”田夫人簡略地介紹了剛才夏至的話。

“給我看看。”九姑太太好奇地接過白瓷盒子打開仔細查看。“我聞到了香味，很喜歡，淡淡的，很雅致。”

“你喜歡，就給你拿去吧。”田夫人說道。

“九姑，我另外給你準備好了。”夏至忙從邊的荷包裏拿出兩個同樣的白瓷盒子遞給九姑太太。

等到九姑太太接過盒子，夏至又詳細地給解釋了用法。這種口脂膏不僅可以用來潤，修飾，淡化紋和，同時還能夠用來潤。

這是夏至用棉籽油、蜂蠟、刺玫瑰花香等材料加工制作而的，也是打算將來在自己的鋪子裏售賣的東西。

至于那白瓷盒子，是在市面上購買的。

“如果要在鋪子裏出售，總不能一直買外面的盒子。我打算找一家瓷作坊，定做一些盒子，比這個還要漂亮。”夏至告訴九姑太太。

夏至非常清楚包裝的重要。類似買櫝還珠這種現象，也經歷過，雖然不至于將盒子裏的東西退還給人，但僅僅是因為包裝的盒子漂亮而買下一些并不需要，或者并不喜歡的東西。這種經歷，并非只有才有。

“這個想法好。”九姑太太立刻表示贊同，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某件事，“四姐，你名下不是有家瓷作坊，燒出來的瓷致極了，不如你就接下這單生意，也算幫了十六一個忙。”

“九姑想得真周到。”李夢涵立刻接話。

“你們都給我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麼？！”田夫人說道。

九姑太太和李夢涵都笑了。

因為他們這樣的笑容，以及在田夫人面前如此的隨意，夏至總算相信了李夢涵的話：田夫人雖然表面嚴肅，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田夫人對自己人是相當不錯的。肯定會非常寵李夢涵和九姑太太。

“我確實有家瓷作坊，這種盒子應該也能做。不如你畫了樣子來……嗯……”田夫人出思考的表，似乎在考慮要讓哪個管事的來理這件事。

李夢涵非常識時務，不等田夫人繼續說話，就忙說：“娘，不如就把這件事給我吧。我幫娘跑跑，分憂解難，到時候娘意思意思給點賞錢就行了。”

“你還敢要賞錢。你那些銀子還不夠花嗎？”田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李夢涵。

李夢涵陪笑著：“娘，你忘了。我那些私房錢不都拿去跟十六和田括做棉花生意了嗎……至有一倍的利益呢。七舅家販賣棉花的船還沒回來，我手頭。要不是手頭，之前墊付買宅子的錢，我也不至于要從賬房借銀兩……好在都已經還上了。”

九姑太太看著李夢涵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田夫人看著李夢涵的表則比較復雜。

“罷了，就讓你去跑這個吧。只是你要記得，要是耽誤了功課，你爹打你板子，我可不會替你求。”最后，田夫人嚴肅地對李夢涵說道。

“好咧。”李夢涵高興地答應了，“娘，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耽誤功課。我爹最近還夸我功課做得越來越好。”

“那是你爹高興。哪有你這樣自我吹噓的，讓人聽了也不害臊。”田夫人責備道。

李夢涵只是笑著。

因為九姑太太還要和田夫人說一些私房話，夏至就又坐了一會兒，然后提出告辭。田夫人讓李夢涵送夏至和黑魚兒。

從倒座房裏出來，后面有人喊夏至。

夏至立刻笑了，轉過來面對來人。

月牙笑著走上前來向夏至行禮。今天是陪九姑太太出門的，剛才在屋子裏不方便和夏至說話，現在跟出來打個招呼。

“月牙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回家玩一會兒去吧。”夏至邀請月牙，“我看九姑要在這裏待一會兒。九姑邊伺候的人很多，也不差月牙姐你一個。”

月牙有些猶豫，心裏很想跟著夏至去，但又擔心九姑太太邊還需要伺候。

正猶豫著，九姑太太出一個丫頭告訴，讓盡管跟著夏至去，玩一會兒，晚上就回去。

九姑太太確實諒下人，而且待月牙也非常好。

這些夏至都特別注意到了，知道月牙是九姑太太邊最得寵的丫頭。月牙不僅人長得好，而且子溫和，又讀書識理，難怪九姑太太特別疼了。

月牙非常開心，回去向九姑太太行了禮后，才出來。

回家的路上，一輛馬車變了兩輛馬車。雖然李夢涵總是和夏至、黑魚兒在一輛馬車上，但加上月牙其實也足夠了，于是他立刻又了一輛馬車。

李夢涵帶著黑魚兒坐在一輛，讓夏至和月牙單獨坐在一輛。

月牙坐在車上，早已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