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未央，臨水鎮的午后略顯慵懶。夏至坐在夏家的小院裏，與母親夏老太太閑話家常。話題間，夏至忽然問起了母親的生意經。

夏老太太對此有些驚訝，但很快便笑了起來：“我能做啥生意啊？”的話語中帶著些許自豪，對現在的生活到滿足。每天為家人準備食，偶爾繡幾個荷包賺點零花錢，生活寬裕，不用為瑣事煩惱。

“羊湯的生意唄。”夏至毫不猶豫地回答。帶黑魚兒吃過鎮上的羊湯，都比不上夏老太太手藝的羊湯味。夏老太太的羊湯香味俱佳，如果在集市上出售，定會吸引不食客。

夏老太太顯然被夏至的想法吸引了，但心中仍有顧慮。“啊……”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是否可行。

夏至敏銳地察覺到的顧慮，便耐心解釋：“，不用你拋頭面的。你就在家裏準備食材，我們另外雇人去擺攤。我們出錢出力，賺的錢都歸我們。”

夏老太太聽后，立刻應允了。“那行啊。”言語中出對夏至的信任。按照夏至的計劃，這個生意的投并不大。夏二叔和夏三叔已有攤位，們只需增加一個灶臺和一口大鐵鍋，再添置一些湯碗勺子即可。

夏至深知這個生意必定能賺錢，告訴夏老太太：“，我都想好了。臘月們要是能忙得過來，就也讓們幫忙。到時候咱們也不能虧待們，工錢沒多有。”

夏老太太笑著點頭，知道在莊戶人家，孩子從小就要幫著家裏干活。幫忙干活還能得到一些零花錢，這幾乎等同于長輩給的零用錢。夏老太太手頭寬裕，自然愿意給孩子們更多的零花錢，看著他們開開心心，比自己什麼都高興。

“十六，就按著你的辦。賺錢啥的我也不要，都給你，你干啥就干啥。”夏老太太笑瞇瞇地說。

黑魚兒聽到這話，立刻開口：“娘，你咋不給我呀。”

“給你干啥？給你都讓你給敗花了。就給十六，不給你。”夏老太太嗔怪道。

黑魚兒并不生氣，他嘿嘿一笑：“娘你不給我我也不怕，十六給我花錢。”

“你還是當老叔的呢。”夏老太太笑著，隨即又囑咐夏至：“十六啊，你可別總慣著你老叔。大手大腳，無法無天的，往后可咋辦。”

“不能，不能。我老叔其實乖的。”夏至笑著回應。

夏老太太無奈道：“也就你這麽寵他。”然后，還提出了一個疑問：“十六，你羊湯肯定有生意，那要是臘月們忙不過來咋辦？”

“，這個我也想好了。”夏至有竹地回答。

告訴夏老太太，臘月、樹兒等人將在生意繁忙時提供幫助。至于賣羊湯這個生意，打算正式雇傭幾個人。

“也不用上外頭去找。我芷涵姐是一個，還有錢妮兒，就們倆就行了。”夏至提出了人選。

夏老太太聽后，立刻點頭表示贊同。孫曉薇和錢妮兒兩個姑娘年輕、干凈利落，做吃食這個生意被人看著也放心。另外，雇傭們兩個干活，夏至付給們工錢，正好幫襯這兩個姑娘。

冬后，孫老五和孫曉薇能找到的活計就了，孫王氏在家裏抱怨不停。孫曉薇能賺些錢回家，不僅補一家人生計，孫王氏見孫曉薇能賺錢，臉總會好看一些，孫曉薇也就有更多的自由和尊嚴。

至于錢妮兒，有錢妮兒賺錢補家裏，田帶娣一家的日子就能更好過些。這樣的安排，這個生意就不僅僅是賺錢，還是幫助人。

夏老太太喜歡做這樣的事。本就比較慈善，又因為有個兒子，總擔心自己活不到兒子長大人的時候，平時就想著多做善事，不為修來生，只為了給兒子積德，好讓上能夠庇護他一些。

“十六啊，這個本錢也不用你出。我這還有點兒私房錢，就都從我這出。別人誰要是問，就是你出的錢。我跟你三叔他們也是這麽。”夏老太太很利落，趁著夏老爺子沒回來，就開了柜子，將自己的私房錢取出來給了夏至。

夏老太太的偏心顯而易見，更寵黑魚兒。夏至雖然拒絕了，但黑魚兒卻替他做主，把錢都收下了。

等夏老爺子、錢曉瀾和夏三叔看過牲口回到上房，夏二叔也過來嘮嗑的時候，夏至就將方才與夏老太太商量好的安排告知了大家。

按照夏老太太的囑咐，夏至就自己出本錢，去了夏老太太出本錢這件事。

“行啊。”夏三叔先就笑著點頭應承，“桌椅板凳啥的也不用另外準備，要喝羊湯也坐我那就行，到時候我們還能幫看著點兒。”

夏二叔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覺得這個時候當然是得甜點兒，討了夏老太太和夏老爺子的好。至于到時候要不要真的照做，那誰能強迫得了他。所以夏二叔也跟著附和。

夏老爺子見夏至安排的妥當，兩個兒子也都很支持，他自然不會駁回這件事。

“行，那你們就試試。”夏老爺子點頭同意。

“爺，那明壘灶的時候再多壘個大灶，還得再買個鐵鍋，要最大號的。”夏至提出了要求。

“行。”夏老爺子點頭。

“壘灶的活我包了。”夏三叔立刻道。炸薯條攤子上的灶是他壘的。這個壘灶看似簡單，實則還是技活。壘得好，生火，就能熬一鍋湯。如果壘得不好，就要用幾倍的柴禾，未必能熬一鍋湯，而且還會有很多的煙。

“我給我三叔幫把手。”錢曉瀾笑著道。雖然與臘月已經定親，但錢曉瀾對夏家的人的稱呼都沒變。

“行，明咱吃過飯都去。”夏老爺子最高興大家齊心協力地在一起干活做事了。

“我也去，我去買鍋。”夏至說道，然后還要買些調料。夏老太太這的調料很充足，但那是一家人的伙食要用的。真要做生意，需要的量肯定不。夏至打算讓夏老太太給開個單子。

“我也去。”黑魚兒立刻跟著。

“，要不你也跟我們去鎮上逛逛啊。反正咱有車。”夏至慫恿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自嫁到臨水鎮后，很出門。以前被夏至攛掇過幾回，已經有些心。現在要參與做生意了，心裏就更活躍了。

不過夏老太太還是猶豫了一下，用眼神詢問夏老爺子。

夏老爺子對這個事的態度有些矛盾。他對夏至在外闖的事表現得開通的，但真要涉及到夏老太太，也就是他自己的老婆了，他的想法又不一樣。

但是夏老太太畢竟已經上了些年歲，而且這些年對他都言聽計從的，再有夏至和黑魚兒在旁邊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

夏老爺子也不是那麼頑固的人。

“你坐車行啊，外頭冷嗬嗬的……”夏老爺子就跟夏老太太商量。

這個語氣，就是活了。

“我跟著去看看就回來。我也不樂意趕集上店兒的。明不是集，人應該不多。”夏老太太溫和地回答。

夏老爺子嗯了一聲，就吩咐夏三叔：“明你把車棚子安上……”

這是同意了。

夏老太太很高興，不過表面上一不。夏至回到前院，就把事跟孫曉薇說了。孫曉薇喜出外：“十六，我不要工錢。”

“芷涵姐，你不要工錢，我也可以不給你工錢。可你家裏那邊咋呀。”夏至將夏老太太給的錢收拾起來，一面跟孫曉薇說。

孫曉薇就有些沮喪：“十六……”

知道夏至不一定要幫忙，夏至這是在幫。

“芷涵姐你別了。我想好了，工錢不多給你。到時候我再包兩頓飯。這事我跟孫五嬸去。”表面上的數目過得去，如果生意賺了，私底下另外給孫曉薇。

“行。”孫曉薇點頭。夏至對的好，真的是無以為報，只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全心全意給夏至干活。

“明我就去跟孫五嬸，然后還得把錢妮兒姐來商量商量……”臨睡前，夏至還跟孫曉薇商量了自己的打算。

“好啊……”孫曉薇幾乎恨不得明就能去幫著夏至賣羊湯。

第二早上起來，夏至到后院吃了早飯。夏老爺子就先帶著夏二叔、夏三叔、錢曉瀾、郭悅祥、夏軒幾個走了。錢曉瀾趕車，夏老爺子和夏二叔騎驢。

家裏的車留下來，夏三叔臨走的時候已經把車棚都給安好了，等日頭上來一些就讓夏瀾秀趕車送夏老太太、夏至到鎮上去。

至于夏二嬸、五月、七月、郭悅祥媳婦、郭雅心如這些人則是留在家裏腌，穿串。

還早，夏老太太要收拾，夏至就先到孫曉薇家裏，把事跟孫老五和孫王氏說了。孫老五沒說什麼，孫王氏聽夏至要給孫曉薇工錢，就假惺惺地客氣了好一陣，不過話裏話外卻一直在哭窮，孫老五是個廢。夏至執意要給工錢，孫王氏才高高興興地答應了。還問夏至要不要孫老五去幫忙。

夏至沒客氣，直接拒絕了。跟孫王氏的關系很清楚，只是做食生意，就要趕利索的年輕姑娘，其他人不合適。

“等我好了，我也給你幫工去。夏至啊，你那有啥活，就芷涵去干。別跟我們見外，啥工錢不工錢，給不給都行，都行。”孫王氏滿臉陪笑地。這分明就是假話。以前孫王氏能走能的，家裏的活計也都給孫曉薇。現在孫王氏坐月子，就更是一稻草都不肯了，家裏大事都靠孫曉薇。

其實莊戶人家的媳婦，坐月子是沒有那麼貴的，一般都不會坐滿一個月，只要生產的時候沒大事，就得下地走干活。

夏至要讓孫曉薇來攤子上幫忙，這個時候還把孫曉薇帶走，就是不想讓孫曉薇總是伺候孫王氏。

就算是孫王氏不干活，孫老五在家，還有大和二也能幫忙做些家務，憑什麼都等著孫曉薇伺候啊。

出了孫家的門，夏至就帶孫曉薇到土坡上來找錢妮兒。

田帶娣遠遠地看見夏至來了，一家三口忙就迎了出來。

夏至到屋中坐下，因為沒看見嘉宇和李翊然，還問了一句。

“……在外頭撿柴禾，剛好上大叔他們到鎮上，我讓他倆去幫忙去了。嘉宇爹干不了活了，我沒讓他去，幫不上啥忙，累贅。”田帶娣回答。

夏至說了兩句客氣話，然后才提到正題。

田帶娣三口人又驚又喜。田帶娣就跟夏至說：“……你妮子姐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去攤子上干活，那是見世面。你抬舉，還要啥工錢啊……”

“工錢得給。”夏至笑著，“還有我芷涵姐，都是一樣的。另外我還管兩頓飯。我妮兒姐干凈、能干，一般的人我還看不上，不放心……”

田帶娣和錢貨郎特別的高興。錢妮兒更是滿臉的喜。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夏至回到家裏，夏老太太已經收拾利落了。穿著一寬松的石青衫，頭往后梳了個圓髻，用網網著，只了一圓頭的銀簪子，干凈利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

夏老太太不僅干凈利落，年輕時肯定也是個人。

要出門了，夏老太太有些張。

夏瀾秀趕車，夏至和黑魚兒當然要跟著，臘月得了消息，早就和陳柳綿綿一起在旁邊守著了。

反正車裏也坐得下，姑娘們一也不是事兒。夏老太太就做主把們倆也給帶上了。們在門口坐車，田氏就帶著大丫和二丫從前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