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团聚:恩典与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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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臨水鎮,夏日的熱烈而不失溫,將小鎮的每一個角落都照耀得暖洋洋的。然而,六月的公公離世,七月的日子近在眉睫,一家人心中卻籠罩著淡淡的憂傷。

六月夫妻本想在這個時候趕來,但夏老爺子的安排卻讓他們只能在婆家盡孝,等到明天的正日子再前來。事實上,在夏老爺子的心中,即使是明天,也希他們不要來。

“一定要來,他們不來,六月的公公在地底下都不安心。”夏老太太對夏至說道。

這些年來,六月一家人的生活逐漸好轉,這其中自然離不開夏家的幫助。然而,夏家并不以此為榮,他們深知,這一切都歸功于六月一家人的勤勞與堅持。

六月的公婆一家對夏家的恩銘記于心,夏老爺子這樣的大壽,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來磕頭拜壽。

夏軒一家的態度卻讓人難以理解。

“一定是二叔提前打招呼,這是統一行。”夏至笑著說道。

“聽說是這樣,夏軒一家這幾年來都不太好,怕過來把病氣傳給你爺爺。”夏老太太解釋道。

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夏軒一家雖然開了雜貨鋪子,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在郭悅祥和郭雅心如的眼中,這樣的生活似乎遠遠不夠。他們不滿于現狀,卻又不思進取,這讓李家和田家的人心生不滿。

然而,李家和田家并沒有忘記對夏家的恩,他們在關鍵時刻給予夏軒一家不幫助。但郭悅祥的投機取巧,以及夏軒的隨波逐流,讓李家和田家人忍無可忍。夏至得知此事后,果斷下令,讓李家和田家人對夏軒一視同仁。

“我就是不想慣著他們這個脾氣,我看不上他們那些行徑。”夏至對夏老太太直言不諱,“我寧愿自己拿出錢來給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壞了風氣。”除此之外,夏至還覺得這樣的行為很丟人。

夏老太太點頭贊同:“你爺爺跟你是一個意思。你爺爺恨他們不。十六,你做得對。可惜你是離得遠了,要是你還在跟前,平常多教訓教訓他們,他們應該還能好點兒。”

夏軒一家對夏至十分畏懼,對他們而言,黑魚兒的教訓同樣讓人心生敬畏。

“不惹事,湊合能過日子就行了。十個手指頭還不一般齊呢,他們自己不爭氣那也沒法子。”夏老太太轉述夏老爺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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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夏二叔一家,他們的日子過得也不錯,但他們的心態卻讓人難以捉

“七月的婿我還沒見過。”夏至突然提起。

“七月的婿還行。”夏老太太回答。

“脾氣好,聽七月鬧騰他都不生氣。”臘月補充道,“看著可老實,也不咋說話,心裏頭有數。”

七月的婆家離臨水鎮不遠,七月的婿為人行事眾人都很清楚。

七月的婆家也是富戶,家中有子弟正在讀書,而且頗才華。

“那他們可不該不來。”夏至笑著說。

“估計是你二叔搞的鬼。”夏老太太猜測道。

“二叔肯定蒙騙了人家。我看一會吳澤揚就能到。”臘月說道。

孫曉薇悄悄地告訴夏至,吳澤揚還有一個兄弟和一個侄子在私塾讀書,而且績優異。

夏至略加詢問,心中已有底。

在夏老爺子面前,夏老爺子曾經提到過吳澤揚,吳家是本分的耕讀之家,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甚至覺得七月高攀了吳家。

了解了這些,娃坐在夏至的懷裏,眾人逗著他。不過后來娃還是坐不住了,含含糊糊地喊道,意思是想找他爹和他的哥哥姐姐。

娃的姐姐正好回來,和一眾表姐妹們玩抓子兒去了,現在都聚集過來。娃還是想找他爹和哥哥姐姐。

北鎮府的冬天雖然寒冷,但只要晴朗,穿上暖和的服,站在太地裏也凍不著。

今天的太很大。

夏至在屋子裏坐久了,也想去走走。于是娃裹得嚴嚴實實,然后抱起娃出來。正好李夢涵和眾人都回來了。

娃朝李夢涵撲過去。

李夢涵笑著從夏至懷裏接過兒子,在李夢涵的懷裏,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夏至聽著,似乎是在抱怨他爹沒有帶他一起出去玩。他的哥哥男娃還火上澆油,躲在李夢涵和夏至看不到的地方朝娃做鬼臉,氣得娃哇哇大

“不許欺負你弟弟。”夏至教訓道。

男娃立刻老實了,他立刻跑到夏至邊,挨著夏至的喊娘。夏至心疼兒子,但一對雙胞胎兒也是的心頭寶。這個大兒子雖然淘氣,但聰明甜,尤其得李峻嶺和田夫人的歡心。

夏至多年沒有回大興莊,現在趁著天氣不錯,就和李夢涵帶著三個兒在前后院慢慢逛了起來。

夏家還是有所變化的。

日子過好了,人口也增加了許多。夏至和黑魚兒都捎回銀錢,讓夏家老爺子選一塊好地,也建上一所大宅子,足夠一家幾代人共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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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的先人建造這些房屋時,可是有著百年的打算。

夏家后院的老房子確實結實,冬暖夏涼。

然而,出乎夏至的預料,夏老爺子并沒有建什麼大宅子。

夏老爺子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他住慣了現在的房子,而且老房子雖然有了年頭,卻并不殘破。那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夏老爺子不僅打算在這個房子裏終老,還想讓自己的兒孫們世世代代地在這屋子裏居住下去。

當年夏家先人建造這些房屋時,可是做了百年的打算。

夏家的后院老房子確實結實,冬暖夏涼。

而且,夏老爺子還有其他的顧慮。

如果要擴建大宅子,現在的地方肯定不夠用。夏老爺子是絕對舍不得離開現在的房址去尋找什麼風水寶地的。如果要在原地擴建,就得買下兩面鄰居的房舍。

然而,鄰居們的房舍也是祖宗傳下來的。就算是他們因為夏家的銀錢和勢力肯答應賣房子,夏老爺子也不肯做這樣的事

李峻嶺知道了這件事,還給夏至和李夢涵寫信,對他們大加贊賞。李峻嶺認為夏老爺子古道熱腸,有古君子之風。

夏老爺子這樣的人確實見,他堅守著某些規則,寧愿自己吃虧,也不想讓旁人吃虧。

不能擴建大宅子,但人口多了總不能一直都在一起。

夏老爺子下令,讓夏二叔和夏三叔可以自己選地方再蓋房子。

夏二叔和夏三叔都不肯。

夏三叔放心不下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他們如今雖然不住在一起,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們在照看著。

夏二叔卻有自己的算盤。他也知道其他幾人不大看得上他,外面的人也知道這個況。離開了夏老爺子邊,他倒是想自己蓋房子住,但外面的人看他恐怕就沒什麼重了。

夏二叔和夏三叔就在原來的東西廂房下面各自蓋了三間廂房。目前這樣是夠住的,將來還可以在后園子再蓋上一層院子,多人大概都能住下。

這樣雖然占了原來菜園子的地方,但現在夏家地多,挑一塊離得近的當菜園子就行了。那些院子的人家都是這樣做的,沒有那麼多地或者舍不得的,也會另外開出一片地來種菜。

夏至一邊慢慢走著,一邊告訴幾個孩子這裏原本是哪裏,那裏原本是什麼樣子。

看過了后院,他們又來到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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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從炕上起來,迎接夏至和李夢涵,談話間。

“娘,你還起來干什麼,就在炕上躺著吧。”夏至勸道。

“躺了半晌,子都木了。”田氏說道。

夏至和李夢涵就帶著幾個孩子在屋子裏坐了下來。

前院的上房還是老樣子。

夏至曾經給夏瀾秀送錢,讓他重新翻蓋房子。夏瀾秀很多地方都隨了夏老爺子,他念舊,同時也特別的節省。

他們的房子雖然不如后院的房子結實,但卻比較新,如今還住得很好,如果翻蓋就太浪費了。

夏瀾秀這房子起碼他能住到老。到他兒子的時候,就看他兒子的。有能力,就自己翻蓋房子,沒能力,就住這留下來的房子。

夏瀾秀還把夏至給的錢重新還給了夏至。

按照夏瀾秀的想法,夏至雖然富有,但陪著李夢涵在京城,一家子的花銷也大。他做大哥的沒能力幫夏至,不能總倚靠夏至,扯夏至的后

而且,夏至給他們的已經夠多了。

夏至出嫁的時候,對自己手中的產業是整理過的。大部分當然還是攥在自己的手裏,但對自己的兩個兄弟還是很大方。

夏至沒有分給兩個兄弟房舍或者田產,將自己連鎖店鋪面的份分了幾出來給夏瀾秀和樹兒。

夏瀾秀和樹兒兄弟兩個以及他們的子孫靠著夏至給的這些份就能過上很富足的日子。

夏瀾秀不能再要夏至的錢。

夏瀾秀雖然沒有翻蓋原有的房子,卻在正房下面新蓋了三間廂房,平時就當書房用。夏家現在這一輩的孩子們都在這裏讀書。不過這幾年夏至回來了,夏瀾秀和孫曉薇就搬到了廂房來,將西屋給了夏至一家住。

前院不像夏家后院,它前面還有一大片的空地,如果有需要,只需要修整一番,就能蓋房子,另起一個院落也不問題。

夏瀾秀已經是打算他這一往后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裏了。

田氏也是第一次見到幾個外孫,雖然神不濟,卻也盡量打起神來。其實并不知道該跟外孫們說些什麼,但是一雙眼睛卻總是落在三個孩子的上。

夏至離開北鎮府這些年,跟夏家其他人的并沒有淡,但是跟田氏之間似乎是更加疏遠了。母兩個人從前見面互相都不順眼,幾句就能吵起來。不過現在們都沒有了吵架的心緒。

夏秀才帶著樹兒的兒子走了過來,他看出田氏和夏至兩人之間的緒,因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夏秀才告訴夏至:“你娘子一不如一,這些年,你娘沒罪。”

在這個醫療條件并不發達的時代,即使是到了醫學極其昌明的時代,也有很多醫治不了的病痛。

這些年夏家花在田氏上的銀錢不,但還是不能讓田氏不罪。

之前田氏雖然病著,但心氣兒還是足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田氏的子和神垮了下來。夏至細想往事,覺得那應該是田老頭死后的事。

田老頭的死表面上被理的很利索,但暗地裏卻有著某些深遠的影響。

“娘,我和李夢涵這幾年都在尋好的郎中,看有誰能治得你這個病。等我們尋到了,就請來家裏。”夏至對田氏說道。

田氏的眉不由自主地

“我這病是好不了了。你們也別費勁力費那銀錢尋找什麼好郎中。我現在這樣,我就知足了……我這病,藥治不好。”

田氏覺得自己并不是真的生病,而是某種鬼神作祟。因此,求神拜佛,但因為一直不見好,慢慢地開始害怕,開始檢討自,進而覺得這病或許是鬼神報應。

在這樣一個時代,誰不迷信。就是夏至也不敢相信自己絕對是唯的,因為這世上真就有許多用唯論解不明白的事。鬼使神差的事,夏至也見過不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田氏真正的老實了下來。雖然本難移,大家都覺得田氏這些年是好相了許多。

“……第一胎就是兩個,你那罪肯定也沒……”田氏低聲對夏至說道。

“還好,我并沒有覺得怎麼罪。”夏至。實際上雙胞胎當年在肚子裏的時候和下生的時候是沒折磨,不過平時勤走,時候在村中的勞作給了相對健壯的,所以過後回憶起來,竟是比別人都強些。

當然了,那也是因為對兩個孩子的,就算是當初有些苦,回憶起來都帶了甜。

“我懷你大姐的時候可沒罪……”田氏竟絮絮地想起自己第一次懷孕和生產時的事。

夏至只能靜靜地聽著。

如果田氏還能中氣十足地罵人鬧騰,恐怕就沒有這個耐心了。但是看到田氏衰老干癟的模樣,夏至唯有唏噓心。何況田氏終于有了人味。

“……賣你大姐的時候,我心裏也不是滋味……”田氏竟然提到了多年以來最為忌的話題,一邊說著,一邊落下淚來。“可我也是沒法子。我從……你姥家就是這麽過來的。我其實怕你姥和你姥爺。時候我沒挨過打。”

所以后來自己有了孩子也就打罵,抬腳就賣。

當然這話夏至沒說出來。田氏的問題從來不僅僅是田氏個人的問題,那跟生長的環境切相關。

“你爺你都是好人。可當年我就是覺得他們看不上我,看不起你姥家。”田氏又說道。

總結起來,田氏覺得自己最為虧心的,就是賣了月牙兒的事了。

“……可你姐后來也過好了,你哥和樹兒也念上書了,你也出息了。你爺你人家多福多壽的,哎,我這罪孽……”

的罪孽還沒還清,所以這罕見的病還不見好。

夏至想,大家的日子是都過好了,可那并不是田氏悔過的結果。在們兄弟姐妹長的路上,田氏并沒有做過什麼積極的事

田氏不再作惡,那是被制的結果。

當然,田氏現在悔悟了,總算沒有繼續荼毒后代。

“你們啥都瞞著我,當我啥也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賜……”

夏至輕輕地咳嗽一聲,打斷田氏的話:“娘,咱自己家的事。”

田氏深深地看了夏至一眼:“我都知道,你姥爺……”

“過去的事了。”夏至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這些年你聽見我什麼了。”田氏追問道。

夏至沉默。

“你姐那孩子我見過兩回。長得像你姐那時候的。”說到月牙兒的兒子,田氏的神中帶出了些歡喜來。

“那孩子還是像他爹多一些。”夏秀才在旁邊補充道。

月牙兒終究是個最為寬厚的子。這些年來,跟田氏就如同一般的母那般走,不僅不念舊惡,還對田氏很孝順。

“你姐跟你不一樣。你姐是面團,你是……鎮鬼的。”田氏突然又說道。

夏至不由得笑了。

“娘,你是不是鬼神的故事聽多啦。”

“多聽聽有好。”田氏。

夏至陪著田氏聊了一會,依舊出來。覺到,田氏想從上得到一些什麼。不是金銀,也不是依仗,田氏想得到從心裏往外的,由衷的諒解。

孫曉薇和夏瀾秀一會也都出來陪著夏至。

“娘這些年大不一樣了。知道過去做錯了。那也不……不能全怪。娘家就那樣,覺得理所當然的。現在每天都在后悔。”

如果田氏不病,不是病的治不好白白罪,恐怕也難悔悟。夏至心裏想。

“十六,你這兩有空多陪陪咱娘,跟說話。咱娘總……你給花錢,對好,可你心裏頭還記恨著。”

“我沒記恨。”夏至道出實話。

這是實話。不記恨田氏,也談不上原諒。

正當們說話之際,就有人從外面回來了。

樹兒如今也是個材高大的青年了。他跟夏瀾秀站在一起,還比夏瀾秀略微高了些,不過比夏瀾秀窄了一條,沒有夏瀾秀那麽肩寬背厚。

“姐。”樹兒親親熱熱地喊道。

“事辦好了?”夏至就問。剛才派樹兒去鎮上辦事。

“都辦妥了。”樹兒回答。

夏至就沒有再多問,對樹兒十分信任,不僅信任樹兒的忠心,也對樹兒的能力有自信。

夏家這兄弟叔侄幾個,在讀書上樹兒是最沒分的,也是最沒心思的。不過這些年來,只有他始終跟著夏至。

當年因為夏至和黑魚兒好,夏老太太經常取笑,夏至出嫁的時候得把黑魚兒打包當一件嫁妝帶過去。事實證明,這句話更加適合樹兒。

樹兒在北鎮府考了個秀才,之后鄉試一直失利。樹兒很苦惱,到后來夏至不得不接了這樣的事實。

好在樹兒為人明,于人世故上更是通達,他跟著田括幫忙料理夏至的產業,一門就如魚得水,并且以此為樂事,完全不像覺得讀書那般辛苦。

所謂生我材必有用。

夏至認清了樹兒的專長和喜好,就放心地將更多的事務給樹兒打理。樹兒不僅幫忙料理夏至外面的產業,他還幫著夏至料理家務。

夏至和李夢涵住在京城,樹兒跟他們一塊住,庶務上料理得十分心周到,有時候還陪著李夢涵在外面應酬,給李夢涵和夏至分擔了不

兩個舅子,李夢涵本來跟夏瀾秀最為親厚。這些年下來,李夢涵早就將樹兒當做親兄弟一般了,又比親兄弟多了一層父親似的慈。樹兒也對李夢涵敬重,如父如兄。

不用夏至開口,李夢涵也不會虧待了舅子。他不僅給樹兒活了個職,還給樹兒娶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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