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夜下，葉奚步履蹣跚地走出會所，腦中充斥著紛擾，疑團重重。曾經設想多遍傅韻遇害那晚的真相，卻未曾預料到，會從何逸翎的口中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

那晚，傅韻與鄭翊昊宴會散后，兩人在車因為口角爭執，矛盾升級。為A市四大家族之首的付家，與陸家齊名，鄭翊昊平日對傅韻頗為恭順，哪怕偶有，也總是讓步。然而那夜，鄭翊昊醉酒，因心的子被傅韻奪去，舊怨新恨織，終忍不住發。

爭吵聲中，兩人打作一團，鄭翊昊力量占優，對傅韻拳腳相加，將其趕下車。傅韻并非如鄭翊昊所言般因不適而自行離開，而是被趕下車后不久，便撥通了何逸翎的電話，請求的陪伴。

“陪伴”二字，何逸翎心中自有一番理解。因不適而無法赴約，遭到傅韻的辱罵，不僅波及了，連無辜的鄭翊昊也到了牽連。在電話那頭，何逸翎聽到的只有傅韻對鄭翊昊的謾罵。

電話掛斷后，何逸翎便不再知曉后續。恰好那時，因原因在家休養，公寓的監控錄像為的清白提供了證據。

夜風漸涼，葉奚從會所大門走出，冷風一吹，方才清醒。突然意識到似乎了某事，但是什麼，尚未想清楚。就在這時，一輛黑大眾停在了街角，駕駛室的車門打開，南周休閑裝扮，捧著泡面桶，大口吃著。

“南警……”葉奚微微一愣，沒想到竟會在此遇見南周，再抬頭，見陸惜遲正朝南周走去，恍然大悟。

陸惜遲對警方的向如此了解，連何逸翎在警局的筆錄容都知曉，原來緣故在此。

“怎麼樣了？”南周放下泡面桶，從車上下來，詢問陸惜遲。

“上車再說。”陸惜遲環顧四周，點了點頭。南周扔掉空桶，洗手，回到車上。車上，葉奚也跟了上來，與陸惜遲一同坐在后座。

“南警。”葉奚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啊……”南周有些不著頭腦，卻并未多問，“去哪兒？是回家還是回警局？”

“回警局吧。”陸惜遲道，“何逸翎代了那晚的電話容，鄭翊昊和傅韻有過沖突，并且對警方瞞了沖突容。”

南周的作一頓，顯然今晚要加班了。

回到警局，南周的首先做的事，便是將唐朝瑤釋放。雖然唐朝瑤的嫌疑仍然存在，但關鍵證據不足，再加上新的嫌疑人出現，警方拘留時間即將到期，南周便決定放人。

葉奚得知此消息，立刻為唐母到欣喜，并提出由送唐朝瑤回家。

“也好，那我就不通知仲律師了，本來他說要來接唐朝瑤的。”南周將文件手續一并給葉奚，又叮囑道：“幫我和唐家二老道個歉，請唐朝瑤來配合調查這兩天，讓他們擔心了。”

“好。”葉奚應允。

深知，若唐朝瑤是某個豪門二代，恐怕不會被這麽快釋放。但唐家況特殊，唐朝瑤并非飛揚跋扈之輩，面對審訊也相當配合，所以南周才會在這時釋放唐朝瑤。

在警局門口，葉奚接上了唐朝瑤。被關了兩天，唐朝瑤憔悴了許多，胡子未刮，看起來老了好幾歲。但他神狀態不錯，見到葉奚時，中氣十足。

“葉小姐，沒想到你會來接我，真的謝謝。”唐朝瑤激地說。

“不客氣，我只是順路。”葉奚幫他拉開車門，“上車吧，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謝謝。”唐朝瑤上車，關上門前，又回頭看了警局大門一眼，表復雜。

“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和傅韻的案子扯上關系，從前都是我努力找警方翻案，調查付家。”唐朝瑤慨萬分。

“別想太多了，家裏還有叔叔阿姨等著你。”葉奚怕他鉆牛角尖，安道。

唐朝瑤笑了笑，關上了車門。出租車駛進唐家附近的胡同，唐朝瑤讓司機停車，說前方路窄。

司機停下車，謝他理解。兩人一前一后下車，走在昏暗的小路上。月朗照，周圍偶爾傳來幾聲蟬鳴。

“葉小姐，我提前下車，其實是有話想跟你說。”唐朝瑤開口。

葉奚早已看穿，去過唐家，知道前方路并不窄。

“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我好奇也沒有用。”葉奚輕松地哼了兩首歌，然后說，“不過，我猜是有人打電話讓你去的吧。”

唐朝瑤微微驚訝地看著，然后又明白了什麼，“葉小姐果然聰明，確實，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人的來電，他說他手上有微微當年遇害的關鍵證據，讓我到會所等他，他會把證據給我。”

“而等你到了會所，等了一會兒，他一定打電話過來，說計劃有變，讓你到南垃圾場附近？”葉奚轉頭，看他一眼。

“是，我當時想，既然都已經出來了，干脆去看看。”唐朝瑤嘆了口氣，“說真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會不會是葉小姐你，但到垃圾場那個人一直都沒過來以后，我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你幾點回家的？”葉奚問。

“三點半左右。”唐朝瑤道，“我家附近有監控拍到我下車，這也是警方愿意放了我的原因，雖然不能確定我一定不是兇手，但從他們的推斷來算，我出去那段時間作案時間有些來不及。”

“你倒是了解的。”葉奚失笑。

“畢竟和警察打了這麽多年的道，我也沒自學一些法律相關的事，期盼有一天為微微派上用場。”唐朝瑤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虛空中的某人某，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那位兇手比我來得要快。”

“唐朝瑤。”葉奚停下腳步。

唐朝瑤跟著停下，疑地看著，“怎麼了，葉小姐？”

“我知道你估計會覺得，如果像這個兇手一樣，恐怕你妹妹的案子再早兩年，已經結束了。”葉奚看著他，并沒有鄭重地說教，而是輕描淡寫地說，“說真的，曾經很多時候，我都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

“我也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無用道理，也不想用法律道德束縛誰，畢竟出事的是你的妹妹，而不是我的。”

“但因為我見過唐阿姨在警察門口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見過其他類似的家屬，所以那種冒險又刺激的念頭，每每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就被下去了。”

唐朝瑤整個人渾一震。

葉奚的話，好似突然點醒了他，他收起了約中流出的憤世嫉俗，正起來。

“我能理解你為傅韻的死到高興，說真的，我也高興的。”葉奚輕輕一笑，用那種不太正經的語氣，說著十分正經的話，“如果你孑然一，恐怕當初就可能去極限一換一了，但你沒有。”

“阿姨在家裏等你，叔叔也需要你的照顧，當初你的顧慮，現在依然在。”

“謝謝你，葉小姐，恐怕除了你，沒人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了。”唐朝瑤出幡然醒悟的表，“我剛剛……”

“回去吧，我就送你到這裏了。”葉奚笑笑，道，“順便替南警和你父母說聲抱歉，讓你配合調查了這麽久。”

說完，朝唐朝瑤揮了揮手，便轉離開了。

唐朝瑤目送的影消失在巷子裏，長長嘆了口氣，轉加快腳步，朝家中跑去。

同一時間，警局。

鄭翊昊已被帶審訊室，南周和陸惜遲坐在單向可視的玻璃外邊，耳中塞著監聽耳機，切關注著裏面的況。

“打架？這有什麽稀奇嗎？我在酒吧喝醉了經常會和人打架，總不能和我打過架的人死了，都懷疑是我殺的吧？”

鄭翊昊不知從哪個銷金窟裏挖出來的，整個人著一縱過度的慵懶，他無打采地靠在審訊室的椅子上，一手撐額，朝兩位審訊的警員瞪了一眼，一臉的無賴樣。

“嚴肅！”審訊員拿手中的本子敲了敲桌面，正道，“現在是審訊時間，坐好。”

“我累，就想這麽坐著，平時也都這麽坐著，你們這沒什麽沙發給我坐也就罷了，難不坐個椅子還要規定這麽多？”鄭翊昊不屑地冷笑，“我能不能告訴你們待嫌疑人啊？”

“不！”他說完又自我否定，“我可不是嫌疑人，我是個清白好市民，你們這麽對良好市民，小心我投訴哦？”

鄭家的二世祖，雖然沒太多被審訊的經驗，但仗著家族勢力囂張，比那些常進局子的地流氓還要難對付。

兩位審訊員厭惡地看著他。

其中一個開口問，“好市民？你之前涉嫌強的案子我可還記得，這次的案子你也撒了謊，明明和傅韻起了爭執，為什麽之前錄筆錄的時候你不告訴我們？還說是因為不舒服。”

“你到底哪不舒服，只有你自己知道。”另一個審訊員目如炬，地盯著他，“鄭先生，你現在最好好好待那晚的事，仔仔細細，不要，不然就憑你瞞不報，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因為沖突而激殺人。”

以往這種威脅話，對于經驗不多的嫌疑人很有效。

鄭翊昊也確實因為這句話臉變幻幾秒。

但是很快，他就沉住氣，微微挪，換了個更愜意的姿勢坐著。

鄭翊昊胳膊支著桌，微微向前傾，朝警員眨了眨眼睛，“抱歉啊警，我忘記了，那天晚上我也喝醉了，隨便吵兩句，也不是什麽大事，回家睡一覺，難道還要記得？”

“吵兩句？”警員銳利的視線凝視著他，“據我所知，你手打了不只一拳，可不是吵幾句那麽簡單。”

“那我真的不記得了耶，我打人了嗎？”鄭翊昊故作疑，看向另外一位審訊員，“我真打人了嗎警？”

“……”審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