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月華灑落，校園裏靜謐無聲。餘嘉年被黎清歡的答案搞得有些懵，他口中的朋友，難道還能是別人，難道不能是自己嗎？或者，是在暗示什麼？

黎清歡的手并沒有收回，歪著腦袋，角勾起一抹笑意。餘嘉年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了掃屏幕上的二維碼，然后推給了黎清歡：“我先加，待會兒再推給他。”

“嗯。”黎清歡微笑著，將手機放回口袋。

“走了，下次再見。”餘嘉年說完，手了江月的腦袋，語氣溫地說：“乖啊妹妹，別在學校給我惹禍。”

江月瞬間炸，不等發飆，餘嘉年已經轉跑了。

“誰是你妹妹啊！臭男人，等我再到你，肯定沒完！”江月大聲喊道。

黎清歡轉過頭，微笑著問：“什麼關系？”

“我哥的朋友，從小欺負我到大。”江月忿忿不平。

黎清歡沒想到他們會認識，隨即想起江月對周時序的評價，看樣子還不知道餘嘉年是周時序的室友。

“有你哥哥在，他能欺負你？”黎清歡反問。

江月擺擺手，不愿再說：“我哥幫他不幫我。”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江月好奇地八卦著。

喜歡的男生類型？黎清歡腦海裏浮現出年演講的畫面，回答：“喜歡第一眼就會心的男生。”

“那不就是看眼緣，這也太難了吧。”江月嘆。

“是啊。”黎清歡點頭。

太難了，可是遇見了。

夜晚的校園異常寧靜，路燈將影子拉得斜長，月下的樹木隨風搖曳。們聊著天，慢慢地走著。

回到寢室時，另外兩位室友已經洗過澡，躺在床上。聽見開門的靜，們同時掀開床簾，將目落在黎清歡上。

“怎麼了？”問。

“有男生找我要你的微信。”其中一個室友說。

“我這邊也是，還有生想要。”另一個室友補充道。

黎清歡明白們的意思，笑道：“不好拒絕的話就給吧，我會應付的。”

說完這句話，口袋裏的手機震了，打開一看，是江月發來的消息：【你如果答應們，安靜的日子就真的要到頭了！】

黎清歡微微側目，江月正眨著眼睛，用手比劃，示意趕開口拒絕。

黎清歡：【哪怕阻止們，其他同學也會給的，這件事避免不了。】

江月：【室友是不同的，能給的報太多了。】

黎清歡：【沒事，我可以躲。】

江月：【到時候那些男生追到寢室門口，你能躲去哪裏？】

黎清歡彎了彎，回答：【圖書館吧。】

——

周時序從圖書館回到寢室，兩位室友正圍坐在餘嘉年的位置，聚會神地看著他手裏的視頻。神太過專注，以至于連周時序進門都不知道。

“在干嗎？”他站在后面問。

“媽啊，嚇我一跳！”他們倏地直起子，看見是周時序才松了口氣，“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是你們太投了。”周時序的目在他們臉上掃過，大概猜出來了他們看的是什麼類型的視頻，微微挑眉，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小子這是什麼表？誤會我們啊，我們看的是學妹主持晚會的視頻，你想到哪裏去了。”

“沒錯，我們就是看個學妹主持晚會的視頻，你想到哪裏去了。”

“隻有自不正經的人才會把別人的舉想歪。”

“你啊，嘖嘖嘖。”

他們打趣著周時序，餘嘉年把手機拿到他眼前，手搭在椅背上，彎腰道：“來來來，你自己看，是不是正經的視頻。”

屏幕上的生穿著禮服，拿著話筒和臺本，站在舞臺的燈下，儀態優雅，笑容明。

生他見過，在食堂的時候。

先前在舞臺側邊，他沒有看錯。

“哦，超過三秒，你也眼了？”餘嘉年像是發現新大陸，低聲問他：“想不想加個微信？我把漂亮學妹推給你。”

周時序聞言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不用。”

餘嘉年也不意外，如果他真的答應，才是太打西邊出來。

先前相識的時候，他還會八卦期待下，什麼樣的生能收服周時序，兩年下來他已經失頂，周時序的腦子裏只有學業和事業，估計到畢業都不會有。

也算是應景了他們的寢室號。

餘嘉年說著“你小子沒福氣”，又去跟另外兩位室友炫耀他有學妹的。

“別叭叭了，快把推給我們。”

“是啊，打破我們111全寢單的魔咒在此一舉。”

餘嘉年看著他們自信滿滿的模樣，扯了下角：“......你們確定？”

“沒錯，我覺得一定是這位學妹，天選之妹。”

“快點！”

“行，給你們給你們。”

黎清歡洗過澡躺在床上后，才開始理手機的新消息。

最先通過好友申請是餘嘉年，他發來消息：【Hello學妹，我餘嘉年。】

黎清歡：【黎清歡。】

餘嘉年：【知道知道，今晚如雷貫耳。】

餘嘉年：【我把你微信推給我朋友了，我可沒有騙人哦。】

黎清歡笑了：【好。】

盡管已經猜到，但仍然看了眼新的朋友，有兩個申請，都不是他。

黎清歡全部通過后，點進餘嘉年的朋友圈，是公開可見的。

一條條地翻，想找到有關他的信息。

往前半個月，有一條是餘嘉年發的新學期課表，文案在吐槽課多。

黎清歡保存圖片，放大慢慢地看。

星期一，下午沒有課。

——

周末，班群通知到教室開會，播音系的主任要代新學期事宜。

會議無非是申明翹課和掛科的后果，以及叮囑他們別忘記每天早晨練聲，保持嗓音狀態。

散會后，黎清歡陪江月在學校外面吃大餐，夜幕降臨才回來。

“清歡。”江月住了。

“嗯？”黎清歡回頭。

江月似乎是思量許久，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昨天餘嘉年加你微信了嗎？就是在舞臺旁邊到的那個男人。”

“加了。”黎清歡輕輕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江月好奇地追問。

黎清歡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忍著笑意反問：“你指的什麼？”

“你別誤會啊，我是因為他太渣太浪了，所以才來問問你，我怕你被他騙。”江月急忙解釋。

“他把我推給朋友了。”黎清歡說。

“就這？”江月有些失。

“嗯，就這，你放心。”黎清歡說。

江月聽出話裏打趣的意味，晃著手臂道：“你不要想！我和他可是死對頭，不共戴天的那種！”

“好好好，我不說了。”黎清歡笑著。

“你最好也別理他，他真的很渣。”江月重申。

黎清歡笑得寵溺：“好。”

從星期一開始，新生們就要正式按課表上課，播音系新學期的課程格外多，幾乎每天都排滿了。

“姐妹們，早八的生活真的要來了！”星期天晚上，江月在宿舍裏痛苦地喊。

“早八只屬于們，我們沒有早八，只有早七。”黎清歡拍拍的肩膀，“洗澡睡吧，明天七點去練聲。”

江月眨眼睛，放聲音：“可以不去嗎？”

黎清歡歪過腦袋，聲線比更：“我是組長，你覺得呢？”

係主任開會時選定學專業前五名當組長，每組六個人，組長負責監督員練聲，并且需要打卡記錄。

江月作為同寢的室友，理所當然為黎清歡的員之一，聞言抱著腦袋“啊啊啊”的直喚，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晚上十點，們上床后，江月忽然道：“這種大好夜晚，不如來聊聊八卦吧。”

半個月以來，們有過兩次寢室夜聊，一次是全員住的第一天，一次是結營儀式的前一天，那兩天都聊到凌晨才睡覺。

“又來啊？明天不上課了？”黎清歡問。

“我上課的心風雨無阻，必定能起得來。”江月打趣道。

“......”黎清歡無奈地笑了笑。

隔天早上，黎清歡準時起床，順便將賴床的江月拖下來。

學校練聲的位置是主席臺后面，們從七點練到七點半，趕去食堂吃早餐，然后又匆匆地往教學樓方向走。

上午有四節課，江月聽得直打哈欠，中午在食堂吃完午餐，就急著想回宿舍睡回籠覺。

“我去圖書館，你先回寢室吧，下午別忘記上課。”黎清歡說。

“今天好累啊，你改天再去吧，先回寢室補個午覺。”江月勸道。

“沒事，我不困。”黎清歡說。

昨晚們都是凌晨睡的，黎清歡也是靠著咖啡撐過上午的四節課，江月不理解：“你要看什麼書啊，有這麽重要嗎？”

微微頷首：“嗯，很重要。”

和江月分開后，黎清歡繞路到南圖書館，刷校園卡進到裏面，隨便找了本文學書，直接上四樓，坐在靠窗邊的位置。

今天的很好，日影傾斜，過繁枝椏灑落細碎微芒，落在桌前的桌上，形斑駁的影。

窗簾輕晃著，一縷縷清風吹拂，是夏末的暖融。

黎清歡打開手邊的書，慢慢地翻著頁面，低頭認真看起來。

盛南大學有兩個圖書館，南館和北館，北館離宿舍近，學生們通常都會去北館，但周時序更喜歡南館，人安靜。

南館有四層樓，一樓劃分了綜合區，二、三樓是主要學習的地方，重要書籍都集中在這兩層樓。四樓書，樓層又高，會去四樓的則之又。

周時序拿著書到四樓，看見悉的位置有位生，正低著腦袋在翻書。

他猶豫一瞬，走過去在對面的位置坐下，生毫無反應，似乎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周時序翻開帶來的書，不經意間掠過的一眼，讓他覺面前的生有些悉，又不不看了過去。

僅僅一眼，他便認出來了。

是在食堂找他借卡的新生，也是室友們口中的“漂亮學妹”。

大概是視線停留的過久，生察覺到了，緩緩抬起眼眸，看見是他，笑著道了一句——

“好巧，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