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匆匆擺了林愿碩的手，轉走到一旁，迅速打開自己的手提包，從中出了厚厚的銀行卡。

將銀行卡遞到林愿碩面前，“這有一千萬，是還你的。”

林愿碩的眼眸微微一瞇，眼神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探究。

“是傅翊然給你的？”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質疑。

柳湘沒有回避，直截了當地回答：“對，他說這一千萬可以抵消我的命，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

林愿碩的臉微微一沉，“嫣嫣，如果不是他，你不會去世。他給你一千萬，你就不再恨他了嗎？”

柳湘笑了笑，笑得有些苦，“很多不是嗎？你不是也知道，這是一筆巨款，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款。而且，我知道我欠不起。”

知道，當初林愿碩之所以會開出這樣的價格，就是知道不會開口向養父母要錢，被他拿得很死。

現在，回國了，再次與傅翊然有了集。

“我不收。”林愿碩的聲音冷，毫不猶豫地將銀行卡推回去：“我們快要為夫妻，不用再談欠不欠的話。”

柳湘微微一愣，隨即收回了手，“那等財產公證時，這筆錢算我的。”

他們即將聯姻，需要進行財產公證，還需要簽訂婚前協議。

林愿碩極度自私自利，為了控制，肯定會給留下盡可能的錢。甚至，還會將婁家給陪嫁的百分之三十五份也握在手中。

這一千萬如果在手中，他不會放心。

果然，林愿碩沉片刻后，說道：“我收下。你一個孩子，帶這麼多錢不安全。”

柳湘聽著，心中卻充滿了諷刺。

他倒是很會找理由。

“讓人擬份協議送過來，治療費一千萬兩清。”他轉打電話，讓人去辦理，然后轉過頭來看著，語氣中帶著一寵溺：“嫣嫣，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我能笑得出來？”柳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氣中帶著憤怒：“我快變神病了你知道嗎？！都是因為你的藥！”

越說越激，最后抄起桌上的白玫瑰狠狠地扔在地上，花瓣四濺。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打算娶一個瘋子回家嗎？”怒吼道。

林愿碩靜靜地注視著崩潰的樣子，直到稍微平靜了一些，才開口：“對于我來說，只要你就可以。我看上的東西，只要能得到，不完一些也沒關系。”

他永遠記得，曾經單純地他學長，那種溫人的模樣，與所有人都不一樣，是無人能替代的存在。

“嫣嫣，你放心，你瘋了之后，我會請保姆照顧你，你依舊會活得面。”他的話說得有些殘忍，但卻又讓人覺到深深的無力。

他的話讓柳湘倍恐懼，裝瘋賣傻的把戲都演不下去了。

麻木地掀開被子，窩進病床，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一安全。

林愿碩仿佛沒有注意到的異樣，繼續說道：“今天和你打電話時，老宅那邊也給我打了電話。”

“我爸媽突然涉嫌賭博詐騙，被帶走調查。”他的聲音溫，卻異常無，“是傅翊然的手筆吧？但他高估了我對我爸媽的，他們連和你談婚事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實在無用。”

“送進去待陣子，也是好事。”

柳湘聽得清清楚楚。

傅翊然的計劃不知道，也沒打算問。

知道得越多，對林愿碩越不利。

因為林愿碩可能會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

“嫣嫣，讓他收收心思，”林愿碩抬手，輕輕著病床上鼓起的條紋被子，“我的肋只有你，可惜，他舍不得傷你。”

柳湘聽著，心中充滿了諷刺。

連一個字都沒有回應。

林愿碩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讓他的臉瞬間沉下來。

他看向病床上的柳湘，“嫣嫣，你爸媽出國了。”

柳湘心中一驚。

林愿碩又想他們？

掀開被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已經答應結婚，你不要我爸媽。”

林愿碩仔細打量著的神，隨即淡淡地笑了起來：“裝的還像。”

“什麼？”柳湘莫名其妙。

“把我爸媽帶回來。”林愿碩臉驟冷，柳湘的下：“別想掙扎。你忘了，還有個樂馳。不想牽連無辜的人，就乖乖聽我的。”

柳湘到疼痛，皺起了眉頭。

大概明白了，爸媽的離開不是偶然。

林愿碩注意到柳湘皺起的臉，立即松開了手。

他面帶疼惜地問道：“沒收住力，疼不疼？”

“別我。”柳湘尖聲了一句，重新將回被中。

角不由自主地彎起。

爸媽離開了，終于離了林愿碩的視線。

“嗡——”手機突然震起來，打斷了的思緒。

林愿碩看過去，屏幕上跳著的是楊雅蕾的電話。

他接起電話。

“嫣嫣，你終于接電話了。你在國外定居的舅舅突然重病，我和你爸過來照看幾天，放心，一定會在你結婚之前趕回去。”的聲音裏帶著擔憂。

林愿碩皺了皺眉。

楊雅蕾國外的弟弟，他約聽過。

的確是不好。

柳湘沒找回的那些年裏，時常出國去照看他。

這三年也是。

雖說去的次數比從前，但總會空去待一陣。

“嫣嫣，怎麽不說話？”楊雅蕾焦急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連續說了幾遍之后，掛斷了電話。

林愿碩看著黑下去的屏幕，沉思片刻。

會是故意做戲嗎？但楊雅蕾的況他知道，腦子不好，應該不會表現得這麽天無……

正當他沉思時，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是楊雅蕾打來的電話。

他接起電話。

“祈辰，我聯系不上嫣嫣，你有空嗎？能不能去一下的公司？”的聲音充滿了慌。

林愿碩沉默片刻，然后溫聲說道：“楊姨，別擔心，嫣嫣在我這睡著了。”

“啊？在你這？”楊雅蕾頗為驚喜。

“這丫頭總算開竅了。行，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記得讓醒了給我回個電話。”說著，掛斷了電話。

林愿碩又試探地問了幾句，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難道，真的是他多慮了？

正當他準備放松下來的時候，后突然傳來一聲碎裂的聲響，接著，他覺到背部一陣疼痛，腥味瞬間彌漫在房間。

林愿碩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柳湘竟然用碎了的花瓶刺進了他的背部。

他皺眉回過頭，就看到柳湘一張毫無表的臉，沉默地在房間不停地砸東西。

不一會兒，整個病房一片狼藉。

林愿碩心下震驚。

這是……藥帶來的副作用嗎？

他不敢多留，趕忙關上門，去醫生取鎮定劑。

轉瞬，走廊作一團。

醫生慌忙說道：“林總，您的傷需要理。”

“好，”林愿碩想了想，還是叮囑，“不要傷到。”

隨即，他聯系了N醫生：“柳湘不正常了，你過來理一下。”

N醫生聞言，聲音滿是興：“我馬上過去。”

林愿碩將醫院的地址發給他，頭疼地了眉心。

果然，和N醫生說的一樣，進行過腦手的人異常脆弱，恢復記憶之后，副作用會來得非常快。

……

柳湘再次醒來時，邊是滿臉狂躁的N醫生。

他在本子上寫著什麼，聽到靜，抬起頭看了過來。

“婁小姐，覺如何？”

“你來干什麼？”柳湘排斥地看著他。

在柳湘眼裏，N醫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不想接。

“看來婁小姐都忘記了，”N醫生一邊說一邊記錄，“你突然不正常，將整個病房都砸了，還傷了林先生。”

柳湘聽著，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沒有一點印象。

“沒關系，不用恐慌，這只是一些初期的癥狀，”N醫生一邊說一邊記錄，“你看你還是能夠恢復正常，只是間歇的暴力傾向。”

他寫完最后一筆，合上本子。

柳湘看著他手中的筆記，心中充滿了恐懼。

N醫生不管去哪裏，都會帶著這本筆記。

從前以為這本筆記是記錄病的，但剛才瞥見了頁的標題。

562號實驗者觀察記錄。

N醫生，或者說是林愿碩，從始至終都在用做實驗。

想保持冷靜，但臉上的恐慌如何都無法下去。

N醫生注意到臉上的恐慌，臉上扯出一扭曲的笑：“你看到了？”

他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小白鼠也有知道自己被實驗的權利，我并不介意你清楚。甚至，還能多出一項實驗數據。”

“你說了，中途知道自己是實驗品的人，會瘋得更加徹底嗎？”他站起來，走到門邊，又頓住腳步：“忘了告訴你，你母親如果停藥，也會變得和你一樣。所以，我奉勸你，別試圖反抗。”

楊雅蕾也是他的實驗品。

現在人去了國外，他很不高興。

柳湘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怒吼道：“出去！”

他們喪心病狂的程度，遠超出的想象。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柳湘蜷著子，無聲地哭泣。

翻出自己的手機，想給傅翊然發信息，又怕他太過擔心。

如同心有靈犀，傅翊然剛好發了信息過來。

【團建回去了？還有六天，會不會很張？】

柳湘看著屏幕上的話，視線模糊。

回復他：【張的是你吧，柳子涵？】

傅翊然坦誠：【是張，睡不著。嫣嫣，我們會幸福的。】

柳湘想回復，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會幸福嗎？

不知道答案。

這時，楊雅蕾的電話打了進來。

趕忙收拾好緒，接起電話。

“媽？”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嫣嫣，我覺得不對。”楊雅蕾的聲音裏著慌：“我剛才想起了些事，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和祈辰結婚？”

“媽，你沒吃藥嗎？”柳湘心頭警鈴大作。

“我忘了帶藥，但這不重要，”楊雅蕾艱難地開口，“祈辰他給我換了記憶是嗎？”

林愿碩做的那些實驗，一知半解。

不在乎自己的命，活著的力就是家人。

其中最重要的，是柳湘。

只要自己的兒沒事，吃點苦頭，些委屈，都不在意。

但現在，林愿碩做的事，極有可能讓兒不開心。

“媽，別胡思想，”柳湘趕忙安，“你在那好好休息，我和林愿碩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辦。”

楊雅蕾應了一聲，還是說道：“嫣嫣，不要和他結婚。我現在就給林家那邊打電話，取消婚約。”

“不用。”柳湘怕林愿碩沖之下又做出什麼瘋狂的事，“相信我，我會解決好的。”

楊雅蕾還是有些不放心，不好多問，只得讓婁瀚海給轉了錢。

“嫣嫣，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們婁家雖說依靠林家，但又不是離開林家就不能活。”

“我知道了，謝謝媽。”柳湘掛了電話之后，閉上眼眸。

再睜開時，已經堅定了神。

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保存力。

至如果傅翊然真的打算做些什麼，那好歹有能力和他一起離開。

拿起之前吳姐給買的飯，走出了病房。

外面的護士一見到，立即發出驚。

在病房裏的瘋狂舉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不止是林總，后來去控制的醫生，也都了輕傷。

顯然，的神不正常，林總又不允許送進神病院。

柳湘淡淡地掃了們一眼，徑直走進開水房。

裏面有一個微波爐。

將飯盒放進微波爐，調到兩分鐘，靠在臺面旁，出神地想著事。

甚至沒有注意到林愿碩已經走進來。

“嫣嫣，發什麼呆？”他的聲音依舊溫和。

“我在想，你的醫院有幾個護士，在那兒罵我瘋子。”柳湘挑起眼皮：“你的保工作似乎做得不太好。”

“別人說什麽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如何想，”林愿碩的聲音裏帶著一寵溺，“我覺得你是正常人，那你就就是。”

柳湘淡笑：“你在給我洗腦嗎？讓我這輩子只能依賴你？”

林愿碩瞇了瞇眼眸：“嫣嫣，你有些不聽話。”

“又想拿我做實驗？”

柳湘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挑釁：“要不這樣，你再給我換次記憶？”

林愿碩皺了皺眉，眼神中帶著一復雜的緒。

他深深地看了柳湘一眼，然后轉離開了開水房。

柳湘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知道，自己不能對他有任何的依賴。

必須要堅強，必須要找回自己的力量。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才能對抗那些喪盡天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