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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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泡好了茶,淩雅瓊鍾明前龍井,清澈的茶香嫋嫋飄散,抿了口,又問:“上次跟你說的話,你跟晏京聊過了?”

我頓了下,“還沒。”

倒是找過周晏京,當時他人還在曼哈頓,我在電話裏說想和他談談,他在忙,沒耐心聽,隻扔給一句:“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談。”

之後我又打了幾次,都沒接通,後來也就不再打了。

“跟你說的話,你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淩雅瓊眉頭皺得老高,“讓你和他談談,都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你談了什麽。”

“趁晏京現在回來了,你們兩個空去把手續辦了,早點辦完早點了結。”

“日子過這個樣子,讓外人看笑話,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這幾年最讓淩雅瓊煩心的就是周晏京跟我的這段婚姻,早知道當初就打死都不該鬆口讓他們結婚。

“離婚對你們兩個都是解,我也是為你們好。”

茶杯有點燙手,我蜷了蜷被燙到的手指,垂眼看著淺黃茶湯裏浮的葉子。

要是我不周晏京,的確是個解

“我會跟他商量的。”

“先生跟二公子回來了。”傭人說。

我回頭。

周晏京是跟周啟禛一起回來的。

他私下一貫比較隨意,西服外套隨意地拎在手裏,跟周啟禛邊說著話邊走進來,角掛著散漫的笑。

隻不過那點笑意在瞥見時,不地淡了。

淩雅瓊也許久沒見兒子了,笑容滿麵地起迎過去:“這次怎麽突然就決定回來了,也不跟我商量一聲。”

周晏京道:“這個驚喜你不喜歡嗎?”

“我要什麽驚喜,不被你氣死就不錯了,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

淩雅瓊上怪著,其實許久不見兒子,心裏比誰都高興:“你怎麽又瘦了,在那邊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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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京懶洋洋地站在那任端詳,笑得混:“每次見麵都說我瘦了,要不你把我栽後院竹林裏得了。”

淩雅瓊拍了他一掌:“你這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周晏京從小就伶牙俐齒,哄人的時候舌燦蓮花,吵架的時候能言善辯。

長大之後變穩重了,本質上還是那個混球兒,從小到大,我都吵不贏他。

吃飯的時候,我坐在周晏京邊。

周啟禛常年居高位,上有一威嚴的氣息,我從小就怕他。

飯桌上,周啟禛照例關心了兩句,問了問工作如何,我有問有答,像被教導主任提問。

等到周啟禛轉向周晏京,才悄悄鬆了口氣。

之後父子倆便一直在聊工作,周晏京這幾年在華爾街的就有目共睹,周啟禛時不時點頭,言辭之間不乏對這個兒子的驕傲。

我心裏揣著事,吃不下,但怕放下筷子周啟禛又問話,隻好裝作在吃飯,慢吞吞地數著米粒。

可能是數得太認真,周啟禛還是注意到了:“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我正要說不是,周晏京悠悠瞥一眼:“得吃貓糧。”

周啟禛:?

我尷尬得剛要解釋,周晏京好像還嫌他父母的表不夠彩,靠著椅子又懶洋洋地說:

“不知道吃什麽調理的,現在都會生貓了。”

我:“……”

好想挖穿地心離開這個世界。

淩雅瓊瞪了周晏京一眼:“你這孩子,淨胡言語。”

周啟禛嚴肅的臉上一片沉默,他一把年紀不懂年輕人的梗,嚐試理解了一下,生貓要麽是婦科的問題,要麽是神科的問題,總之哪個他作為男長輩都不方便問得太直白。

“小熙……是不是不舒服?”

我臉都尬紅了,忙說:“沒有,他說的。”

飯後父子倆在書房待了一段時間,淩雅瓊去給兩人送湯,待了一陣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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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在客廳坐著等,昨晚沒睡好,又上一天班,沒一會就困得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宅子裏的傭人趙姨過來輕輕:“語熙。”

眼睛:“要走了嗎?”

“二爺跟先生在談事呢,一時半會估計不會走。”

我從小是趙姨照顧的,趙姨對跟對自己兒似的:“你原來的房間我都收拾幹淨了,要不要上樓睡會?”

我平時很來這,除了逢年過節,或者淩雅瓊不會主過來。

樓上房間裏還有一些的東西,都是小時候的舊件,屬於的也不多。

找趙姨要了一個紙箱子,收拾完抱著箱子下樓時,周晏京剛好從書房出來。

周晏京視線懷裏的紙箱:“拿的什麽?”

“小時候的東西,忘記帶走了。”

他扯了下,說不清什麽意味,總之不是笑。

下樓時,我在他後說:“你下次別在你爸媽麵前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周晏京頓住腳,抬手把領帶扯鬆了點,回眸瞥,“不是你自己說的。”

我道:“我那是開玩笑,你拿到你爸媽麵前說,我很尷尬。”

周晏京把手進西兜裏,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一副無條件配合的態度:

“行。那以後你說的話我都拉個清單,哪句能告訴別人,哪句不能,你標注清楚,我嚴格遵守,免得不小心泄你的小,又拿我來撒氣。”

這次我聽明白了,是諷刺。

“我沒拿你撒氣。”

周晏京並不在意的解釋,轉抬步下樓。

我跟在他後,他個子很高,背影在樓梯間昏黃的線裏被拉得修長拔。

明明步伐邁得慵懶散漫,我卻有點跟不上,很快就被落在後麵。

出了院子,黑賓利已經停在門口,周晏京站在車邊點了支煙,猩紅的火在他指間明明暗暗,夜風裏顯出幾分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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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出來,他掐了煙:“那麽長是給別人長的?走這麽慢。”

我想說我抱了箱子你看不到嗎,又懶得和他爭辯。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他們對彼此都已經喪失流的

算了。這兩個字無數次出現在腦海裏,打消一切想說的話。

周晏京打開車門,把外套丟進車裏,骨節分明的手搭著車門上沿,嗓音裏泛著薄涼:

“還有什麽沒帶的,要不今天一次全帶走。”

“沒了。”我被他激起火氣,“剩下的都是你們周家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彎腰坐進車裏,聽見周晏京冷冷地哂笑一聲,關上車門,從另一側上車。

周晏京的紳士是刻在骨子裏的,不過那是後天教養,他的毒舌和薄是天生的。

我以前隻覺得他這人風流又薄幸,婚後才知道,他能有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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