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和日麗的春日裏，大魏皇宮的書房，安帝躺在床上，虛弱而愧疚地開口：“昔年朕與你父親曾結為好友，本應信任他的為人。卻因朕之狹隘，聽信小人之言，致使你父親蒙冤多年。如今朕對不住你，也欠你父親一個公道。”

蕭厭靜靜地站在床邊，一句話也沒有說，仿佛在等待著安帝繼續。安帝的視線在蕭厭上停留片刻，那一瞬的難堪讓他不咳嗽一聲，沉聲道：“霍墨軒既是冤枉，自當替其平反。著朕旨意，將二十年前霍墨軒所行忠義之事昭告天下，追封其為定國公，牌位移太廟共皇室香火。”

“其子賀璇玉，有乃父之風，孝勇有加，承其父之爵位，執掌樞院……”

見蕭厭面無表，似是封賞不足以打他，安帝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朕不適，宇之事余力不足，太子又年無知，不足以執掌朝政。定國公承繼賀家之風，聰慧端穎，睿明無雙，特加封太子傅銜，領親王一應待遇，替朕好生教導太子。”

“除此之外，當年賀家舊案查倉促，先帝震怒之下未曾細究。但朕覺得能養出定國公這等忠勇之人的人家，斷不會為了區區小利犯上作。”安帝頓了頓，繼續說道：“朕加恩開赦賀家，命人替賀家修葺舊宅祖墳，允人祭拜傳嗣。另，國公之位三代不降爵，以作補償。”

蕭厭還未開口，梁博遠等人臉已經十分難看。安帝醒來后服，這是眾人皆知的，但誰也沒想到安帝會如此大方。

原本霍墨軒平冤昭雪之后，蕭厭頂多只是承繼一個宣義侯爵位，再得些不甚要的加封。然而現在，安帝竟直接封他為定國公，還加封太子傅之銜，讓他親王待遇。

不僅如此，安帝還主替賀家開赦，允其國公之位三代不降爵。這待遇，整個大魏也找不出第二例。

“陛下，這有違祖制！”桓王忍不住出聲，“追封國公便也罷了，霍墨軒當年枉死瑞瀾，倒也當得。可是蕭厭呢？若非于大魏有不世之功，他這般年輕怎能得世襲罔替承繼國公之位，甚至還親王尊崇？”

他向來心高氣傲，如何肯答應這種事？而且一旦如此賜封，蕭厭就更有理由握著兵權不放，名正言順手朝政之事。安帝是不是躺了一個月，腦子也給躺沒了？

與梁太師同路的世家老臣也是皺眉開口：“陛下，桓王說的對，這般加封從無先例。若真下旨，怕會惹朝野上下非議。”他想起那日宮宴，安帝曾允諾，霍墨軒之事查明之后，若無罪責便加封宣義侯。微臣覺得這爵位就不錯，以蕭督主的年紀也當得。

梁太師也是說道：“老臣記得宮宴那日您曾允諾，霍墨軒之事查明之后，若無罪責便加封宣義侯。微臣覺得這爵位就不錯，以蕭督主的年紀也當得。”

曹潤海可不上梁博遠這老東西的當。他要是向著蕭厭說該封，那就是得罪安帝，明晃晃的告訴眾人他是蕭厭一伙。可要是順著他們的話說不該封，萬一安帝真來個順水推舟，那蕭厭豈不是虧大了？

曹潤海正道：“宇爵位本就是靠封賞得來，國公之位雖有些逾制，但陛下恤忠臣，三思后覺得能夠賜封，老臣沒有異議。”

梁博遠“……”

這老狐貍！！

安帝本就是真心賜封，聞言說道：“朕已經想清楚了，這是朕欠賀家的。”

“朕本該早在舊案有疑時就派人南下詳查，明知二十年前的案子牽連枉死者無數，朕為皇帝本該第一個替他們申冤，可朕為了一時名聲，怕因賑災失察被人詬病，糊涂之下妄圖遮掩，還險些害了忠耿之臣。”

“朕對賀家有愧。”

“可是……”

桓王還想要說話，一旁紀王就手拽了他袖一下，示意他閉。

紀王沉聲道：“陛下既已想好，國公之位蕭督主倒也當得。”

安帝聞言看向蕭厭：“定國公，你以為如何？”

蕭厭看著安帝，若不是他撐著子的胳膊繃，肩胛用力合，一看便是抓著床沿的手攥了極為用力，他還真會以為安帝是對他和賀家愧疚才會又是賜爵又是恩賞。

安帝怕是知曉宇局勢，知道如今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這才想要退一步收攬人心。一句認錯就能挽回那夜出爾反爾的無恥，也能讓賀家的案子到此為止。

否則繼續鬧下去，不僅僅是賀家，就連當初戾太子謀逆也會牽扯進來，到時搖的就是他的皇位。只舍一個國公爵位，就能了斷此事，怎麼不值？

蕭厭與安帝對視時，殿中氣氛凝滯至極，任誰都看得出來安服，就看蕭厭肯不肯接，就連安帝自己也是心中繃了極為張。

片刻，蕭厭上前躬說道：“臣代父親和賀家，多謝陛下恩賞，臣也會好生輔佐太子殿下和陛下，不綴賀家之風。”

安帝聞言猛地松了口氣。

劉梓涵默默著劍柄的手也放了開來。

太子眼見著蕭厭竟是退讓了，心中頓時一咯噔。這段時間他雖然在宇安不人手，可到底還倚靠蕭厭，蕭厭要是跟安帝之間恩怨化解甚至因為封賞的事偏向安帝，那他這儲澤軒的位置……

“父皇，您既恩賞了定國公，那兒臣再替他求個恩典。”

太子滿面親昵，站在蕭厭旁：“定國公曾與兒臣說過，他衷祥寧郡主已久，只是以前礙于份不敢逾矩。”

“如今賀家既已昭雪，他也有了國公尊爵，不如父皇替他們賜個婚，也讓定國公能夠喜上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