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層層樹葉，斑駁地灑在國子監后山蜿蜒的小徑上。趙德軒遠與長子趙軒霆并肩而行，背后是幾位侍從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以防萬一。

“這一圈國子監轉下來，有何想？”趙德軒遠語氣中帶著一詢問的意味。

趙軒霆鎖眉頭，沉思片刻后說道：“一句話概括，便是‘割裂’。士族與民間百姓之間的隔閡，國子監學子和高階士族的理解，都未能及本。他們明白權力與地位，卻忘記了為民服務的本分。”

趙德軒遠眉宇微，眼中閃過一深沉：“是真話，還是假話？”

“實話實說，不管您不聽。”趙軒霆直言不諱。

“好，你說就是。”趙德軒遠點了點頭。

“按照我的觀察，國子監的學子們，對于‘刑不上大夫’的特權深信不疑，對于‘為天子牧民’的口號掛在邊，但真正落到實，卻鮮有人關心如何造福一方百姓。至于報效國家，那更是空談。我覺……”

趙軒霆話未說完，趙德軒遠便接口道：“覺什麼？”

趙軒霆微微一愣，接著說道：“我覺地方上的況，可能比國子監還要嚴重。國子監學子是朝廷未來的棟梁，若是連他們都無法做到不負天下蒼生，那麼地方上的員就更是如此。”

趙德軒遠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憂慮：“你說的沒錯，地方上的況確實比國子監還要糟糕。大乾立國兩百一十二年，若非南陳和北涼兩大勢力的牽制，再加上你祖父生前二十年的勵圖治，你老子我這二十年的兢兢業業，恐怕大乾的江山早已易主。”

趙德軒遠停下腳步，看著兒子趙軒霆：“你知道我為何放著吳翔宇不管，任由周仁義把持吏部？”

趙軒霆一愣，隨即回答：“因為我深知，你不是開國君主，你只是一個守之君。在大乾積重難返，前朝弊端重重的況下，你能做的，只能是維持朝局穩定，拉一派打一派，以防止朝局徹底崩潰。”

趙德軒遠苦笑一聲：“你這小子，居然比你老子我還明白。既然你都這麼清楚，那我就不多說了。但你記住，如果能拉攏好張宇軒，對你而言，所得之絕不亞于周家。同時，你也要小心周家。今日我們調走吳翔宇，等于斷了周家一臂，周仁義雖不敢明著對付我，但他必然會暗中找你麻煩，尤其是在鎮災之事上。”

趙德軒遠拍了拍趙軒霆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沉重的期許：“你這一路走來，確實有了不變化。但千萬記住，無論你走到哪裏，都要不忘初心，為民造福。你爺爺生前未能盡忠職守，你老子我這二十年來也盡了綿薄之力，但你仍要繼續前行。”

趙軒霆著父親，眼神堅定：“父親放心，我定不負所托，不負天下蒼生。”

父子二人，在這靜謐的山林間，背負著家國興亡的沉重，繼續向前。而在這背后，是大乾王朝的未卜前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