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如水，宮廷深，太后殿下的寢宮，一片寂靜。紫萱跪坐在一旁，手中握著一只散發著幽幽華的手鐲。

“曾祖母，每次開啟，都要滴嗎？”紫萱的聲音帶著一疑，凝視著手中的鐲子，那鐲子仿佛蘊藏著某種神的力量。

“非也，一次足已，以后只須用手指按住手鐲，使其知你的溫即可開啟。”柳孫氏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疲憊，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上半靠在床頭。

紫萱見狀，立刻上前，為柳孫氏披上一件狐裘，“曾祖母，您子骨兒不好，還是讓我來吧。”

“傻孩子，曾祖母并無大礙，只是這子有些乏累。”柳孫氏笑了笑，手著紫萱的臉頰，“你也不小了，該懂得照顧自己。”

說罷，從床頭拿出一個致的盒子，遞給紫萱，“這是曾祖母送你的，愿你日后福澤深厚，一生平安。”

紫萱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張張契紙，上面麻麻地寫著各種名目。

“曾祖母，這是……”

“這是我家中的產業，以及府中下人們的契。”柳孫氏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一無奈，“老夫人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只愿你能過得好。”

紫萱低下頭，淚水悄然落，“曾祖母，紫萱不要這些，能找回您，便是上天賜予紫萱最好的禮。”

“好孩子，”柳孫氏開心極了，“這些東西在我這裏是死，可在你手上，卻能護你終生，若有誰欺負你，記得狠狠打回去，千萬別心慈手。”

紫萱連連點頭，淚眼模糊中，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堅韌不拔的柳孫氏，那個為了家族、為了兒子的柳孫氏。

“當年，我陪嫁了好些古玩、珍寶，帶去柳家。”柳孫氏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只是可惜了這些多年的利潤，都進了他的口袋！哼，銀錢好拿，債務難償！”

說到這裏，不憤怒地握了拳頭，“紫萱，日后若有機會，定要柳家后人生不如死，也讓他們嘗一嘗曾祖母這麼多年的苦。”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盒子，遞給紫萱，“這些是我名下所有宅子和鋪子的地契，以及宅子、鋪子裏下人們的契。”

“柳乙柄就想要這些東西，可他不知道，當年我出嫁時，本沒有將這些帶去柳家，而是存在我名下的一當鋪裏。”

“只是可惜了這些多年的利潤，都進了他的口袋！哼，銀錢好拿，債務難償！”

柳孫氏又陷緒崩潰中，紫萱立刻上前擁住，摟著，“曾祖母，莫傷心，紫萱在！往后咱們都是好日子，紫萱會陪您、護您、顧您，咱們祖孫定能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柳孫氏漸漸恢復了平靜。再次握住紫萱的手，“殿下面前，我不便說此話。下面的話極為重要，你聽好了，記下了，若有一日，你在宮中不開心，卻有人為難你時，你可使出印章，自有人助你困，此章非但能調地下王國的財富，還能調地下軍隊。

紫萱，如今你已握有世上最強大的力量，切記，善加利用！”

此話即出，徹底松懈下來。要叮囑的話都叮囑了，莫名覺得疲憊無比，便紫萱離去，打算自行歇下。

紫萱萬萬不肯，非要親自伺候著曾祖母歇下，見沉沉睡去，方躡手躡腳地出了室。

太后殿下正在外間踱著步，見到紫萱出來了，立刻迎了上來，“老夫人歇下了？”

“是的，曾祖母睡沉了！殿下，咱們也回去吧。”

離開前，紫萱最后向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打定主意明日白天再來陪曾祖母。

隔日，紫萱是被文澤起的，的聲音很是焦急。

“夫人，太后殿下請您去。”

紫萱心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著急忙慌地梳洗完畢，趕出了碧紗櫥。

殿裏，太后殿下一臉焦急地等待著。下首坐著的赫然是孫榛楊，亦是一臉悲痛。

紫萱木木地上前，太后一把拉住，“速與孫朝奉去茶莊！”

見太后殿下如此，紫萱的心一跳，不安的覺擴大了。

點頭，急步跟著孫梓辰出了行宮，往茶莊趕去。

一路趕慢趕，遠遠地看到茶莊時，紫萱頓時如遭雷擊，莊子的門梁上掛著兩盞白燈籠。

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住孫梓辰，“我的曾祖母呢？可安好？”

孫梓辰雙眼通紅，“曾姑祖母，昨夜，去了！”

去了？

這兩個字像兩把大錘子，重重地敲在紫萱的心上。

“怎麼會？不可能，昨兒夜裏，曾祖母還好好的，還和我說話，我紫萱，說很開心，要我也開心……”

紫萱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跑著進了茶莊，一路跑到正屋。

茶莊裏到掛著白綢，像是看不到一樣，直沖進了正屋。

正屋裏，放著一口黑棺。

紫萱被嚇住了，不敢上前，偏管不住雙，緩緩上前。

黑棺裏，靜靜地躺著瘦削的柳孫氏，臉平靜安寧，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走得平靜，像睡著般，……心事已了，解而去。”孫梓辰緩緩說道，“紫萱，你，該為高興。曾姑祖母這麼多年，太苦了，太苦了。”

紫萱用手地捂著，死死地捂著，不想哭出聲來。

哭聲太吵，會吵到睡中的曾祖母。

“噓，你說話輕些，會吵！曾祖母睡著了。”紫萱忍著淚，低聲音說。

接著，轉頭看向柳孫氏，自顧自地同聊起了天。

“曾祖母，今兒天氣好，紫萱帶您去撲蝶。您不知道，紫萱可會撲蝶了。”

“噢，還有還有，您若累了，紫萱泡茶給您喝，微風中吃茶，覺好極了。”

“曾祖母，您別睡了，醒醒，日頭升得老高了，紫萱都醒了，您再不起，咱們來不及撲蝶了。”

……

孫梓辰想拉開紫萱，可紫萱力氣突然大起來，孫梓辰怎麼都拉不住。

“啪！”孫梓辰狠狠地打了紫萱一掌，“表妹，曾姑祖母死了，你醒醒！老人家苦一輩子，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想放不下心嗎？你好好活著，才是最大的希冀。”

臉上傳來巨痛，紫萱痛哭出聲，在黑棺邊上，哭得驚天地、聲嘶力竭。

足足一炷香后，才漸漸止住哭聲。

孫梓辰默默地伴著，哭了便好，哭出來便好。

紫萱哭得疲力竭，實在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用右手地握住手鐲。

為什麼？

老天為何如此殘忍，好不容易給了親人，才一轉便又奪走。

這如何接？

的曾祖母，為了尋，吃了多苦，了多罪？

沒一天福，又匆匆離開了。

紫萱暗暗發誓，一定要為曾祖母報仇雪恨。

片刻后，孫梓辰親自端水進屋，絞了巾，為紫萱清理臉頰與妝容。

他見紫萱終于平靜下來，也松了口氣。

紫萱靜靜地再次走到黑棺前，點了香上，臉上平靜無波，剛才的悲痛絕似乎一剎那間化為烏有。

可只有紫萱知道，那恨已深深地植了心底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