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醫院，急救室的門緩緩關閉，將怡靜的影隔絕在封閉的空間裏。陳瑞軒的影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仿佛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那些喧囂，是他心深的翻涌，是他無法言說的焦慮。

馮飛揚隨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陳瑞軒后。他知道，此刻的陳瑞軒猶如一座火山，稍有不慎，便會噴涌而出。還好，陳瑞軒似乎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緒，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

馮飛揚不敢分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到陳瑞軒心的那弦。幸運的是，陳瑞軒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扭頭瞥了馮飛揚一眼，目中閃過一復雜，然后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走廊盡頭的出口。

馮飛揚跟其后，兩人穿過寂靜的樓道，來到了走廊的盡頭。在這裏，馮飛揚立刻向陳瑞軒匯報了最近的監控況。

“這段時間，老羊按照您的命令一直在切關注趙家。”馮飛揚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今晚，老羊意識到趙家可能要對您下手，所以提前通知了我。”

“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陳瑞軒目如炬，冷冷地吐出“趙家”這兩個字。他手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了一，卻發現手在微微抖。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擔心怡靜。

如果今晚怡靜因為這件事出了意外，那麼他這一輩子的愧疚將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個人，用一種近乎瘋狂的方式，在陳瑞軒冰封已久的心裏鑿開了一條裂。

這個愚蠢的人。

“老板……”

馮飛揚的提醒將陳瑞軒從思緒中拉回。

“今晚的事，因為涉及到溫小姐，如果不妥善理，明天恐怕會登上全國頭條。”馮飛揚的語氣中帶著一憂慮。

陳瑞軒沒有開口，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大腦在飛速地思考。他必須冷靜下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他扭頭看了看馮飛揚，然后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燕青接了起來，顯得有些不耐煩。

“喂？誰啊？”

陳瑞軒沒有廢話，直接說道：“燕青，我需要你的幫忙。”

燕青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陳瑞軒，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兒？”

陳瑞軒將今晚發生的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燕青默默地聽完，然后開口：“你想我怎麼幫你？”

陳瑞軒直言不諱：“我需要你幫我抹除這個案件裏其他人的存在，就當是一起普通的通案件來理。”

燕青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你這話說的，你這個要求可比之前的人大多了。”

陳瑞軒面無表地回答道：“幫我這次，之前你欠我的人，一筆勾銷。”

燕青笑了，笑得很暢快：“有點意思。兄弟，知道啥兄弟嗎？我燕青既然承認過你這個兄弟，那自然不會看著兄弟有麻煩見死不救。”

“放心吧，這事兒我幫你擺平。”

掛了電話，陳瑞軒看了看手裏快要燃盡的香煙，將其踩滅。接著，他又撥打了第二個電話。

“喂，凡哥？”

電話那頭，郭駿馳的聲音顯得有些嘈雜，顯然還沒有睡醒。

“郭子，幫我做件事。”

陳瑞軒聲音低沉，帶著一嚴肅。

“你等一下。”

過了十幾秒，郭駿馳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凡哥？出什麼事了？”

陳瑞軒沉聲問道：“之前跟我們過手的那個趙家，你還有印象吧？”

“趙家？嘿，就算是化灰我也知道啊。”郭駿馳冷笑一聲，“之前咱們不是還跟他們的人起過沖突嘛？要不是凡哥你那次心善決定跟對方私了，老子饒不了他們。”

陳瑞軒冷聲問道：“上次趙家被上面打擊之后棄車保帥，手裏的娛樂場子還剩多？”

郭駿馳回答道：“凡哥，這事兒我還真清楚，趙家上次雖然大出，但是也沒有到上傷筋骨的地步。這幫孫子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上面某位領導的關系，總之，他們最后只損失了大概一半的地下產業……”

“但是還有很多最賺錢的娛樂場子都還在趙家手裏握著呢。”

“名單你有吧？”

“有是有……”

郭駿馳總覺得今晚陳瑞軒的語氣不太對勁。

“凡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不用管。告訴你的人，今晚可以手了。”

“名單上的每一家，只要是趙家的產業，我全都要讓他們明天無法正常開業。”

郭駿馳聽懂了陳瑞軒的暗示，頓時興地語調都提高了八度。

“真的？凡哥你同意手了？”

陳瑞軒淡淡道：“這件事做完，最快兩年，你可以準備洗白上岸了，到時候我對你會另有安排。”

郭駿馳興得都有些抖了。

“嘿，凡哥你放心，今晚我會讓趙家明白，咱們兄弟倆也不是好惹的。”

掛了電話，陳瑞軒深吸一口氣，再次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些事。這時，他轉返回了急救室門口。

幾個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

“你是傷者什麼人？”

陳瑞軒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他的朋友。”

“傷者的額頭有輕微傷，肩膀上也被玻璃碎片劃了一道八厘米的口子，了十針。”醫生說道，“除此之外，傷者上并未其他明顯傷勢，不過有輕微腦震，需要保持休息。”

“還有就是，比起上的傷勢，這次神上到的刺激恐怕更嚴重，所以，接下來一定要切觀察，注意讓好好修養。”

陳瑞軒長舒一口氣，接著問道：“醒了嗎？”

“打麻藥，暫時還得半小時左右才能醒過來。”

“麻煩你們給安排一個vip病房，一定要私點的。”

醫生點點頭：“我們醫院會安排好的。”

“謝謝。”

目送還在昏迷的怡靜被推出來，準備坐電梯去往樓上的vip病房，陳瑞軒沒有跟上去。他這會兒不適宜繼續面了。

來到樓下，剛走出急診室的門口，馮飛揚收起電話走了過來。

“已經安排人去做了。”

陳瑞軒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遠的夜空。

一陣微風吹過，有些冷。

“天涼了，該讓趙家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