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演技一山更比一山高。面對前世的兩大仇人,我非但不怒,反而笑中帶刺,眼底寒閃爍,輕鬢邊碎發:“大公子、夫人,可認得清楚自己在對誰言語不敬?嫡母便是不孝,侯府家規又該當何論?”
兩人一時語塞,老夫人竟被他倆唬得面蒼白,驚慌失措:“來人,快來人!”
徐媽媽忙扶住他,急急往臥室方向趕。沈城與慕雲馨隨其後。
“老夫人請留步。” 我迅速橫攔住去路,“您不怕此舉害了侯爺嗎?諸位的生辰八字萬一衝撞了侯爺,後果不堪設想。”
老夫人腳步一頓,我見狀眼神一閃,趁熱打鐵:“老夫人,您真要斷了侯爺最後的希嗎?”
老夫人果然猶豫了,沈城心急如焚,想趁早銷毀紅燭,目深沉:“你阻止我們進去,難不侯爺已遭你毒手?母母,您沒看出他在拖延時間嗎?每拖一秒,父親就多一分危險。”
慕雲馨在一旁煽風點火:“若老夫人信不過,可讓徐媽媽代為察看。”
我心中有數,要勝此局,首先要穩住老夫人。老夫人神稍緩,徐媽媽隨即。
“鶴棣怎樣了?” 老夫人獨子心切,徐媽媽剛出房門便急問。
徐媽媽回稟:“回老夫人,侯爺狀況未變。”
老夫人稍安心,對我的信任添了幾分:“你說鶴棣今夜能醒,何時能醒?”
我回憶起前世,老夫人寬心:“一個時辰,侯爺必醒。”
老夫人聞之喜極而泣,沈城心算時間,父親至還需兩時辰方醒,他必須在此之前除掉我。
“你如何證明所言非虛?萬一一個時辰後父親仍未醒呢?”沈城質問。
我效忠待諷:“若一個時辰後侯爺未醒,我自願下堂,如何?”
“就這麼定了。”沈城不得我早點離開侯府。他的生死,死後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我心裏亮,他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可惜他不再是那個逆來順的我。
“若一個時辰後侯爺醒來,二位不盡嫡母的罪責可逃不了。”我冷冷說道。
沈城毫無懼:“好,只要父親能醒來就行。”
徐媽媽命人般矣,眾人落座。沒有殺戮,細想伴著等待,我輕抿一口茶,一個時辰足以做很多事,我可不想浪費。
於是笑眯眯向老夫人:“老夫人或許不知,昨晚我還夢見一件趣事。”
得罪僕人,就是得罪主人。打了徐媽媽,自然惹老夫人不悅,但此時不宜糾纏這些。老夫人雖未發作,臉也不好看。
“哦?是何事?”老夫人問道。
沈城心中莫名一:“還夫人慎言,誤以鬼神之事妄言。”
慕雲心不在意:“一個時辰後便會被趕走,我仍是侯府的福星。至於孩子,表哥自有安排。”
我目流轉至慕雲心,帶些輕蔑:“聽說給侯爺沖洗的法子出自大爺。不信鬼神,又何必沖洗?”
接著我言歸正題:“夢中有人告訴我,今日侯府不僅是雙喜,而是三喜。”
老夫人驚訝:“何來三喜?”
沈城與慕雲心面巨變,心翻湧:“他知道了?不可能!什麼夢境不過是無稽之談,他定是在詐他們。”
我目下移,停在慕雲心小腹,語出驚人:“說是這位弟妹已有孕一個月,真假未知。我也好奇,不如請府醫來一驗,也可驗證我夢境的真假。老夫人意下如何?”
“我沒有,我是清白的!你為何污蔑我?難道就因為我講了幾句真話,你就心虛要害我?”慕雲心臉蒼白,反駁的同時反咬一口。
“他都知道了?”沈城心神俱振,急忙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婚前我與雲心並未相見,是他誣陷雲心!”他心沉穀底,老夫人最重規矩,此事萬不能曝。
老夫人審視著他們,我已怕眼笑:“是真是假,府醫一驗便知。今日所作,皆為侯爺重洗。若真是三喜臨門,豈不哉?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最厭無禮之人,當即決定去請府醫。慕雲心淚眼模糊,苦苦哀求:“祖母,孫媳沒有,若是讓府醫過來,以後讓孫媳還如何在侯府立足,又有什麼臉面面對世人?求祖母三思,疼孫兒!”
“這一回孫兒相信雲心不是這樣的人。”沈城字字懇切,亦帶著哀求之意。眼見老夫人有所鬆,我眼底略過一抹寒意:“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之有?你們這樣是心虛還是害怕了?”
我悠悠一歎:“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不想嫁給侯爺,才心積慮與慕雲心換了。可此事若真是我做的,我又何須當著滿堂賓客停?不該順勢與沈城拜堂親嗎?我在想,若慕雲心真有孕在,那他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他若是順利嫁給侯爺,那他肚子裏的孩子豈不是了侯爺的嫡子?如今的嫡子便是將來的世子,到時候整個侯府豈不是了他的?”
慕雲心頓時愣在原地,沈城面巨變,急忙想要辯解,不等他開口,老夫人便沉聲打斷了他:“行檢不必說了,府醫一來,自見分曉。”
其實心裏私下並不相信沈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孩子剛來侯府的時候,不過念在他父親對鶴棣有恩的份上,對他以禮相待,並不親近。直到那一次,這個孩子陪著一起去積雲寺上香,哪曾想路上竟然遇上山匪,嚇人,傷的傷,死的死。眼看就要命喪山匪之手,是這個孩子用自己瘦弱的擋在面前,替挨了一刀。他傷得很重,差一點就沒有熬過來。從那時起,便把行檢當的親孫子一樣疼。
沈城與慕雲馨當下不敢再開口。很快,輔醫就提著藥箱來了。我垂眸一笑,眸若寒霜:“這個鍋我已經替他們背了一輩子,這次也該到他們了。”
穆雲馨眼神慌,朝沈城看去,他下意識想往後面躲。老夫人皺眉:“你若是躲,便也無須診脈了。可見景的夢境是真的。”雲心只能老老實實出手來。
沈城眼神如鷹隼般犀利,冷冰冰從我上刮過:“都怪這個賤人,他一定要把這個賤人碎萬段。”
輔醫拿出脈枕,抬手搭在慕雲心的手腕上。慕雲心的後背都被冷汗打了,事到如今,他只盼著這個輔醫老眼昏花,診不出來。輔醫才離手,老夫人便沉聲問道:“他脈象如何?”
一時間,全場焦點聚於輔醫上,氣氛繃至極。沈城的目銳利如刃,深邃中藏著千言萬語。輔醫心弦一,恭敬答道:“稟老夫人,夫人質稍顯虛弱,有些虧,但只需幾副補藥,半月左右自能恢復。”
言一出,慕雲馨暗暗松了口氣,眼角含笑,淚閃閃,楚楚可憐地向老夫人:“祖母明鑒,孫媳清白,冤被誣。婚前不真,縱然真相大白,流言蜚語又怎能讓孫媳日後抬頭做人?”
沈澄則向我投去鄙夷一瞥,滿腔委屈化作一句懇求:“祖母,請為雲心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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