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境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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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乍暖還寒。
一聲凄厲的慘劃破夜空,打破了永安侯府的平靜。東廂院的雪鳶不知犯了何事挨了重罰,整個侯府聽了一夜的哀嚎。
一大早,趙嬤嬤就讓我去了趟藥鋪,務必抓幾幅降火清熱的藥回來。我速去速回,路過後院時,遠遠就瞧見兩個家丁似拖著一個淋淋的東西過來。我趕靠邊站著。
經過跟前時,我不經意瞧了一眼,僅一眼,臉就被嚇得煞白。那東西不是其他,正是夜里慘了一宿的雪鳶。這種場景我哪里見過,一時被嚇得愣在原地。
“你在這里做什麼?”管事的趙嬤嬤不知何時站在我后,一雙厲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讓你買的藥呢?”趙嬤嬤的聲音讓我猛地回神,慌忙將手里的藥遞給。“買回來了,都是清熱降火的。”
趙嬤嬤接過藥剛要走,我忽然問道:“嬤嬤,這藥是給誰用?”平日待我不錯的,這話完全是出于關心。
趙嬤嬤卻一反常態,語氣十分嚴肅:“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為侯府的人,行差踏錯半步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頓了頓,補充道,“雪鳶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便是沒認清自己的份,肖想了不該想的!”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嬤嬤教導得是。”
除了活命,我什麼也不敢想。別人或許有試錯的勇氣,但是我沒有。
父母早逝,我本有個孿生哥哥林雙,只可惜兩年前在一場山洪中,哥哥不幸喪命。家里的叔叔嬸嬸嫌我是個賠錢貨不肯收留我,甚至為了討要那二兩的安葬費,想把我賣怡紅院。
我千方百計逃了出來,唯一想到的便是侯府做丫鬟。可要進侯府談何容易,何況侯府最不缺的便是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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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的主母是西夏的九公主,九公主的獨子夜北承,更是大宋威風赫赫的鐵戰神。多人破腦袋想侯府,哪怕只是做個婢,也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
為了活命,我別無選擇,穿著哥哥的服,盤發束,頂了哥哥的名字,扮男裝了侯府做最低等的奴役。剛府那年我才十四歲,模樣正是雌雄難辨之時,侯府的人并未察覺我的兒,我也將這個藏了兩年。
在趙嬤嬤眼里,唯有林雙最是個省心的,他恪守本分,模樣又生得水靈,一張小臉眉清目秀,毫不輸子。趙嬤嬤表面上對他苛責求,實則心十分喜歡他,私下也總是提點他,這次也不例外。
“今日你回東廂院,什麼也別多問,王爺氣大,他若是你,你便上前去伺候,若是不你,你就別去打擾他。”
主子的事,我不敢打聽,只一個勁地點頭,將趙嬤嬤的話記在心里。
原本,我和雪鳶是一同住在東廂院的。雪鳶是府里的大丫鬟,主要伺候王爺的食起居,而我不同,只是負責灑掃那一片的院子,平時連王爺的面都見不著。如今雪鳶被趕出府,新頂替的丫鬟想必也沒那麼快定下來。不過我不關注這些,只是個灑掃院子的,每日把院子打掃干凈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將藥送到膳房,我原路返回,途中,幾個小丫鬟聚在假山后竊竊私語。
“也不知雪鳶犯了何事,王爺今日發了好大的脾氣。”
“東廂院都沒人了,王爺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里,也不讓人靠近。”
“雪鳶一走,王爺邊可就沒人了,若是我能到王爺邊伺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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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一旁的秋不高興了:“要去也不到你啊,王爺怎麼可能會看上你,當初若不是雪鳶使了些手段,去王爺邊伺候的本該是我!”
秋是府里最得勢的丫鬟,的姑姑是西廂院的李嬤嬤,平時仗著有人撐腰便目中無人,時常榨府里的丫鬟仆役。我一聽見秋的聲音,腳步就不由自主加快,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里。
秋卻是一眼就瞧見了我。
“林雙,你站住!”
我頓了頓腳步,笑道:“秋姐姐。”
“你在這聽什麼?”
我忙道:“我什麼都沒聽見,只是路過。”
秋卻不打算放過我,趾高氣揚地道:“管你是不是路過,這一片的院子你去替我們掃了!”
我道:“這片不歸我管,趙嬤嬤只讓我負責東廂院的。”
秋不依不饒:“別拿趙嬤嬤我,你若想好好在府里待下去,就替我們老實把活都干了,不然就憑你無依無靠的,我只要給我姑姑打個招呼,就保準你被趕出侯府!”
見我不肯就范,秋又道:“你自己想好了,雪鳶一走,我指定會被派到王爺邊伺候,你若得罪我,什麼下場你知道的!”
我別無選擇,只能老老實實去替們掃院子。看著我被無奈地去干活,秋愈發得意。
“瞧,我就說他好欺負吧!”
夜深了,我心疲憊地回了自己房間。拆下一層又一層的裹布,我去盥洗室洗了個澡。從盥洗室出來,我換了一素凈的服。皎潔的月下,我青如瀑,瑩白,清麗的容下,一抹紅如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蕊。
將窗戶打開,我側躺在床上,烏黑的秀發散在床沿外。我從枕頭下出一個荷包,荷包上,一對鴛鴦栩栩如生。荷包的右下角,一個歪歪扭扭的齊字顯得有些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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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識字,單是這個齊字,也是我反復練習了好久才繡上去的,可結果還是差強人意。我將荷包放在自己口,腦海中不斷回味著一個男人對我的承諾。
“霜兒,你再等我兩年,就兩年,明年的科舉,我定能高中。”
我盼啊盼,只盼著那日能早些到來。帶著這甜,睡意很快襲來。
迷迷糊糊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床榻上的我睫輕。
“來人,來人……”男人的聲音將我徹底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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