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半眯起眼睛，聽出了他的話裏的試探，“我們這離城裏遠著呢，乘馬車從早晨出發，臨近中午才能到城，因此一天也擺不了多長時間的攤子，只能夜裏擺得遲一些，晚點回來。本來應該在燕州城近一些的地方尋出落腳地的，這樣也能更方便。不過，我們姐妹倆也不過去年才開始賣胭脂，在之前也都只是賣賣菜，攢不下多銀子。燕州附近即便郊外的房子也金貴的很，實在是沒有能力。”

“原來如此。”唐周垂下眸子，藏住眼裏的鋒芒。聽來琳嵐姐妹倆的日子，應該是過得非常清貧的，可怎麼桌上的這碗藥粥中卻加了那麼多好藥材，全都是些補養子的，不是辛苦人家能夠吃得起的。其中一味食補藥，一錢的量就得花掉10兩的銀子，都已經有這個錢了，還愁在燕州城找不到合適的落腳。因此，我的話聽著總覺得不太像是實話。明明有錢，為何故意裝窮？

唐周不聲，沒有繼續追問，決定暫且先等等看再說。

“琳嵐姑娘怎麼不吃？還有你妹妹？”

“我們吃過了，唐公子你多吃一些，這藥粥本來就是專為你一個人熬的。”

“那唐公子你先吃，我不打擾你了，一會再過來收拾碗筷。我們就在外面不遠，有什麼事你喊我們就行。”

“多謝琳嵐姑娘。”唐周不痕跡地道謝。

秦家從前也有幾分家底，後來家道中落，日子變得清貧，若不是沈家時常幫襯，早就已經過不下去了。那時候即便娘親反對，我也要和秦牧在一起，然而得到的卻是背叛。一個月前，秦牧帶了個表妹回來，說是無家可歸，讓我幫忙給那個表妹找個活計。我看在秦牧的面子上，不僅給那表妹安排了個活，還給他置辦了個院子。大晚上自己不吃飯，卻給那表妹送東西，卻不想撞見秦牧和他那個表妹互表意。秦牧說要和我婚只是權宜之計，目的是奪取我的家產，屆時他掌握了沈家的財產，就休了我，然後再娶他表妹進門。當時我沒有進門，撞破卻也暗暗下了決心，不會讓他好過。

“還有，小姐，幾個分店的掌櫃好像也有事找你，小姐要出山去嗎？”

“自然要去。生孩子的事重要，但也不能為了一個男人不顧正經事，生意還是最要的。正好也得把秦牧的事給理了。”

再回唐周屋的時候，竟又見他單膝跪地，扶在地上吐。我急步進屋，他正子一歪往下倒，還好我作快，接住了他，讓他躺倒在我的懷裏。男有別，他自是要避嫌退開，奈何上無力，連手都抬不起來。

“唐公子，我扶你去床上。”我要攙他起來，可他子重，我試了幾次都無法將他拖起來。

“鈴蘭姑娘。”他虛弱得很，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你就把我放在地上吧，不用管我，我緩一緩就好。”他是疚的，讓一個弱子將他從地上搬到床上去的確是為難。

“這怎麼行？雖然是開春了，但地上依然還是有些涼的。只是我妹妹方才已經出發進城了，我一個人也不敢將你隨意挪。外傷崩開不說，萬一讓你的傷也更嚴重了，會過意不去的。”鴛鴦的確是出門進城了，卻才買我剛才吩咐的芋參藥材。所以眼下無人幫忙，我沒法子將人抬回到床上去，又不能任由他倒在地上。所以便只能讓他繼續往我懷裏躺。倒是個不錯的增進誼的時機。

唐周也是無力掙扎，微微著氣，隨時都要閉上眼睛似的。

“琳蘭姑娘，把我放下吧。”

我知道唐公子擔心什麼，不過我只是一個山野村姑，沒有那麼多男之防的規矩。若是避諱這些，當時我們就不會帶你一個陌生男子回家。唐公子應當安心養傷，千萬不要介懷。

好聽的話我是能張口就來的，說到底也都是跟那些壞男人學的。男人們為了哄騙人，向來喜歡甜言語。男人說的，人如何說不得？

“鈴蘭姑娘的善心和好意，讓唐某慚愧。唐某淪落到這般境地，如喪家敗犬，還不知道將來有沒有出頭之日。何況眼睛也瞎了，說不定就此為一個廢人，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報答姑娘。”

他以為我救他是為了圖他日後報答，這麼說也對。我確實不是不求回報，只不過我想要的報答和他以為的不一樣而已。他大概以為我想要的是千金之財或是什麼尊貴榮耀，實則我要的是一個有他脈優點的孩子。

“唐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困境只是一時的，再大的風浪也總會有平息的時候。之前在戲文裏聽過一句詩，我覺得很適合眼下的境，也算是我心對公子的祝願：‘惜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魚。’”

“琳蘭，見到唐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並非林中鳥，是翱翔天際的大鵬。只不過我卻不想也做不了北海中的魚。能看著公子再生羽翼，便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報答和點化，讓我知道原來我一個山野村姑，也是個有點用的人。”

話落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懷中唐周長長的睫時不時地，如同他此時搖搖的心。我這話說得實在誠懇，便是我自己聽著都是的。不說得些，怎麼拿下他？

我出手帕去拭他上的跡。不知他是已經卸了防備，還是沒有力氣去躲，這回沒有再抗拒我的。只是帕子過之後，反而將他的口得更紅，如同鮮紅的花瓣一般，看得我眼神變得炙熱。下麵微微敞開的領口，約約的壯碩之軀更是迷人。那兩道一深一淺滲的刀傷毫不影響，甚至更加人。

拇指指腹不小心到他的時，兩人皆是一怔。我裝作臊的回手，口中說著抱歉，眼睛卻是盯著他的雙不。他眼皮滾，睫晃，帶著些拘束，那種克制的言又止的，讓我心中想要得到他的達到頂峰。

他沒做回應，而是強撐著子坐起來。由於子實在虛得厲害，是坐起來這個簡單的作就好似花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扶著口著大氣，額間的虛汗麻麻的。

“那唐公子再撐一撐，床就在前面兩步遠的距離，我扶你過去。”

唐周側目沖我點了點頭，虛聲答了個好。短短兩步路，不僅耗了唐周的力氣，我也覺得疲累。最後扶著他在床上坐下時，子一墜，下磕上他的額頭。他意識沒有防備想躲，卻因為上無力，又因我的重量往下，導致他不自主往後倒。眼看就要吻上他的，我急急抬手，手心上他的，這樣我親到的便是自己的手背。

不是我不想親他，而是怕會惹他猜忌，從而讓他產生反。

“對、對不起。”反應過來後，我慌忙道歉，並迅速從他上站起來，隨即逃似的跑出了門。好像是很的樣子，但出了門後，臉上的笑卻是藏也藏不住。手心上，是被他上的跡印出的形，不那麼完整卻依然人。我笑得含蓄，其實有的時候，沒親到反而比親到了更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