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軒的手，攥著皇后的素手，那雙曾經充滿活力的手，如今卻因歲月和病痛而顯得越發無力。他心中的愧疚如水般涌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趙熠軒的聲音低沉，帶著無法言說的悲痛，他的額頭抵在皇后的手背上，仿佛在尋求的原諒。

“這些年來，皇后的心愿是追求自由與遼闊，卻被朕困在這深宮之中。從未向朕過心中的不快，一直都是默默承。當年朕病重，皇后帶著太子出宮祈福，卻遭遇刺殺，那一刀深深刻在的上，也烙印在朕的心中。這些年來，總是強歡笑，不愿讓朕擔心，直到今日，病魔終于將擊垮。”

趙熠軒的話語中帶著哽咽，宮廷中的侍從們無不為之容，紛紛低下頭，不忍再看。

“皇后總是說沒事，但實際上的病早已惡化，一直制著，直到今日再也無法掩飾。不說，也不好好服藥，多年的積郁疾，終于釀了今日的苦果。”趙熠軒的語氣中滿是自責，眼角落的兩滴淚水，如珍珠般滾落在皇后蒼白的指背上。

突然，宮人通報宋意訣和宋瀾海到來。趙熠軒強住心的悲痛，抹去眼角的淚水，整理了一下衫，坐直了子。

兩名將軍踏殿，宋意訣便迫不及待地詢問皇后的病。章太醫恭敬地向趙熠軒匯報，皇后的病癥源于憂思疾，加上三年前遇刺留下的病，一再，直至今日發。

宋意訣和宋瀾海彼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默然。他們雖然對長寧宮的事知之甚，但趙熠軒對皇后的深卻無人能質疑。

“皇上，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啊。”宋意訣扶住趙熠軒，擔憂地說道，“您是一國之君，不能因為皇后的病而傷了龍。”

“朕知道，朕的龍無恙，只是皇后的病讓朕無法釋懷。”趙熠軒的話中帶著一抖，他的眉宇間滿是憂慮，“都是朕的錯，沒有照顧好皇后。”

宋意訣無法接皇帝的道歉，他想要跪下，卻被趙熠軒及時攙扶起來。趙熠軒的腳步踉蹌，眾人紛紛擔憂，宋意訣反手攙扶住趙熠軒，章太醫也跟著關切地提醒。

“皇上，您要保重龍。”章太醫和宋意訣異口同聲地說。

宋瀾海也適時開口：“皇上，既然娘娘的病已經穩定下來，還請您也先回去休息。再大的事也大不過龍康健。”

眾人齊聲懇求趙熠軒回去休息，趙熠軒抬頭了床上的皇后，許久后才點頭答應。

他離去的步伐依然沉重，眉目鎖，滿是擔憂。走出長寧宮，坐上龍輦后，他的臉上卻突然出一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換了一個人。

“皇上，所有人都稱贊您和皇后的夫妻深呢。”龍輦下，心腹太監含笑說道。

“當年朝中大臣大多擁護惠王繼位，若非宋將軍的支持和丞相的扶持，朕哪裏能有今日的地位。朕自然念宋將軍的助力，當然也愿意演一演夫妻深的戲碼。將軍府是忠烈之門，宋瀾海也是勇猛之士，本該是肱骨之臣，可惜……”

趙熠軒的話語中帶著一憾，目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可惜，留不得了，一個都留不得了。”

*

寧誠侯府中，沈梓從浴房中走出，看到祁愿已經在屋等候。

“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許久了。”祁愿用腳撥開凳子，讓沈梓坐下，接著說：“那宋國舅真是俊，天人之姿無與倫比，難怪你當年……”

沈梓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的話：“說這些做什麼。”

沈梓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問：“惠王的行程如何了，他應該沒事吧？”

“出了我們幾乎整個焚幽堂的力量，能出什麼事？不過雁南山一行確實兇險，要殺他的刺客……他離開月京城多年，卻依舊有人找他的麻煩，尤其是這一次，若非有我們在，他真不一定能活下來。我覺得要了，月京城要了，天下要了。”

沈梓沒有回答，只是抿了口茶，繼續說道：“是啊，所以我才想快點回翔宇，遠離月京這個是非之地。”

“可惠王若是再出什麼事，我們怕也不能獨善其。我知道惠王想要什麼，他也有那個實力，他就是缺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我們……”

沈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也得選一條對我們最有利的路。”

祁愿雙手環，仰頭看著沈梓，半晌不說話。

“干嘛？”沈梓放下茶杯問他。

“我就是在想，若非這次我們幾乎把所有力量都支了出去，你也不會被綁到這裏來，我是真怕死後無法跟你娘代。”

“現在怕了？”沈梓看著祁愿，眼神中帶著一戲謔。

“一直都怕，我從小被你娘帶回去，雖然從未給過我笑臉，一直嚴苛，說話也是冷冰冰的，恨不得……可我永遠記得那一年在雪地給我披上的那件棉襖。雖然帶我回去只是為了訓練我做一個替賣命的殺手，但……”

祁愿的話突然停住，因為他看到沈梓異樣的眼神，讓他到不自在。

“說這些做什麼。”沈梓放下茶杯，“還是說說你後面的計劃要做什麽吧。”

……

祁愿離開的時候，夜已深，時間已過戌時。為了保險起見，沈梓帶著晚螢去了方翠蓮的房間。

躺在床上，久久未能眠。最近發生的事一件接著一件，每一件都讓心驚跳。祁愿說的那個“要天下大”的預言，仿佛就在眼前。

迷迷糊糊中，門推開了。立刻轉看向門外，只見悉的影在夜中逐漸靠近。

他沒有點燈，走近后輕輕起簾子，坐了下來。

“你來了。”沈梓的聲音在夜中顯得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