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海風吹拂著柳夢瑤的臉龐，滿心歡喜地回味著昨晚的年計劃。泠霜芷描述的畫面在腦海中日漸清晰，不口而出：“新年許愿，一定要像你說的那樣，有朋友在旁，人在側。”

一夜之間，一切都如所愿。捧著烤紅薯和糖葫蘆，好奇地問周 계서：“這些是從哪裏來的？”

周 계서隨口答道：“附近有賣的，找找就能買到。”他看護著懷裏的孔明燈和筆，輕聲說道：“吃烤紅薯吧，別讓海風一吹冷了。”

他們坐在海鮮大排檔旁，烤紅薯的甜香和糖葫蘆的酸甜織在空氣中，柳夢瑤一口紅薯一口糖葫蘆，轉眼間就吃了。拿著剩下的糖葫蘆，微笑著說：“糖葫蘆留到晚上吃吧，孔明燈也待會兒再放。”

周 계서點頭，他們等待著新年的到來，期待著許下好的愿。

夜漸濃，海水帶著涼意，他們玩了一會兒回到燒烤攤。林煜軒烤著牛油，遞給趙碧落：“嘗嘗，味道不錯。”

趙碧落害地推辭：“你們先嘗吧。”

“學妹有周老板烤，用不著我。”林煜軒溫和地接過來，遞給一小塊牛油。

柳夢瑤看著他們的互，角忍不住上揚。周 계서把串遞到邊：“有這好看嗎？”

“沒你好看。”柳夢瑤直接咬了上去，香味伴著孜然味在舌尖散開，忍不住頷首：“不錯，味道剛剛好。”

周 계서也嘗了一口，點點頭：“我確實有廚藝天賦。”

“如果聽見，又要罵你了。”柳夢瑤調侃道。

“喜歡你，那就只能拜托你幫我講好話。”周 계서又給喂了烤黃瓜，用手在下邊接著油，遞過餐巾紙。

就在他們食的時候，泠霜芷和許逸航的歌聲從前方傳來，他們終于排到了天KTV。聽到兩首歌，程宇軒滿臉復雜地說：“他們不是說要去唱周杰倫的不該嗎？怎麼變凰傳奇的自由飛翔了？”

柳夢瑤笑著解釋：“曉卉肯定更滿意凰傳奇的歌詞分配。”

“......那倒也是。”程宇軒點點頭。

泠霜芷和許逸航連著唱了幾首歌，聲音越來越大，甚至用話筒拌起來。最后是江瀾語看不下去，把他們喊回來。

“你唱的什麼啊？都多年了唱歌還跑調！”江瀾語嗑著瓜子，不滿地說道。

“我哪有跑調，原唱就是這麽唱的。”泠霜芷不服氣地反駁。

“你可拉倒吧，丟我臉！”許逸航氣得著太。

柳夢瑤笑著遞給泠霜芷盤子裏的燒烤，才終于消氣。許逸航看著現狀，推了推林煜軒，示意他也去唱。

林煜軒今天心不錯，懶得理會他：“你要吃自己烤，別推推我。”

“你要展現歌啊，大哥！”許逸航用眼神示意。

“哦哦，對。”林煜軒終于明白，站起來，往KTV方向走去兩步后又退回來，低聲問道：“碧落，你想聽什麼歌啊？”

“我都行。”趙碧落回答。

“好，那我隨便唱。”林煜軒說著，往KTV方向走去。

柳夢瑤和周 계서還在討論著韭菜怎麼烤，突然聽見前方傳來《說謊》的前奏。

“他是認真的嗎？”柳夢瑤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會有人在喜歡的生面前唱這首歌。

“他應該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唱這首歌好聽。”周 계서笑著解釋。

“嗯，是過於單純了。”柳夢瑤點點頭。

江瀾語在嗑瓜子，聞言問道：“有什麽問題嗎？這首歌好聽的。”

許逸航無言以對，著太緩神，只覺他們寢室全單兩年是有原因的。

他們鬧到快零點，海邊開始不停地有游客放煙花，絢爛的火花在夜空中綻放，流溢彩。

周 계서把筆遞給柳夢瑤，讓在孔明燈上寫心愿，轉著筆思考許久，著眼前的場景，最后只寫了一句話：【愿17年像16年。】

朋友在旁，人在側，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周 계서幫撐開支架，點燃裏邊的燭芯，孔明燈隨著風慢慢地往海上飄遠，直到消失不見。

耳邊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是有人開始倒數：“3，2，1——”

"新年快樂！"

周 계서和柳夢瑤同時看向彼此，彎笑出來，他俯下住紅，吻得輕。

零點過后，他們玩盡興了，收拾好燒烤攤和垃圾，拎著各自的包包往旁邊的酒店走。

“我們明天早上看日出吧，海邊日出肯定很！”泠霜芷提議。

“行啊，我查查這邊的日出時間。”許逸航拿出手機查天氣，“六點半到七點鐘，需要六點起來。”

“幾點？太這麼早上班？”柳夢瑤失笑。

“可以看完日出接著睡。”周 계서說。

“那倒也行，先這麼定下來吧。”柳夢瑤點點頭。

“好，六點鐘，不見不散！”他們約定著，拎著各自的行李往酒店走去。

周 계서訂的是兩間雙床房，男生生各一間。

進到房間后，柳夢瑤拿出手機看消息，列表裏有許多朋友和家人發來的新年祝福，依次回復。

黎安衾發的話最長：【嗤，說要來接我放學，這學期快要結束了我也沒有見到你的人影，柳夢瑤你就騙我吧，等放假了我肯定讓你后悔，天天煩著你，花你的錢！新的一年，我的任務就是戰勝你，新年快樂！】

柳夢瑤看完后笑了，嘀咕一聲“小屁孩”，給回消息：【新年快樂，等你期末我幫你開家長會。】

父母以前沒有時間給柳夢瑤開家長會，現在更沒空去黎安衾的學校，有事通常是找徐淮桉，他也能生巧了。

但他看重績，往往會如實轉告們父母，黎安衾一直盼著柳夢瑤讀大學，能幫忙開家長會。

“黎安衾”撤回了一條消息。

黎安衾：【新年快樂，這句話不撤回！快樂懂不懂？快樂！】

柳夢瑤：【聽見了。】

今天都玩得很累，大家沒有力夜聊，挨個洗完澡后上床睡了，柳夢瑤和周 계서互相道晚安，也放下手機。

清晨，訂的六點鐘鬧鐘響了，喊室友們起床看日出，三個人全是迷迷糊糊的眼睛，咕噥兩聲，翻個繼續睡，本不醒。

不再勉強，穿著外套走到臺上，太還未升起來，天有點暗沉。

“雅韻。”右邊傳來聲音，柳夢瑤側目看見周 계서站在旁邊的臺上，也是穿著睡和外套，剛剛醒來的模樣。

“他們沒有起來。”周 계서解釋。

柳夢瑤笑得無奈：“們也是。”

他們默契地往最旁邊的位置走，拉近彼此的距離。

迎面吹來陣陣海風，柳夢瑤趴在扶欄上，聽見周 계서說：“昨晚我沒有給你唱歌。”

他拿出手機，放起歌曲的伴奏：“現在給你補上。”

太從天邊慢慢升起，清晨的第一縷灑向海面，也清晰的映照出他們的影，耳邊是周 계서低沉慵懶的歌聲。

“Heartbeats fast

Colors and promises

How to be brave

How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柳夢瑤聽出來了，是歌曲《A Thousand Years》，暮之城4的曲。

他唱完一整首歌時，太終于完全出來了，霞盡染天際，給海面灑上一層波粼粼的橘紅，浮躍金，映出無限好。

“很像你送的那幅畫。”柳夢瑤說。

周 계서記得他送給柳夢瑤那封信裏的畫，是浪花翻涌的大海，并沒有日出。

“我沒有畫。”他說。

“是，但我有。”柳夢瑤彎笑笑，也輕聲唱起《A Thousand Years》。

周 계서揚道：“你唱得好聽。”

“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婚禮。”

柳夢瑤說得隨意，聽見他直截了當的一聲：“好。”

怔了怔，側目著他笑。

海邊的風帶著冬日的寒意，又站了半晌，周 계서說：“回去補覺吧，睡醒了我們再走。”

睡的晚又起的早，柳夢瑤很快再次進夢鄉，等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室友們都起床梳妝打扮過了，正在惋惜沒有看見日出。

泠霜芷和許逸航想繼續待在惠州玩，柳夢瑤和周 계서需要回家吃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后，決定分開行。

趙碧落和林煜軒也留下來，他們帶著程宇軒和江瀾語，周 계서送柳夢瑤回家，是位于市中心的小區，他直接開到六棟樓下。

“有事給我發消息。”周 계서的腦袋，“后天見。”

明天他們休息，后天才開始上課。

柳夢瑤點點頭：“后天見。”

上樓回到家中，只有黎安衾在，打開門后喲一聲：“大小姐還知道回來啊。”

柳夢瑤笑著在玄關換鞋，問道：“你是自己回來的？”

“不然咧，我難道不會走路嗎。”黎安衾坐回沙發上繼續打游戲，“小舅舅有工作，晚餐前來接我們。”

柳夢瑤把包包放在沙發上，坐在邊，“沒什麽話要跟我說說的？”

黎安衾輕哼，瞥的包包，“這麽重，你帶什麽了？”

“昨晚和朋友去惠州年，剛剛回深城。”

“你倒是會過日子！”黎安衾空瞪一眼，轉而又覺得不對勁：“朋友？幾個朋友？男的的？”

柳夢瑤不由好笑，小小年齡總是心關注著的生活，實話實說：“八個人，我的室友和我男朋友的室友。”

“你男朋友？你談了？”黎安衾滿臉驚訝，連游戲都不打了。

“是啊，你不也希我談嗎。”

黎安衾倏地拍沙發：“我希和你真談能一樣嗎？是上次我見過的帥哥嗎？大三金融系的周 계서？他怎麼追求的你？送的什麼花什麼禮？他是哪裏的人？父母干嘛？”

不斷氣地問出一連串問題，柳夢瑤默了默道：“要不然你也來學播音吧。”

“柳夢瑤！我跟你說真的呢！”黎安衾氣哄哄地道。

“我也跟你說真的呢，你才十四歲，張口閉口都開始問家庭況了，跟誰學的啊。”柳夢瑤輕敲腦袋，“玩你的游戲。”

拎著包回房間，簡單整理了下行李和桌面，黎安衾又敲門走進來，劈裏啪啦道：“我問家庭況有什麽不對嗎？他如果家庭條件差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怎麼辦？他如果畢業要去其他城市工作怎麼辦？談哪有這麽簡單，這些當然都要考慮啊。”

柳夢瑤知道妹妹是關心自己，回道：“難道我必須找家庭條件和我們家般配，又會留在深城的男生嗎？如果凡事的開始需要考慮這麽多，它的過程也不會快樂。過程，接結果，別為難自己。”

黎安衾的臉，開玩笑地唱道：“不能——為將來的難測，就放棄這一刻。”

黎安衾拍掉的手，半晌都想不出來反駁的話，只能說：“我待會兒告訴小舅舅，讓他給你上上課！”

沒過多久，徐淮桉來家裏接們去餐廳吃飯，黎安衾見到他立馬拉去臺，明正大的告狀。

徐淮桉出來后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道：“下樓吧，快到時間了。”

們坐上車后，黎安衾十分焦急，不停地咳嗽催促徐淮桉開口，柳夢瑤側目道：“嗓子不舒服啊？多喝熱水。”

“我不喝。”黎安衾喊：“小舅舅！”

“人你上次見過，也滿意的，怎麼自己先變卦了。”徐淮桉笑著說。

“我滿意的只是外貌，誰知道他在怎麼樣啊，柳夢瑤一個字不肯說，絕對有貓膩！”黎安衾咕噥。

“你姐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難道沒有判斷力嗎？”徐淮桉又問柳夢瑤：“他既然大三，應該要去公司實習吧，你知道去的哪家嗎？”

徐淮桉正巧也是從事金融行業的，說：“普匯，小舅你聽過嗎？”

“聽過，這家公司過去兩年損失有點大，但依然屬于行業裏的第一梯隊，底子是有的，你朋友剛剛行能學到很多。”

徐淮桉簡單地介紹況，接著道：“普匯的總部在上海，深城是分公司，分公司部結構有些問題，不如總部，如果有機會可以考慮去總部發展。”

柳夢瑤點點頭，彎說：“他都不確定會不會一直留在普匯，考慮這些太早。”

“能進普匯，短期都不會跳槽，它對于畢業生而言是個很好的平臺。”

徐淮桉說得輕描淡寫，柳夢瑤心裏卻有點慌，比起黎安衾直接問你們以后怎麼辦，他的話更加有沖擊力。

“到了。”

徐淮桉停穩車，他們進餐廳提前訂好的包廂，爺爺已經坐在裏面，見到后難免詢問最近的況。

柳夢瑤在讀大學，詢問績的話都落在黎安衾上，耐著子回答，稍有脾氣要發的跡象，柳夢瑤就踢的鞋子。

“這是我的新鞋！”黎安衾咬牙切齒道。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別穿新鞋來聚餐。”柳夢瑤微笑。

在包廂等了十幾分鐘，黎父和徐母才匆匆地趕過來，點的菜差不多上齊了，他們形式主義的舉杯，共同迎接新年的到來。

“希爸媽健康，淮桉事業有，雅韻次次考試第一名，安衾以高分考四中。”

黎父講完這段話，黎安衾忍不住笑出聲來，被柳夢瑤扯扯服，只能皮笑不笑的圓場：“爸你怎麽忘記祝福自己和媽了？希爸媽恩長久，生意興隆。”

“好好好，新年快樂。”

坐下來后，黎安衾小聲念著：“我能考到四中都不錯了，還高分學呢，我真該給爸點一首異想天開。”

然后又說：“你也別想著次次第一啊，都大學了還心心念念第一名干嘛，能順利畢業就行。”

最后單獨跟杯，總結陳詞：“我倆只需要快快樂樂的。”

柳夢瑤被妹妹給逗笑，低聲應道：“好，如愿以償。”

吃過晚餐，他們各自回到家裏，沒能聊兩句，柳夢瑤回到房間裏，黎安衾也跟進來，不客氣的霸占的床。

“沒洗澡不許躺。”柳夢瑤說。

黎安衾聞言故意在滾了兩下，嘿嘿笑道：“反正是你的床。”

柳夢瑤手拍，黎安衾依然不，把腦袋埋進枕頭裏，側目說：“你跟我談談周 계서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覺得如果今晚不說清楚，妹妹可能一晚上都睡不著。

“先洗澡，待會兒跟你說。”

“OK，卑職這就去！”黎安衾蹦跶起來。

姐妹倆洗過澡后，躺在床上聊天，柳夢瑤講起周 계서，在廣播臺的告白，在場上唱《喜歡你》，在海邊放孔明燈。

這些都很浪漫，卻不是最打的。

心的是看鬼片時擋在眼前的那只手，是主持前遞過來的那瓶溫水，是在茶店后廚做的那餐飯。

著溫的細節，讓柳夢瑤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意。

“聽起來是不錯，不過在我沒有見到他之前，都是考察期。”黎安衾道。

柳夢瑤笑得無奈：“好好好，下次讓你見。”

黎安衾心滿意足，也懶得回自己臥室，干脆著姐姐睡了。

客廳裏的燈早早熄滅，柳夢瑤也關掉臥室的燈，陷一片黑暗中。

盯著天花板，想到周 계서。

晚餐前有發一張照片給他，他也回了一張，家裏的餐桌上擺滿家常菜和四副碗筷。

他的父母今晚特意出時間回家吃晚餐，父親圍著圍在廚房做飯，把阿黃抱在懷裏逗著玩，母親關心他在學校的近況。

圍著飯桌談論著電視機的屏幕太小，臺是不是可以種花，家裏有把椅子好像壞了，其樂融融。

柳夢瑤沒忍住拿手機，給周 계서發消息：【你在干嘛？】

他回得很快：【陪和阿黃看電視。】

柳夢瑤：【我剛剛在想，你家的臺是不是可以種花。】

周 계서過了兩分鐘才回話：【確實可以放四五盆，你喜歡什麼花？】

柳夢瑤：【玫瑰最好看，向日葵也不錯，茉莉花很香，郁金香特別適合拍照。】

周 계서失笑，回道：【好。】

柳夢瑤彎彎，又聊了一會兒，終于抵不住困意，閉上眼睛進夢鄉。

隔天早上起床，陪黎安衾出門閑逛一天，吃好玩好，晚上時柳夢瑤親自送到學校門口。

“下周六我開家長會，你別忘記來啊。”黎安衾叮囑。

“記住了，我肯定準時到。”柳夢瑤妹妹的臉蛋，“快進去吧。”

“知道知道，去坐牢你也催。”黎安衾背著書包罵罵咧咧地道，轉而又說：“你趕回學校啊，別在外邊晃，你男朋友也是的，都不知道來接接你的嗎。”

柳夢瑤覺得好笑：“我不會自己打車嗎？談又不是不能自力更生了。”

黎安衾輕哼，頭也不回的走進學校，看著的背影消失后，柳夢瑤才收回視線，去街邊攔車。

柳夢瑤打車到學校側門，走的是經常和周 계서散步的路，路上時忽然很想他，忍不住發消息過去，問他在哪裏。

周 계서：【走路別看手機，小心腳下。】

柳夢瑤停住腳步，周 계서又發來一條消息：【抬頭。】

抬眼過去，路燈下的影拔清俊。

周 계서走過來道：“后天太晚了，還是明天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