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落地窗灑在寂靜的病房,映照出一片溫暖的金。柳霏霜駕駛的跑車在林蔭道路上穿梭,路邊的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
林逸軒靠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如流云般掠過的風景,思緒飄渺。突然轉過頭,問柳霏霜:“那你們不是真結婚這事兒,你和夢溪說了嗎?”
柳霏霜將車停在路邊,緩緩地回過頭:“還沒。說起來,我都有些猶豫了。”
林逸軒看著柳霏霜,聲音中帶著一無奈:“他媽媽...好像前幾年去世了,他也沒什麼親人。”
林逸軒的心頭不由得一,開始想象,如果明天醒來,發現自己失去了八年的記憶,而且在這段時間裏,母親已經去世,只剩下自己孤一人。
這樣的設想讓到無比的恐懼和無助。然而,夢溪卻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緒一直很穩定,只有在得知林逸軒和他已經結婚的消息時,才會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幾天的日子,林逸軒總是忍不住想,如果明天醒來,有人告訴自己,你失去了八年的記憶,而在這八年裏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母親去世了,你的繼父不知道去了哪,你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林逸軒肯定會想,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我瘋了。
可夢溪的緒卻一直很穩定,除了剛得知林逸軒和他已經結婚的消息,似乎顯得不知所措,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平靜地接檢查治療。
林逸軒有時會和他聊幾句,大多是一些勸的話,夢溪總是沉默地聽,等林逸軒說完了,就抬頭很認真地看一眼,又很快垂眸點頭。
像是認真聽話的乖學生,讓林逸軒忍不住心生愧疚。
柳霏霜放慢了車速,跑車駛過林蔭道,熾熱的被樹蔭蓋住,微風輕拂,有綠葉飄下來,落在擋風玻璃上。
林逸軒有些猶豫地說:“他似乎還信任我的。”
“要不你先別說?”柳霏霜開了雨刮,將落葉掃下去:“醫生不是也說現在要保持緒穩定嗎?既然他已經接了這件事,那你就別說了,說了反而不好。”
林逸軒有些頭疼,卻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點點頭。
第一醫院離林逸軒家不遠,很快就到了。
柳霏霜在路邊停車:“下車吧,我就不上去了,你放寬心,他總不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以前的事,等他想起來,也不會怪你這點善意的謊言的。”
林逸軒下車,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知道,夢溪失去了記憶,他的世界正在重建,而,只能作為旁觀者,默默地守護著他。
林逸軒走到夢溪病房前,還未敲門,門便開了,護士走出來,對點頭問好。
林逸軒對笑了笑,看到坐在床上的夢溪。
他臉比剛醒時好了很多,半臥在床上,床桌前放著臺筆電,似乎在閱覽什麼消息。
見來了,他用完好的那只手很快地撐了一下床單,坐起來,似乎想把筆電合上。
林逸軒看他一邊手綁著繃帶,有些吃力,快步走過去:“你別,我來吧。”
“不用了。”他扣著屏幕,作很快,但林逸軒還是掃到了屏幕上的關鍵字眼———「林逸軒」。
“你在搜我啊?”林逸軒覺得有趣,笑瞇瞇地看著他。
夢溪抿了一下:“不是,我隨便看看。”
他垂下的眼睫微,帶著點蓋彌彰的慌,讓林逸軒一路沉重的心陡然放松下來。
失憶后的夢溪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不像結婚后那樣疏離冷漠,更像是變回學生時代那個沉默寡言,總是拿第一名,卻還是有正常人緒的全優學生。
林逸軒突然就想逗逗這個“優等生”,忍著笑意,可聲音卻是掩不住的輕快:“怎麼這麼見外啊?”
夢溪沒有看林逸軒,他脊背繃得筆直,扣著筆電的手似乎很用力:“沒...不是。”
他看起來像是對自己與林逸軒的關系不知如何應對,這幅樣子倒讓林逸軒有些愧疚了,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
“對了,家裏的阿姨做了粥,我給你帶來了。”林逸軒將保溫盒打開,覺得房間有些熱,便攏了攏頭發,綁了個丸子頭,一邊還問:“你手能行嗎?要我喂你嗎?”
出的肩頸瑩潤雪白,像一簇新雪蓋在夢溪的心上,讓他的心狠狠了一下。
他猛地將視線錯開,近乎狼狽地說:“不用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生,他語氣慢下來:“謝謝,我自己可以。”
“好。”林逸軒也不強求,將湯匙遞給他:“那你自己來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門闔上,病房裏又恢復了安靜。
夢溪并不討厭安靜,這樣的環境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去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思考林逸軒,思考自己......
他舀了口粥,是甜粥,口香濃糯。
甜食總是不自覺讓人放松,夢溪一邊喝著粥,一邊順著窗戶往外看。
在海市生活了十幾年,他理應對這個地段很悉,但此刻卻覺得陌生。
醫院不遠是他曾就讀過的小學,從窗戶就可以看到學校的場。
過去的小場被擴了好幾倍,嶄新的塑膠跑道在太的映照下紅得刺眼。
綠茵茵的山櫸被砍去,只余下一片禿禿的水泥灰。
不遠,矗立著高聳的天大廈,片的玻璃窗造的污染晃得人眼睛疼。
一昔之間,周圍變得冰冷陌生。
只有林逸軒,似乎還是從前的樣子。
夢溪知道自己丟失了八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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