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漫天飛雪仿佛要將天地間的一切束縛凝固。亥時已過，舞霓裳依稀記得，是衛羽軒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中，歷經艱辛，才帶著與碧嶺、衛伯爺安全回到了營地。

舞霓裳著眼前公爹和兩兄妹，激之溢于言表。青橘忙不迭地遞上一個致的手爐，不停著舞霓裳凍僵的臉頰和雙手，關切之溢于言表。

碧嶺、衛伯爺和衛羽軒與軍將領們張地核對未返回的人員名單。這場意外的大雪，將朝臣及家眷三十余人困在山野之中，其中包括了皓鴻公主和戶部尚書楊晨逸。

太子惶惶不安，一心想要上山尋找被困的親人，但衛羽軒堅決阻止，將太子送回帳篷。衛羽軒深知，儲宇軒之不能有失，即使面對年的執拗和哭泣，也毫不搖。

在軍統領的大帳中，衛羽軒與眾人張地商討著救援方案。亥時已過，眼看著無法在明天辰時前返回，衛羽軒無奈地宣布，明日啟程回府的計劃暫時擱淺。

“卑職不能讓世子上山。”碧嶺攔住了即將離開大帳的衛羽軒。

衛羽軒拍了拍碧嶺的肩膀，無奈地說：“現在啟程回府已經來不及了，除了機關，哪裏都困不住衛九，所幸由著他吧。大是大非面前，他不會胡來。”

衛羽軒深知，此刻與其在人前顯出異常，還不如讓衛九暫時藏在山上。他留下這句話，轉背起裝有食和工的褡褳，拿起火把，獨自一人踏上了上山的路。

幾名侍衛隨其后，每個人手裏都攥著一張便于下山的路線圖。舞霓裳站在帳篷前，目送衛羽軒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之中，心中滿是憂慮。

想到衛羽軒那顆脆弱的心臟，舞霓裳忍不住沖上前去，拉住他的角，“你不能去！”

衛羽軒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到舞霓裳擔憂的目，心中一陣疼痛。他輕輕握住的手，溫地說：“我沒事，放心。”

“你有心疾，我如何放心？”舞霓裳的眼眶泛紅，語氣中帶著責備。

衛羽軒于火中凝視著子關切的面容，心口的異樣不斷加劇，卻滋生出一莫名的溫暖。他抬手覆在子的發頂，輕輕抓幾下，留下四個字后毅然轉。

“等我回來。”

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舞霓裳意識到，他不愿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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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越下越大，沒有毫停歇的跡象。被困在山的君臣們依靠著微弱的炭火取暖，這還是楊晨逸多個心眼，在出行前從府中帶來的銀骨炭。

朝火堆裏添了一把樹杈子，楊晨逸看向倚在壁上的沈夢瑤，猶豫著下自己的外衫，“公主披著吧。”

沈夢瑤趕忙制止他的舉，“老卿家已將裘借給了本宮，足夠寒了。”

子面朝口向黑沉沉的天際，沒有恐懼和不安，反倒有種隨遇而安的淡然。

困境之中，好在有“良友”相伴。楊晨逸了雙手，舉目片片飛雪，眼前已有幻影，力將盡。

兩人在簌簌風雪中靜默抬頭，模樣廓出奇的相像，連腮邊的梨渦都如同復刻。

頃，沈夢瑤從竹簍裏拿出一包凍的干糧，丟進火堆中炙烤，“今夜本宮請老卿家吃餅，等到困，再請老卿家吃頓盛的。”

楊晨逸沒有應答，等困回城，他們君臣有別，同吃同樂不合禮數的。

還真是個古板的老者，沈夢瑤笑笑，用木枝挑出“燒餅”，一掰為二。

“喏。”

“多謝。”

不知過了多久，外響起呼喊聲，是救援的人到了。

因著久坐麻，兩人相互攙扶著起，拿起火堆裏的木枝，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揮舞手臂。

待到衛羽軒帶人從霧氣中走視線，兩人齊齊舒口氣。

絕逢生，楊晨逸喜極，沒有顧及錯娶的事，拱手施以一禮，替代萬般言語。

衛羽軒還禮，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老者上。

沿途救下五人，已有對應的五名侍衛帶人先行返回山腳下，僅剩的兩名侍衛上前，背起公主和尚書，準備按著路線圖下山。

衛羽軒應允，獨自佇立在漫天飛雪中，沒打算一同下山，而是要繼續上山尋人。

侍衛勸阻幾句，未見效。

衛羽軒執意，無人能勸說得。

楊晨逸趴在侍衛背上，已達的極限，“山路險阻，衛世子還需量力而為。”

衛羽軒頷首，目送四人離去，隨后走進山借由火堆取了會兒暖，待火堆燃滅，他卷起路線圖，向這座山的頂峰走去。

軍派出數百人救援，剩余被困的二十余人各憑造化吧。但愿都能得救。

他默默說在心裏。

子時時分，衛羽軒將自己困在山之巔，與月對影三。

可今夜無月，如何對影三？

舞霓裳從夢中醒來，茫然地盯著棉被上的一對大雁，心緒愈發沉重。

穿上棉靴走到帳篷前，與守夜的侍衛打聽過后，方知已過子時中段。

廿九了。

有寒聲傳帳篷，發脹的額，甚覺煎熬。

倏然，帳外傳來靜，有被困的人員被侍衛一撥撥背下了山。

穿戴整齊，跑向燈火通明的深，第一次見到了本該為自己公爹的楊晨逸，以及那位名聲在外的皓鴻公主。

重逢的喜悅和疲憊織在一起，舞霓裳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禱，希待到明日，衛羽軒也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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